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爭吵
裴川從來就沒有這麼細心照顧過一個人，這要是放在以前，他是不會相信自己能做出這種事情的。
但他現在確實這麼做了，親自把林歲辭抱回病床，給他穿鞋，洗臉，喂早餐……
像是在照顧小孩兒一樣。
並且很奇怪的，他還有點兒享受這種感覺，看著青年乖乖張嘴吃下他喂的粥，心裡竟升騰起一絲異樣的滿足感。
直到碗里的粥沒了大半，林歲辭秀氣的眉微微蹙著，實在是吃不下了，但他又不敢拒絕。
裴川像是看出了他的為難，終於停止了投喂。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拿著紙巾，輕捏著青年的下巴，慢條斯理替他擦了擦嘴角，男人動作很輕，但無形中透露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林歲辭沒什麼反應，任由他擺布似的，目光像是沒有聚焦一般，不知道該看向何處，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微蜷起。
「乖乖待在這兒養傷，我晚點再來看你。」
裴川停頓片刻，然後試探性地抬手放在青年的發頂上，輕輕揉了揉。
顯然他平時很少對別人做這種親昵的事情，動作自然中又帶著幾分僵硬。
直到看見林歲辭輕輕點了點頭后，他才起身離開。
—
「江總，我們查到了一段監控視頻，已經發到您的郵箱了。」
江景延掛了電話，立刻點開私人郵箱的最新郵件，裡面有一段視頻。
是林歲辭兼職的那家蛋糕店附近的監控錄像，只有十來秒。
畫面里，身形單薄欣長的青年正走在安靜的人行道上，一切都很正常，突然一輛麵包車在他旁邊停了下來。
緊接著車門打開，從裡面下來兩個男人。
一個身材高大，面部似乎有一道很長的刀疤，另一個長得很胖，還是個光頭，兩人二話不說，動作迅速地沖了過去，將毫無防備的青年粗魯地拽進了車裡，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然後關上車門，揚塵而去。
畫面里又恢復了安靜，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江景延握著滑鼠的手不由收緊，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屏幕，臉色凝重。
接下來的幾分鐘里，他來來回回地盯著這段視頻看了數遍。
畫面並不算模糊，所以能看出來林歲辭被綁匪拽上車的時候，臉上是茫然驚恐無措的，甚至還反抗了一下，只是沒有作用。
如果像江樂說的那樣，林歲辭真的事先跟綁匪串通了，那未免演得太真了。
這種反應演不出來，林歲辭視線根本就不知情，他是真的被綁架了。
意識到這一點，江景延猛地站了起來，拿上車鑰匙便腳步匆忙地離開了辦公室。
如果綁匪是真的，江樂又是怎麼逃出來的？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綁匪沒有拿到贖金，會不會真的撕票？
「繼續讓人查找林歲辭的下落，一定要把人給找到！」
江景延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如果林歲辭真出了什麼事兒……
他匆忙開車回了家。
「景延？你怎麼突然回來了？發生了什麼事兒？」
江母周文倩剛好在家，看見大兒子匆匆忙忙地趕回來，不由迎上前問道。
江景延的視線在屋裡掃了一圈，「媽，樂樂呢？」
「應該在房間吧，怎麼了？」
「沒什麼，我找他有點事。」江景延沒有過多解釋，說完之後便大步往樓上走去了。
周文倩看著他很快就消失在拐角的背影，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這孩子怎麼風風火火的。
七月份正是暑假時間，不用上學，江樂正在窩在房間的沙發里吃水果零食看電影，無比的悠閑自在。
直到江景延一聲不吭就開門闖了進來，江樂臉上的笑意才褪去，皺著眉不悅地說道：「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
他還在因為昨晚被江景延懷疑質問的事情而生氣，所以現在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江景延直接忽視了他的不滿，腳步不停地走了過來，「樂樂，我這裡有個視頻，你要不要看看？」
江樂疑惑地皺了皺眉，「什麼視頻？」
江景延拿出手機，點開了那段監控錄像，將屏幕送到了江樂眼前。
「這是林歲辭被綁架的監控錄像，這就是你說的，他和綁匪串通？」
江景延臉色認真，語氣嚴厲道：「樂樂，我不管你有多討厭他，之前對他做過什麼，但現在人命關天，你還想說謊嗎？」..
江樂的臉色愈發難看，原來還是為了林歲辭的事兒，還特意找來證據逼問他。
「哥，你就為了一個外人幾次三番來質問我是吧？」
「什麼人命關天，林歲辭他能有什麼事兒？只不過都是他演的一場戲而已，你這都看不出來？」
「你寧願相信一個小三生的私生子，也不願意相信我這個親弟弟是吧？」
江樂瞪著江景延，一字一句地控訴著，表情和語氣憤怒又委屈，眼裡還泛起了水霧，像是真的被冤枉了一般。
江景延有些無奈，心裡也憋著一股氣，對於這個弟弟他一向是疼愛的，但此時臉色也不免難看了下來。
「江樂，你……」
「怎麼了這是？怎麼吵架了？」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江景延的話。
說話的是周文倩，她聽到動靜就急急忙忙趕了過來，房門還敞開著。
大兒子和小兒子正在房間里對峙著，臉色都很不好看，尤其是江樂，後者的表情委屈，眼裡還閃爍著淚花。
「怎麼還吵起來了？」
周文倩快步走了進來，看看大兒子又看看小兒子，最終站在了看起來更像是被欺負的小兒子身邊，關切地詢問：「樂樂怎麼了？別哭，是不是哥哥欺負你了？」
江樂吸了吸鼻子，「沒有，我沒事。」
「還說沒事，這都要哭了。」周文倩看向對面杵著不說話的大兒子，無奈道：「景延，兄弟倆有什麼事情不能坐下來慢慢說，跟弟弟吵什麼？」
大兒子和小兒子的關係不是一向都很好的嗎，到底是因為什麼突然吵起來了？
剛才她好像隱約聽見林歲辭這三個字，林歲辭……
周文倩心裡泛起幾分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