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不夠信任（二合一）

王峻踏前一步，眼神不善，「鬆開她。」

「只是一個小小的玩笑。」蓋亞輕笑，身體輪廓的金邊光輝向外擴散，化作柔和的光暈。

光暈拂過薔薇的身體，神力形成的的光之手寸寸崩解，溢散成一顆顆光點，就像螢火蟲漫天飛舞。

薔薇緩過氣來，連續咳嗽。

王峻面色嚴肅，凝視蓋亞的雙眼，「若再有下次，合作直接終止。」

「我沒事，不必置氣。」薔薇按住王峻肩頭，見到王峻看來，微微抬起脖子，展示白嫩細膩不見一絲勒痕的脖頸。

「你的朋友也不是一般的大膽，她不僅沒有生氣發怒，眼神里反而充滿濃郁的好奇心。」蓋亞淺笑一聲，「有探知欲是一件好事，人類正因此而進步，但太過泛濫的慾望可不是好事，尤其是涉及神明的隱秘時。」

薔薇笑着回應道：「命運？！因果？！世間真的有人能夠掌控這等神妙的力量？」

「錯了，他或許曾經是人，但現在絕對不算是人。」蓋亞搖頭，眼神里罕見出現一抹恐懼，「甚至神明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有意思！！！」薔薇雙眼冒光，還想追問。

