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要去南境了

第十四章 要去南境了

兩個宮女首先進來,她倆躬身掀開帘子。不一會兒,隨著輕盈的腳步聲,霓貴妃走進了眾女子的視線。她梳著高錐雙鬢髻,一身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綉著兩簇淺紅色的洛神花,銀絲線勾著幾片祥雲,下擺一幅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身子輕盈挪動,長裙隨風搖曳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一般婀娜多姿。身後,四位宮女,一色的雙鬟髮式,一色的乳白色長裙。

見到霓貴妃后,眾女子一齊萬福道:「參見娘娘!」

雲霓微微頷首淺淺一笑,輕吟道:「免禮。」而後,輕移蓮步款款走向長筵席。見雲霓在自己方才坐的座位上坐下,茻茻這時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是給她留的座位,難怪方才犯了眾怒。坐在旁邊的樂洢朝她戲謔地笑了笑,似是在對她說:這下你明白了吧!茻茻望著她眨巴了幾下,然後聳聳膀子,兩手輕輕一攤。

這時,雲霓抬眼望了望,輕輕一笑,道:「大家都坐吧,不必拘禮……」但話剛說到一半,忽然停住了。她微微一愣,而後,眸子立刻一亮,因為她看見茻茻了,這已是第三次見茻茻。前兩次,尤其是第二次,茻茻不僅救了她,而且還一下子就改變了她的命運,這是天大的恩情。前段時間,她一直在治腿傷,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兩個多月後才下得了床來,接著便是貴妃封賞儀式。而這事可把范禮難為死了,因為他翻遍所有典史也沒有查到哪個朝代有過貴妃這一封號,更別說儀式了,而他明卻是天下第一人,霓貴妃則更是恆古獨一份,怎麼辦?但范禮腦瓜子靈光。他想,既然是貴妃,又比皇后位份低一個等次,那就從皇后禮儀中稍稍簡化一兩個程序。直拖到昨天,范禮才按他新修的規制妥妥帖帖地舉行完貴妃封號儀式。因此,雲霓至今還沒來得及感謝茻茻。至於茻茻這人,她自然早已打聽得清清楚楚。而現在,茻茻就在眼前,說什麼也不能錯過了。

雲霓立刻起身朝茻茻走去。見狀,眾女子蒙了,尤其是坐對面那女孩,她一直望著雲霓微笑,近在咫尺,本以為雲霓會與自己招呼,但見雲霓忽然離席而去,而且目標是茻茻,不禁愕然,這都什麼節奏?

見雲霓過來,茻茻知道她要幹什麼,想都沒想,立刻起身朝她走去。兩人走到一起了,雲霓沒有半分遲疑,上前就是一禮,道:「阿姊,終於又見到你了。」說著,直接挽住茻茻,道:「走,我們另覓他處去。」說罷,兩人扔下身後一臉懵逼的眾女子離開了……

其實,倫晴一直在揪心著傾。在娘家整日怏怏不樂的,沒住上兩天便耐不住了。最後,任憑怎麼挽留也都留不住了。第三天,陪著阿耶阿母吃過早飯後便帶著一家子匆匆返回了敬親王府。

回家后,倫晴更憂心了,心事重重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南邊大捷都快兩個多月了,怎麼還不見迴轉呢?也不見來信,這到底是怎麼啦?不會出什麼變故吧?倫晴坐在那一直發愣,連筷子也不曾動過,滿桌子的人都傻傻地望著她。

祁不安地問道:「阿母,你怎麼啦?」

茻茻自然是知道倫晴的心事。其實,她也一直在揪心,而且打算去南邊瞧瞧。於是,對倫晴道:「郡主,你莫擔心三叔,有我呢。我打算去一趟南邊,都收拾好了,吃過飯就走。」

倫晴一聽眼睛頓時一亮,道:「好!知我者茻茻也,你真是太貼心了。不過,祁要和你一起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祁一聽立刻就樂壞了,笑道:「行!這感情好啊!我早有出去遊歷一番的打算了,阿母萬歲!」

