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祁救茻茻

第三十四章 ?祁救茻茻

這一隊人馬不多,也就一二十來號吧。人人全身黑,黑色衣袍,黑色戰靴,黑色頭套,黑色面罩,只露出一雙黑如點漆的眼睛,衝過來后,無人作聲,即與東勝國死士殺成一團,而且殺起人來,個個刀法詭異,身法詭異,如同鬼魅。一時間,林子里黑影綽綽,凄厲聲聲,陰森可怖,令人毛骨悚然。

茻茻與祁,還有劉海仍被困在核心,而跟南寒與谷同兩人纏鬥的只有中年男子和十來個死士。茻茻是東勝國死士必殺之人,人人得而除之而後快。那些死士里三層外三層地困住三人,紛紛輪番上前廝殺,倒下一批又圍上一批,還不斷從旁襲擾,令三人險象環生。

祁正殺得興起,一柄劍舞起秋風,落下寒潭。他騰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揮出一片絢爛,似點點繁星,而後長劍揮灑,刺眼的劍芒直衝而起,宛如銀龍,又彷彿劈落的閃電。那劉海始終不離左右,身形矯健,劍光霹靂,直殺得青鋒染血,聲聲凄涼。

搏殺間,祁忽然看到兩個死士站在茻茻身後躲躲閃閃,而陰鷙狠戾的目光卻又賊溜溜地時刻盯著茻茻的一舉一動。茻茻被十來個死士纏得正緊,鬢髮散亂,衣裙血染,但眉宇間殺機凌厲,手中之劍舞得風聲陣陣,落葉紛紛,寒光四起,劍鋒落處,或是悲花怒放,或是哀鳴相和,或是凄風回蕩。這時,忽然有五個死士撲來用戰刀死死壓住茻茻的長劍,而另外三人揮刀朝她當頭劈下,身後的兩人見機會來了,立即舉刀朝茻茻後背衝去……

見茻茻危在旦夕,說時慢,擋時快,祁已什麼也不顧了,只見他手腕急轉,劍鋒亂撩,逼得纏住他的四個死士步步閃讓,而就在這一瞬間,他倏地縱身飛起撲向茻茻身後,然後挺起胸脯抵住趣步刺來的兩柄尖刀,緊接著,便是一聲疾呼:「世子!」然後,他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祁終於悠悠醒來。他緩緩睜開眼睛,卻很虛弱,連眼皮子再抬起的力氣也沒有了,只能掙扎著從半眯的眼縫裡看過去,而費力看到的卻只有一片黃乎乎的。這是哪呀?是地獄嗎?突然,一陣劇烈的難忍的疼痛襲來,一陣昏厥,頓時眼前一黑,然後,他又什麼也不知道了……

……在美麗的花海中,祁笑嘻嘻地追逐一隻翻飛的鵝黃色的燕尾蝶。追著,追著…燕尾蝶忽然一閃化身為茻茻,望著祁甜甜地笑著,還不停地揮手。祁歡笑著追了過去……

然而,茻茻忽然不見了。祁四下茫然張望,急呼:「茻茻,茻茻,你去哪啦?別丟下我!」

花海中,祁四處奔走,四下尋找,一邊尋找一邊呼喊:「茻茻,茻茻,你別藏啦,我都瞧見啦,快出來吧。」

祁尋了許久,許久!彷彿過了一個世紀,可依然舊沒有尋到。他失望了,失神地站在花叢中落淚。

忽然,他看到不遠處一叢艷麗的洛神花在風中搖曳,花一朵一朵綻放在綠葉環抱的枝頭,彷彿仙氣十足,溫暖而和煦。祁慢慢地走了過去,然後在花前蹲下仔細端詳,花朵中間是一片鮮艷的紅色,伴著星點狀的黃色花蕊和紫黑色花心,散發著陣陣清香。他捧著聞了聞,半眯著一副陶醉的樣子。然後,他又要去聞。忽然,花動了。恍惚間,它化身為他的模樣,而且開口問他:「你是祁?」

祁愕然,愣怔地地望著他,茫然地點了點頭。他也望著祁,片刻后,緩緩抬手,緩緩攤開手掌。忽然,那隻鵝黃色的燕尾蝶翩翩飛來落在掌心。

祁十分驚喜,咧嘴笑了。看著燕尾蝶,他問祁:「你喜歡她?」祁點了點頭。他又問:「愛她嗎?」祁依舊點頭。他望著燕尾蝶嘆息了一聲喃喃念道:「愛而不及,恨不得已。」他眨了眨眼,忽然道:「行,那我就送你一場造化,但你要答應我,要好好愛她,陪伴她。」說著,撮嘴朝燕尾蝶吹了吹,把一口白氣吹在燕尾蝶身上,它抖了抖翅膀,然後展翅飛起,而他則化作一縷輕煙飛入祁眉間。

