第五十六章 絕代雙驕
「好啊！」
都被人堵到這種地步了，葉問當然不可能再推卻。
否則就不是謙遜，而是怯戰了。
但葉問從剛才好徒弟與暹羅拳師的一戰中，獲得了一些新的感悟。
開始重視起了比武交戰前的戰略鋪墊。
便思索，面對張天志這樣的勁敵，不好尚未交手，就聽任對方的節奏。
於是提議：「另找一天吧，一會我還要去醫院，給老婆送飯。」
哪知英雄所見略同。
一樣從伊崢與納瓦坤的決戰中，獲得了戰前擾敵可據先手這份靈感的張天志，卻窮追猛打了起來：「詠春先輩創下古典。走了樣，就沒有辦法復原了。
有些不應該出現的，到我輩時就該徹底斷絕。
不好繼續給下一輩傳教一些錯誤的理念。
如此才算對得起先輩們的在天之靈。
葉師傅啊，你別怪我多嘴，實在是看到阿崢這樣的大才，不忍他在歪路上走遠，時不我待呀。
還望葉師傅能聽得進去我的這點逆耳忠言，理解得了我的這份良苦用心。」
張天志的這番話，確實有夠狠的。
翻譯的直白點便是：你呀上樑不正下樑歪，給祖宗先輩蒙羞也就算了，但別再毒害下一代。
你兒子呢，是個大才，但跟著你路指定走歪。不如讓他管我叫爸，我教他走堂堂正道。
你要是聽得進我的逆耳忠言，那便是功德無量。
好傢夥，這比指著鼻子罵娘，也沒差哪兒去了。
葉問是有涵養，可也不是忍者神龜啊。
於是，再無二話，徑直拍板：「張師傅，想要怎麼比？」
張天志聞言，頓感風發，先機在手，神清氣爽啊。
「葉師傅，張某對你的為人一直都是比較敬佩的，所以並沒有要踢館揚名的意思。
你我不如閉門切磋，僅讓阿崢一人觀戰，也讓他這個入室嫡傳，瞧瞧我們詠春一門，真正的厲害。如何？」
葉問對張天志打蛇隨棍上，一口一個阿崢的叫法，感覺有些膩味和膈應。
上次這麼不爽還是什麼時候來著？
痛揍那個打死洪師傅、侮辱中國武術的西洋拳王龍捲風之時？
差不多！
民族危亡，日寇猖獗，日軍道館中以一敵十，重創十個空手道黑帶日軍之時？
那……還是那會更加的仇痛。
忽然間，葉問的思緒有些飄遠，彷彿回到了那個暗無天日的戰爭年代。
那是所有中國人都大不幸的時代。
而他葉問卻在那個森白的日軍道場里，以決死之心，萬幸之下，窺得了武行老前輩們口中，那似乎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境界。
可惜只是驚鴻一瞥，此後便再也無緣得見。
「張天志，張師傅。你能把我逼到，再窺一次那般境界的地步嗎？只是我若有幸，恐怕便會是你的大不幸啊。」
葉問默默地想著，神態已然恢復了儒雅。
在張天志詫異的注視下，葉問淵渟岳峙，輕輕吐聲：「今晚，葉問攜小徒，到張師傅的武館坐坐，如何？」
張天志忽覺有一股壓力撲面而來，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氣，穩住心神，沉著以對：「求之不得，恭候大駕。」
葉問VS張天志。
第一回合：前戲。
狀似平手，實則葉問後來居上，稍勝一籌。……
是夜，有雨。
伊崢隨葉問，來到了剛開張不久的張天志詠春武館。
入內焚香，祭拜祖師之後，伊崢才知道，師父葉問和師叔張天志，不知何時約定下了一場比武切磋。
他原還以為這場《葉問3》中的壓軸大戰，已經因為他對劇情的干涉和改變，導致不會再發生了。
沒想到不僅還是發生了。
甚至比原劇情中，還要提前了很多。
可細細一想吧，卻也正常。
葉問和張天志的根本矛盾，還是突出存在的。
改良派與保守派的經典鬥爭模板嘛！
閑言少敘。
此方世界，詠春門下的絕代雙驕，已於場中站定。
張天志一襲黑衣，凌厲尖銳。
葉問一襲白衫，溫醇儒雅。
互相抱拳行禮后，張天志讓客點菜：「葉師傅，我詠春一門少有花哨，無非三拳一樁一刀一棍。
拳是小念頭、尋橋、標指，樁是木人樁，刀是八斬刀，棍是六點半棍。
不知葉師傅想從哪一門切磋起？」
葉問微微一笑：「長棍尋橋標指出，短刀問手念頭來，不如先棍、后刀，再拳腳，張師傅意下如何？」
「好！」
話音落，二人各取了棍來。
只見那六點半棍，長約二米過半。
據說源自少林，步戰雄渾橫掃，上馬亦可搏殺。
二人端起六點半棍后，並沒著急交手。
只聽張天志沖伊崢朗聲說道：「阿崢，中華武術門派在傳承上，素來有一句老話，叫做先拳，后馬，再步伐，練好兵器方成材。
練拳練的是力、練的是整勁，練出來就能打人。
練馬練的是樁、練的是平衡，練出來就能挨打。
練步伐練的進退、練的是反應，練出來就能比別人快。
練到三者合一，便算出師。
而在出師的弟子中，只有極個別，能被傳以兵器。
可偏偏械鬥才是中華武術真正的精髓。
所以你要明白，你接下來看到的，將是在武林中千金難買門外觀、萬金難求堂中坐的一派根底、壓箱傳承。
我知道你隨葉師傅練武時間還很短，很多東西你還看不懂，但你要有心，死記硬背也不要錯過這樣的機會。」
伊崢肅立，誠懇鞠躬，行了個半師禮。
他聽出了張天志話中的拳拳誠教之意。
這份師德傳業之情，他沒法不領。
葉問也同樣感受到了張天志真誠的愛才之心，語氣溫和的坦誠告知：「張師傅，我葉問教徒弟，素喜因材施教。阿崢功夫底子渾厚，遠非尋常武術白丁可比。
所以詠春一門的大致理論、心經，我皆已傳授。
平日更多是調教細處，解惑答疑。啟發阿崢思考的同時，規戒他不能好高騖遠。
所以你我切磋，尤其在械鬥上，阿崢雖不能上手，但眼力應該還是可以跟得上的。」
張天志聞言眼神有些複雜，輕輕嘆口氣道：「葉師傅待弟子至誠，張天志佩服。但正宗就是正宗，歪理只是歪理，你我手頭上見真功夫吧，請！」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