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土司改制
陸川的一番話，說得戴夢龍如夢方醒，上中下三策，包含了他此刻的全部選項。
戴夢龍也不是蠢人，陸川只用簡單的言語，就將一切利害都剖析清楚了。
他對陸川彎腰拱手，激動地說:「若非侯爺冒險趕來，我全族幾乎死無葬身之地。」
陸川抓着戴夢龍的手，寬慰道:「知錯能改，猶未為晚。」
戴夢龍最終做出了選擇:中策。
陸川指點道:「既然如此，你當嚴密封鎖消息，待三日後若見東山火起，便將防線讓開，率領部下土軍撤回河池郡境內，我自當保你無虞。」
戴夢龍再次對陸川拱手:「謹記了。」
談妥之後，陸川帶着天魁星離開了戴夢龍的大營。
區別在於:來時是偷偷潛入的，走的時候，是戴夢龍親自送出去的。
土軍士兵見了還覺得奇怪:眼下不是在打仗嗎，怎麼會有中原人在我們的營地里呢？
陸川離開了戴夢龍大營，會和了自家的部隊，然後直接趕奔王長齡的軍營。
不得不說，王長齡不愧是虎將，其營盤紮實，遠不是土軍可比。
天魁星承認:「若是要想偷偷潛入這座營盤，幾乎不可能完成。」
陸川帶着自家的親兵，來到王長齡的大營門口，立刻就有士兵擋住盤問:「口令！」
陸川當然不知道王長齡的口令是什麼，只能說:「我是陸川，來見王長齡將軍，請你去通報一聲。」
士兵卻將兵器對準了陸川:「陸川是什麼人，我從沒聽過，沒有口令的，一律不準進！」
十二太保全都飛撲上前，擋在陸川的前面，溫侯太保白劭暴怒，舉起方天畫戟就要動手。
眼看一場爭鬥就要爆發，陸川趕緊喝止:「老大，不可造次！」
營內的士兵聽到門外的動靜，一群人都圍了過來，陸川這邊的氣勢漸漸落了下風。
關鍵時刻，陸川及時掏出了虎符，高喊道:「我乃定邊侯、定遠侯陸川，剿滅土司之亂戰役總指揮，讓王長齡出來見我！」
陸川是的確是雙侯爵，品級和爵位都碾壓王長齡，讓他出來迎接也是應該的。
至於「總指揮」這個名號，那是陸川隨口胡謅的，反正能唬住這些士兵就好了。
早有人進去通報，王長齡終於出來見到了陸川。
開場第一句話就是:「陸侯爺，梁州衛調來了嗎？」
「之前就是因為梁州衛遲遲不到，這才讓我軍陷入孤軍無援的境地。」
他的言語間充滿了傲慢的意味:「如今我軍新敗，若無援兵則無法再戰。」
陸川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梁州衛的軍隊，即便是陸川拿着虎符，也絕對調不動。
可陸川哪能不知道他把戲？得意地笑道:「何必用梁州衛？我只憑三寸之蛇就已經破開了土軍的防線，趕快隨我進軍，若遲了些便失去戰機了。」
王長齡猶自不信，言語間只是推諉，說什麼也不肯發兵，陸川急了:「若是敵陣沒破，到時候我親自給你軍殿後。可若是你遲疑不前，我便直接上書侯官府，告你延誤軍機！」
王長齡沒辦法了，這才只能跟着陸川的指示前進。
大軍行進三天，一路走到天水關，按照陸川的指示在山上放了一把火。
山下的土軍見到火起，果然乖乖地撤退了。
陸川回頭看向王長齡:「如今敵軍主力撤退，其戰線出現巨大漏洞，余部不足為慮，此時不衝殺更待何時？」
王長齡驚訝陸川的手段:「君一人可當一軍，我服了。」
可話雖如此，真到了衝鋒陷陣，刀刃見紅的時候，王長齡卻又開始出工不出力起來。
明明土軍陣線存在巨大的漏洞，可王長齡就是不肯穿插過去。
眼看汪芫、何俊就要指揮麾下士兵將漏洞補上，陸川急了，親自跨上馬高喊:「軍士們，隨我沖啊！」
一支六百人的精銳部隊沖入了十幾萬人的大陣之中，從高處看起來，就好像是泥牛入海一般，根本掀不起什麼波瀾。
王長齡對此冷眼旁觀:「哼，讓你死在土軍中罷了，到時候全部的功勞都是我的。」
永遠也不要小看陸川，他早就料到了這個情況，提前準備好了竹筒炸彈數千枚，派發給了每一個士兵。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一個個竹筒被準確地扔在人員最密集的地方，不明真相的土軍還聚在一起觀察著這個陌生的小玩意。
一聲聲爆炸將一團團血霧炸向空中，形成猩紅的雨水，散落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爆炸聲振奮了西北軍的精神，士兵們高喊著「神仙助我」，鬥志竟瞬間強了十倍不止。
可土軍卻被炸得肝膽俱裂，再也沒了反抗的心思，許多人竟然直接跪伏下來，祈求神仙的原諒。
士兵們都在沖陣殺敵，可身為將軍的王長齡卻在打另一個主意:「陸川拋出去的竹筒必然是火藥，原來打雷之秘竟然是這樣。」
想到這裏，王長齡立刻打馬上前，趕到陸川的身邊:「陸侯爺小心，我來助你！」
陸川只當他是來支援的，可王長齡卻是趁著這個機會，悄悄地摸走了三個火藥筒。
先是防線被破，然後是火藥碾壓，土軍自然毫無勝算，一場大戰塵埃落定。
經此一役，參與造反的十部土司幾乎全軍覆沒，只有提前離開的戴夢龍安然無恙。
朝廷很快就下了旨意:所有參與謀反的土司全都撤編，其餘土司各部暫時准許保留，以觀後效。
戴夢龍仍然是梁州府最大的土司，但他知道:這樣的日子是不可能長久的。
於是他主動向朝廷提出:一國當行一令，要對土司制度進行改變，以適應中原的制度。
此言深得李天賜的心，於是戴夢龍就成了土司改組的第一人。
朝廷的正式任命下達，戴夢龍成了真正的漢川郡守，不在是所謂的「土郡守」了。
有了戴夢龍帶頭，梁州府和益州府剩下的土司也都跟進。
根據其實際控制地盤的大小，分別都被授予了郡守、縣令之類的職務。
同樣的，朝廷也對土司們做了一定的讓步，即:原各部土司允許終身留任，其子嗣仍然可以繼任父輩官職，只是需要報請朝廷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