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〇2章 偷營
「快快快……跟上。」穿插營的士兵已經全部過江,他們沿著當初李嗣興在江東岸走的道路,向清軍安置的大營靠近。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有一些士兵體力透支。
李嗣興感覺自己的狀態還好,不過他的體質不是常人可比,其他人未必堅持得住。
「狗叔,讓弟兄們將武器之外的東西都留下來。能少一斤重量就少一斤。」
李嗣興將幾個已經虛脫的士兵安置在路邊,正好由他們看著同伴的東西。
然後讓李本忠去動員士兵輕裝前進。
士兵們通常都會將自己接受的賞賜放在身上。
這麼長時間,一直在行軍,也沒個落腳的地方放東西。
他們之前殲滅了費揚古的那個牛錄。李嗣興分了一些賞賜下去。
所以士兵們身上多少都有一些東西。
「乒乒乓乓……」水壺、乾糧、銅錢、銀元寶、各種金銀首飾……統統丟在路邊,一會兒就湊了一小堆。
世子爺說了這些東西會幫大家保管好,那麼就是絕對不會少的。
李嗣興甚至都沒有記賬,他相信自己手下的兵足夠的純樸。
「周文勇,怎麼樣,還能堅持嗎?」
李嗣興跑過一個彎腰粗喘的士兵身邊,扶著他的胳膊問道。
這是原忠義營中的一名刀盾兵,長的中等身材,也不愛講話,很不起眼。
不過李嗣興還是記住了這個人,還知道他是川中人。
「沒……沒事兒。」周文勇供著腰,抬起扶在膝蓋上的手擺了擺。
似乎是說沒事兒。
「堅持不住就留在路邊休息。」李嗣興沒有繼續問,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離開了。
這個時候去前方探路的馬利回來了,岩豹也跟在他的後面。
馬利是在江邊跟李嗣興匯合的,他帶來了吳三桂一行人逃到江邊的消息。
「殿下,清軍的大營中果然沒有什麼人了,只有幾十個老弱在看守營門,看樣子應該是民夫。」馬利氣喘吁吁地彙報道。
橋被炸,吳之茂定然將注意力投到橋上,李嗣興就是要踩著這個時間差,拿下清軍的大營。
實際上,清軍原本就不是非常重視這個大營。
因為在他們看來,自己這邊出征的五萬大軍沒有不勝的道理。
而且他們是在追亡逐北,明軍也沒有偷襲清軍後方的能力。
所以這個留在江東岸的大營可以說是可有可無的。
這裡面的物資,也只是留給清軍在勝利之後回程所用。
在他們看來,回程的物資也可以從騰越繳獲。
留一個大營,只是多一層保險而已。
但是這些大營中的物資對於明軍來說卻是至關重要的。
李嗣興知道李定國還給金維新下達了在騰越籌集物資的命令。
不過整個騰越城已經在永曆經過的時候,被馬吉翔他們搜颳了一遍,哪裡還能拿出多少的物資來啊。
在距離江邊幾公里的一處壩子上,一個由竹木籬笆簡單圍起來的大營出現在李嗣興的視野中。
這個大營很簡單。但是營中的一個個圍欄中卻全是牛羊等牲口。
營地中的一處高地上還有用竹木臨時建好的糧倉、草垛。
營門處只有一些穿著簡單粗布號服的兵勇。
這些人手中拿著紅纓槍,一個個瘦骨嶙峋。
這些都是從戰兵中淘汰下來的老弱。
吳之茂帶兵去搶修浮橋都嫌棄他們太弱。
因此才會將這些人留在後營中。
按理說,行軍打仗,守護自己的後方糧草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任何一個將領都不會忽視這一點。
不過這次明軍潰退的實在是太快了,太徹底了。
以至於清軍上下都覺得明軍已經被自己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了。
他們也就沒有必要再去在意什麼看護後路了。
「世子,您確定要拿下清軍的大營?我們只有五百人啊。清軍留守的軍隊雖然都去了江邊,但是他們畢竟還有一千多人,回過頭來要不了多久就可能吃掉我們。」這個時候李本忠湊上來說道。
他覺得李嗣興這次有些太貪心了。
擊敗了清軍還不算完事兒,竟然還要試圖將清軍的糧草都吃掉。
那吳之茂就在江邊,距離也就幾公里。
他接應到吳三桂之後,定然是要折返的。
「狗叔,我真不是貪韃子這點糧草,我們後面的反攻計劃必須要有糧草的支持。」
李本忠確實沒有想到這麼長遠。
在他看來,能夠打贏眼前這一仗就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事情了。
實際上,大部分人的想法也都跟李本忠一樣,那就是先打贏這一仗。
李嗣興要是也這麼想又如何對得起自己超級答主的見識呢。
「準備鉤索,馬利跟我一起先翻進去,狗叔你帶隊等我們打開營門后殺入。」
就這麼點老弱,李嗣興並沒有放在眼中。
不過李嗣興並不想破壞這個營寨。
雖然是大白天,但是營地中的守軍數量太少,很多地方都能夠找到死角。
李嗣興提前備好了鉤索,他跟馬利最先翻了進去。
兩人手拉鉤索,就像是靈活的狸貓一般翻進了營地,隨即就是一陣毫無難度的戰鬥。
……
「你叫什麼名字?」李嗣興的跟前跪著一個瘦小的男子。-
這人腦袋后的小辮子枯黃,嘴裡還缺失了好幾顆牙齒,此時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不過此人卻穿著一身文吏的衣服。
根據其他俘虜的供述,此人正是營地的司庫參軍。
「小的名叫榮大富。」
「很好,跟本世子說一下營地中的庫存,本世子饒你不死,說不定今後你還能博一場富貴。」李嗣興道。
榮大富是個怕死的主,小小的一個看倉庫的小吏,自然不敢在晉王世子面前耍花樣,一股腦地將自己知道的全倒出來了。
「米五千石,麵粉一千石,麻布三百匹,絹兩百匹,銀五千兩,錢兩萬,馬料兩千石,精鐵二百石,火藥兩千斤……」
這個榮大富長得磕磣,但是記憶力很好,一口就將整個營地的物資情況都給報了出來。
李嗣興快速地將這這些東西在腦子裡梳理一遍,並沒有見錢眼開。
他貴為晉王世子,以後想要什麼沒有。
「周瑞,周瑞……」李嗣興喊道。
「哎,世子,末將在。」周瑞正在帶人清理加固營地。
「你帶人去火藥房,抓緊趕製一批炸藥包,再做十台投石車。」
「你只有兩柱香的時間,營地里的物資和人口任你調遣。」李嗣興很嚴肅地吩咐道。
「是,世子,末將一定按時完成。」
時間緊急,周瑞趕緊離開。
這個時候馬利帶人過來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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