但茻茻搖頭了,她嗤了一聲,譏諷道:「就你這兩下三腳貓功夫也想出去遊歷?別做夢了!要去你自個兒去,別拖累死我,我才不要帶根廢柴傍在身邊。」

祁一聽頓時就急眼了,嚷嚷道:「你別小瞧人,我武功雖然比你差那麼一點,但也絕不是你口中說的廢柴。不讓我跟著,行!我們各走各的。」

見兩個小冤家又開始鬥嘴,倫晴心裡自然是樂了。當初,對傾,她也是左一個不順眼右一個瞧不上,後來不是也在一起了嗎?而且兩人愛得越來越深。女人就這樣,千萬別讓她去愛,一旦愛上多半是死心塌地。在她的心裡早已把茻茻當兒媳了。她也看得出來,對祁,茻茻雖然抵觸,但也不反感。只要不反感,兩人多半能成。倫晴暗自打定主意,當母親的一定要幫傻兒子一把,想法子玉成兩人。於是,她臉色一沉,道:「不行!不能分開走。茻茻,我這兒子傻倒是不傻,就是有點缺心眼,心太善。一個人出去容易遭人騙,只有拜託給你了。」

倫晴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茻茻自然是無語。見她默許,祁心裡偷著樂去了。很快,他們就出發了。不過,多了一人。臨出發前,倫晴突然又讓祁把劉海給帶上。三人騎著快馬從南門出京都直奔南境而去……

再說伍壡,看到父親不明不白慘死家中,自是一番悲痛。勆一干人馬趕到后,一見這慘相也都紛紛落淚。

勆十分冷靜,一邊看現場一邊對朗逸說:「去,安排人燒熱水、刨坑,並尋一些衣物來。這屍身有些日子了,肉都快腐了,要小心裝斂。」

說完,勆去拔那柄月形彎刀,但被伍佰抓得死死的,他一根一根指頭掰才算搞定。他拿著彎刀看了一遍又一遍,一邊看一邊思忖。這刀是青狼宗的不假,但為什麼要留下呢?看現場兇手並非一人,而且無打鬥痕迹,按伍佰的武功不應該如此,除非是根本沒有防備,兇手突然出刀一擊,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從伍佰瞪大的眼睛和死死抓住刀這兩個細節可以印證這一推論。那麼是什麼人可以騙過伍佰呢?能騙過伍佰的就絕對不是青狼宗和影殺宗的人,因為他們的裝束打扮太明顯了,伍佰不可能不警覺。除非這些人看上去就是正路之人,可他們又為什麼要殺一個隱居山中的獵人,而且又要嫁禍給青狼宗呢?是要逼伍壡向青狼宗尋仇嗎?抑或是要逼我們?一想到這些,勆不寒而慄,後背冷颼颼的。因為伍壡是他的人,這用意就不言而喻了。聯想到十五年前的那一場廝殺,他總感到背後有一隻看不見的魔影時時刻刻都在算計自己。都十五年沒出手了,那麼現在為什麼又要出手呢?他恍惚了。恍惚中,大家乒里乓啷地忙完了。

把伍佰安葬好后,伍壡的情緒才稍稍平復,但他仍恨意滔天,見勆拿著彎刀在那發獃,上前一把奪過,咬著牙道:「容親王,能確定是青狼宗的人乾的嗎?如果是,從今天起,我伍壡發誓與青狼宗不共戴天,他日見一個殺一個,直到殺光為止!」

勆被伍壡這突然之舉給驚著了,他恍然而悟,驚訝地瞪大眼睛,看到伍壡目眥盡裂,似要癲狂,搖搖頭嘆息道:「唉!如果事情這樣簡單,那麼我們就陪你一起殺,直殺他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只可惜我們所看到的只是表象,真相究竟如何,還有待我們去查明,去發現。伍壡,冷靜些。你阿耶之死很有可能不是青狼宗所為,或許這就是個陰謀。」

「什麼,陰謀?!」勆的話如同晴天霹靂,一下把大家給震驚了,尤其是伍壡。他不敢相信,也無法相信:「難道這彎刀還不能說明一切嗎?」他瞪大眼睛望著勆,希望勆能告訴他一切。

但勆搖了搖頭,而後抬眼望了望天空,淡然道:「天色不早了,我們還要趕回京都去。你們要相信我,或許京都會給我們一個答案。」

無論真相如何,無論勆的話有幾分可信,都不再遲疑了。臨出發前,伍壡要去再看看父親。他來到父親的墳前跪下,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而後趴在地上大聲吼道:「阿耶,你放心,無論查到誰,我都不會放過。從今天起,你兒子心中只裝著一件事,那就是為您報仇!阿耶,您安心吧,來日,我一定取仇人的項上人頭來祭奠您!」說完,從地上爬起,抹了把淚,而後掉頭離去。

不一會兒,霧草山中響起了陣陣飛馳的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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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花落恨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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