這時,燕尾蝶又化身為茻茻,祁急忙上前緊緊擁住:「茻茻,終於找到你了……」

突然,一陣狂風吹來,把兩人卷向天空,天地間陡然一片黑暗……

又不知過了多久,祁終於醒來。他緩緩睜開眼睛,第一眼便看到茻茻。她伏在他身旁睡著了,還緊緊握著他的手。

祁情不自禁地笑了,凝眸望著茻茻,注視了許久,然後嘆息一聲,喃喃念道:「唉,這夢真長,也很美。」

這時,茻茻動了,長長而微卷的睫毛抖了抖,然後,緩緩睜開眼睛,而祁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兩人的目光不期而遇,然後久久相視。

祁燦爛地笑道:「茻茻,你真的很美!」

茻茻則愣怔了,傻傻地望著他。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什麼,一時之間,她竟說不出話來。許久后,她睫毛抖了抖,眼圈兒紅了,那晶瑩的淚珠子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

祁伸手替她拭淚,笑道:「這是第二次看見你流淚了。我高興,因為這一次是為我流的。女人肯流淚,說明她的心真疼了。以後,我要見你要多為我流淚……」

但話還沒有說完,啪的一下,茻茻突然一掌拍了下來,而後圓瞪眼睛狠狠地啐道:「呸呸呸!盡瞎說,再胡說,小心我揍你。」

這一掌,茻茻拍在祁的膀子上,不輕不重,也沒拍到痛處,但突然一下,令他一個激靈,渾身一抖,便牽扯了傷口,頓時,劇痛難忍,便咧嘴凄厲一聲,然後苦著臉哎喲哎喲不停地乾嚎。這一下,可把茻茻給嚇壞了。她慌神了,急得張皇無措地連連問道:「怎麼啦?怎麼啦?哪兒疼?哪兒疼?沒事吧……」

這動靜鬧得挺大,驚動了外面幾貨。他們正在外頭七嘴八舌地議論著祁為什麼至今還遲遲不肯醒來,是弄傻了還是弄成個活死人了?南寒還嚷嚷著要去把他捶醒來,若不是劉海心疼主子一把給拽住,祁還真的要受南寒一番折磨了。而當他們聽到裡頭的動靜后,谷同大聲嚷道:「醒了!醒了!沒事了……」說著,這三貨興沖沖地沖了進去。

到裡屋后,見一個苦著臉乾嚎著一個攢著眉愁死了,南寒便大嘴咧咧道:「你這就活過來了?我們幾個方才還商量著要不要捶醒你呢,若不是劉海要死要活地拽住,這會兒你恐怕要嚎得更慘。好了,別再折騰人了。都能嚎了,說明又能活個幾十年了。誒誒誒,你歇歇吧,別再嚎了!你睡了一個多月,把茻茻也折騰了一個多月。你瞧瞧,把人家給熬得都快成黃臉婆了,再熬,就成老媼了……」

「南寒!你瞎咧咧個啥?你說誰黃臉婆了?看我揍不揍你,今天不把你揍扁了我就不姓胡。」

這南寒的話還沒說完,茻茻就捋胳膊挽袖子齜牙瞪眼罵罵咧咧地沖了過去。見勢不妙,南寒喊了「我的娘」后便神色慌張地掉頭落荒而逃,谷同也湊著熱鬧跟了去。

房間里就剩下祁和劉海兩人了。劉海在祁旁邊坐下,眼圈兒刷地一下就紅了,還噙滿淚水。他聳著膀子哽咽道:「世子,你可把我嚇壞了!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祁笑著對他道:「算你有點良心,沒白疼你一場。好啦,別娘們兮兮的,我這不好好的嗎?哦,對啦,我們這是在哪?我真的睡了一個多月?」

劉海抹了把眼淚道:「世子,你知不知道,當時若不是那些黑衣蒙面人相救,恐怕我們都難活著走出大山。救下我們后,他們給你灌了粒不知名的救命丸才保下你半口氣。後來,他們又一路把我們護送到這雲陽城,然後就銷聲匿跡不知去向了。你知不知道,這雲陽城是個大夫都搖頭說你沒救了,把我們全嚇壞了。為了救你,茻茻都急瘋了,她把雲陽城給翻了個底朝天才尋到一位隱世老大夫。那老大夫說,若不是那不知名的藥丸保下你半口氣就是神仙來也難救活你。當然,若不是那老大夫出手就是有那半口氣也沒人能救你。」

「那你們弄清了那些黑衣蒙面人什麼來路嗎?」

劉海搖搖頭道:「沒有。但有件奇怪的事不知當講不當講?因為牽扯到茻茻,我也不敢胡亂猜疑。」

祁也不禁有些好奇,說:「就我們兩人,沒事,你說吧。」

但劉海一向比較謹慎,他起身探頭看了看門外,然後倒扣上門,坐下后壓著嗓音對祁道:「我好像聽到有人叫茻茻少主,雖然沒聽十分真,但我感覺不會有錯,因為那些人對茻茻十分恭敬。」

聽完后,祁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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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花落恨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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