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抽死你

小清歌縮在窗戶邊，喝着熱乎乎的薑湯，在腦中複習她在小黑屋背誦的《千字文》。

雖然是一遍通過，但她還是不放心，總怕回到現實就什麼都記不住。

把整篇《千字文》順利背完后，小清歌才心滿意足地飲盡薑湯，發出一聲長長的感嘆——「下雨天真舒服呀。」

她拿過一個窩窩頭，輕踢在一旁裝作沒看見早飯的雙胞胎，「吃飯。」

雙胞胎身體一僵，老實地拿起窩窩頭往嘴裏塞。

小清歌揉揉雙胞胎的腦袋，「乖，有好東西給你們哦，但是不準發出聲音哦。」

雙胞胎還只有兩歲半，向來最聽大姐的話，一聽小清歌這麼吩咐，他們立即用小手捂住嘴巴，認真點頭，表示絕對不說話。

小清歌很有大姐大的派頭，她揚著小下巴，高傲地點點頭，張開手心，同時發出「」的聲音。

雙胞胎以為大姐又用野草編了什麼小動物，沒想到是糖！！！

是糖哎——

雙胞胎開心地在床上蹦躂，卻因為雙手捂著嘴巴，重心不穩，沒蹦兩下就摔倒了。

但他們眼睛還是緊緊盯着小清歌手心的糖。

他們只吃過一次糖，是大姐生病的時候，爹買回來哄大姐吃藥的。

雙胞胎可不管大姐從哪裏來的糖，他們的口水已經流到下巴了。

小清歌正準備想法子把這顆糖一分為三，就聽見系統說——

【001：鑒於宿主友愛弟妹，獎勵兩顆糖。】

小清歌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兒！

她咳嗽兩聲，咽下即將脫口而出的尖叫，然後裝作從兜里拿東西的樣子，又掏出兩顆糖，這下，他們可以一人吃一顆啦！

糖果被塞進嘴裏，三隻崽崽都露出統一的表情——

眯眼、歪頭、微笑。

小清歌默默在心裏發誓，要好好念書，還要帶弟弟妹妹一起吃糖。

吃完飯，因為下雨不能出去玩，小清歌開始教雙胞胎認字，她很謹慎，並沒有教方秀才沒教過的知識，雖然她才五歲，雖然雙胞胎弟妹不是旁人，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她得想辦法讓方秀才教她《千字文》後面的內容，不然怎麼和別人解釋她會背呢？

這場雨很大，也如001所說下了一整天。

第二天一早，小清歌很快解決完早飯就出門了，她要讓秀才爺爺教她後面的內容。

方秀才還在家裏慢悠悠地吃着早飯，下了一場大雨，他心情好啊。

一口稀粥，一口鹹菜，一口清茶。美滋滋。

然後小清歌來了，小清歌直奔主題，「秀才爺爺，我要考秀才。」

方秀才：「咳咳咳咳咳——」

小清歌坐到小板凳上，貼心地幫方秀才拍拍後背，同時認真強調，「我說真的，我要考秀才，我知道男娃女娃都能考的。」

方秀才擺擺手，「不是這個問題，你知道考秀才要背哪些書嗎？」

小清歌默默搖頭，不知道。

方秀才捋捋鬍鬚，「首先啟蒙要學「三百千千」，即《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千字詩》，接着要熟背「四書」與「五經」，背完還需理解，還需應用，還需了解學習童生試的試題等等。」

小清歌被一長串的書名繞暈了頭，她看着笑眯眯的方秀才，「所以秀才爺爺是覺得我不行嗎？」

方秀才被小清歌的話逗笑，他刮刮小清歌的鼻子，「你現在連《千字文》都沒有學完，還停留在啟蒙階段，你怎麼考秀才呢？」

方秀才看着認真的小清歌，像是在看自家的晚輩，並沒有覺得她好高騖遠，只是覺得孩童委實天真爛漫，機靈可愛。

小清歌舉起小手，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那秀才爺爺今天就把《千字文》全部教給我吧。」

方秀才怔愣片刻，哈哈大笑，「好好好，既然你想學，那我們今天先把《千字文》背會好不好？」

小清歌狠狠點頭，她的目的終於達到啦。

雖然小清歌有意學得磕磕絆絆，但她畢竟是通過系統小黑屋的崽，此時的表現依然讓方秀才驚為天人，這孩子竟然這般聰明？

他枯老的手指翻動書頁，偶爾才會提醒一兩句，泛黃的書頁一頁頁翻過，終於來到最後一頁。

「……束帶矜莊，徘徊瞻眺。孤陋寡聞，愚蒙等誚。謂語助者，焉哉乎也。」

這邊方秀才家傳出流利的背書聲，那邊老楊家正在一起商量小清歌讀書的事兒。

趙翠蘭晾完衣服，還是沒忍住，「爹，我看，要麼就讓清歌讀書吧，方秀才不也和您說她有天賦嘛。」

說完，她踹了踹自家男人，示意他趕緊跟上。

楊青山迎上自家老爹的目光，尬笑兩聲，「爹，我覺得翠蘭說得有道理，再說清歌能不能考上秀才還另說呢，先讓她跟着方秀才讀書唄。」

楊大福眉毛一挑，嘴角向下，把手裏的竹筐摔在地上，「我孫女還能考不上秀才？」

「是是是，那肯定能考上。」

「哼，」楊大福把竹筐撿起來，「你今兒去鎮上賣豬肉的錢呢？」

楊青山從兜里掏出個布袋，「託大壯二壯的福，我們把豬肉賣給了一家酒樓，一斤10個銅板，咱家得了300個銅板，加上那沒分的100斤肉和豬下水，咱一共得了將近700個銅板。

我又買了十斤黍米，十斤粟米，一斤鹽，這就花了100個銅板，加上買的雜七雜八的東西，一共花了300個銅板。」

楊青山把外出情況彙報完畢后，楊大福就拿起剩下豬肉和豬下水賣掉的錢，去挨家挨戶發。

發完最後一戶人家，楊大福就往家走，心裏卻在想着小清歌想要讀書的事。他眉頭緊鎖，時不時發出一聲嘆息，間或還喃喃自語道：「或許一切都是上天註定吧。」

正想着，他就聽到自家大孫女的聲音。

「你不能因為我是小孩子就欺負我。」小清歌怒視着嘲諷她的楊二狗。

這個人好討厭！

她剛剛從方秀才家裏出來，正得意地在心裏背《千字文》呢，卻被楊二狗擋住去路。

楊二狗環視四周，確定沒人後，用力地拍打小清歌的腦門，「你這個病秧子還讀書？還咬我家寶根的腿？今天我就替你家那老不死的教訓教訓你。」

自從家裏被楊大福那老不死敲詐了50個銅板和一籃雞蛋后，媳婦一直就沒給他好臉色看，他這段時間簡直萬分憋屈！

好不容易撞見罪魁禍首，楊二狗選擇遵循內心想法——打了再說。

小清歌腦門被拍得生疼，但她人小膽大，毫不猶豫地舉起手裏用來寫字的小樹枝——用力往楊二狗身上抽。

楊二狗因為天熱，上身只穿了一件麻布背心，因此小清歌的樹枝毫不留情地抽在他的皮肉上，一下又一下，力道還不小。

小清歌不僅用樹枝抽壞人，還總結了她爺、爹、叔的經驗，一邊「呸呸呸」吐口水，一邊罵：「我抽死你，大壞蛋，抽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