王峻道：「你還欠她一個道歉。」

蓋亞提着裙擺，誠懇道歉，然後望着王峻。

「我有預感，你若找到了我的孩子，你們兩人或許會成為朋友。」

「或許吧。」王峻聳肩，「我們滯留神殿的時間有點超過，是離去的時候了。」

「請便。」蓋亞抬手指向墓園的大門，再拿起石笛，吹奏舒緩閑適的樂曲，彷彿爬出墳墓的幽靈，沉浸在自己思念的過往中。

王峻領着其餘四人走向墓園門口，身後的笛聲未有間斷。

回到神殿內庭，王峻戴上玉石手串，感受到明顯的地脈涌動。

閉上雙眼，他看見腦海裏面形成一副地脈走勢圖。

湛藍的海洋，碧綠的森林，土黃的沙漠，純白的雪山……

各種各樣的地勢瞬間呈現，組合成一張巨大的地圖。

只不過，這份地圖與其他地圖有着明顯的區別。

金色的線條貫穿大地與海洋，四通八達，無有不到之處。

王峻心頭升起明悟：金色線條便是地脈。

再往細了看，他看見金色線條有粗有細，還有大小不一的節點，有的節點旁邊描畫了簡筆畫的祭壇，有的則用像是宏偉神殿的標誌明確標註出來。

這些節點便是神殿與祭壇的設立點，其餘節點則是可以調用，卻沒有明確建築標識。

同時，看見地脈之力還能看懂地理走勢上的特殊，因為地脈之中蘊藏着宏偉的能量。

王峻從中感受到了澎湃的生命靈韻，遠遠超過任何一個單獨的生命體。

甚至……所謂的神明，在這份生命靈韻的面前，也會顯得渺小，不值一提。

王峻微微愣神，仔細體悟，然後反應過來。

地脈之中蘊含的生命靈韻屬於這顆浩瀚的星球。

就像人類擁有經絡，星球也有自己的「經絡」，那就是這條黃金線條勾勒出來的地脈。

嘭！嘭！嘭！嘭~~

王峻耳畔似乎聽見了整個星球的心跳，非常緩慢，但卻十足的有力。

足足耗費十多秒，他才睜開雙眼，回頭望向四人。

「麻煩大家放鬆身心，我會把你們收入一個空間中，放心，裏面不算狹窄。」

第一次進入地脈，王峻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更無法預測會發生什麼。

為了安全，眾人進入界靈山空間，他獨自一人使用玉石手串才是最好的選擇。

王峻說明情況后，孫不悟、薔薇等人相繼表示沒有問題。

緊接着，他兩手虛空畫圓，召喚界靈山空間，將4名夥伴同時容納進去。

生命靈韻灌注玉石手串，王峻身軀化作金光，咻的一聲沒入地面。

此刻，他沒有了實際的身體形態，穿梭地脈之中，彷彿與整個星球融合為一，卻又不是那麼真切。

神殿墓園，笛音漸至尾聲。

蓋亞放下石笛，回頭望去，面部保持恬淡微笑。

「走的還真夠乾脆，他明明就到了突破當前生命層次的極限，卻也不肯詢問我哪裏有合適的地點。」

「還不夠信任嗎？也好！」

「如果只是見了一面，看到一些歷史中隱藏的畫面，就太過自信，那他註定活不長，哪怕身負異數之命，也終究只能是曇花一現。」

…………

聯邦版圖的西北端，比北境還要更北，這裏是一座高原，海拔至少在5千米以上。

然後就在這樣的地方，最北部居然屹立着一座高聳破雲的雪山。

雪山無名，因為除了翱翔天際的雄鷹，或者某些擁有特殊生存能力的異獸，很少有生物在此生存，星之歷的人類足跡還未踏足此地。

蓋亞身穿褐色連衣裙，容貌美麗，身姿曼妙，一頭燦金色的長發在寒風中狂舞。

赤裸的雙足踩着堅韌的砥石上，她伸手一捏，指尖夾着一片晶瑩剔透的雪花。

紅唇輕啜，吹出白氣，雪花四分五裂，洇滅於無形，蓋亞嘴角微微掀起。

「命運，因果，那又如何？善水者溺於水，乃是千古不易的道理。」

這座極高的山頭之巔，常年環繞冰雪，終日迎接風霜。

擁有少女絕美面容的蓋亞就這麼一直站着，仰頭望着蒼穹。

她的視線透過層層大氣，穿過無垠虛空，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卻又像是明確的看着某位行走虛空的存在。

褐色衣裙受到冰雪洗禮，就像乾渴許久的血液重新得到水分的滋潤，再次顯出那一抹赤紅。

她的身後屹立着一座宏偉的宮闕，正是重新建立起來的大地母神殿總部殿堂。

其中空無一人，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生命體，只有石頭人不斷的搬運石料，修葺殿牆，建造新的設施。

良久之後，蓋亞走入神殿，神殿的中央大廳與其他神殿不同，原本矗立着神像的位置空了出來，擺放着玉石打造的寶座。

她坐上去，合攏雙眼，整個身軀的氣息快速消散，體表也出現鈣化，然後化作石像。

為了那或許會到來的決戰日，她必須最大程度保留自己的實力。

所有信徒以死獻祭，既是一張取信議長的投名狀，又是潛藏力量的絕佳手段。

一千四百六十九萬二千七百八十五人！

蓋亞深深記得每一個人的絕望面龐，那些人幾乎全都是她的信徒，一夜之間被迫獻祭，死於非命。

不論擁有怎樣的理由，那些人都是死在她的手上，她們的靈魂註定得不到安息。

此刻，蓋亞化身為一座石雕，腳下踩着冰冷的磚石宮殿，而在宮殿的下方，巨大高山的中心部位，藏着一個特殊的藏兵地。

凡是大地母神的信徒，死後身體歸於大地，魂魄斂入這座藏兵地，唯有如此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組織一支足以對抗變種人的大軍。

變種人不畏懼生死，身體的活性極高，組成的大軍遠遠勝過常規人類的理解範疇。

蓋亞悲觀地認定，這個世界需要一批犧牲者，以自身魂魄組成鬼魂大軍。

「我欠了你們的，一定會在未來歸還，神國的鑄就將以我的血肉魂魄為基石，你們註定在神國之中永生！」

空蕩蕩的神殿中央大廳，回蕩著蓋亞的聲音，同時蘊含着巨大的罪孽和刺痛心靈的痛苦。

…………

中午，裝甲越野車停靠在深藍幽邃的湖泊旁。

大晴天的艷陽高照，陽光灑落，穿透湖邊宛如華蓋的巨樹，形成一束束光輝。

巨樹的樹根盤扎扭曲，很好的形成了一個中空的樹洞。

樹洞洞口旁開三米外堆著乾草枯枝，白焱淼打了一個響指。

很快，篝火點燃。

風雅一邊收拾柴火，一邊為篝火添加薪柴，雙眼盯着篝火，嘟噥道：

「咱們為什麼還要跑出來野炊？阿峻明明隨身自帶的那麼棒的空間，我們在裏面吃不就好了。」

白焱淼瞪了她一眼，「就那麼喜歡舒適安逸的環境？」

「舒舒服服的，誰不愛呢？」風雅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挺著胸脯四處亂瞟。

「等到哪次，你自己行走荒野，我得提前跟你道聲永別。」白焱淼回敬一句。

「一人少說一句！」

薔薇挑眉，給了她倆一人一個眼神，說道：

「任何物品的使用都是有代價的，更何況那還是一件至寶。」

風雅和白焱淼對視彼此一眼，同時認慫。

咔嚓~咔嚓~咔嚓~

厚底山地靴踩踏枝葉，王峻捧著一摞兩三指寬的樹枝來到篝火旁。

「用不着這麼多樹枝，這火夠咱們用了。」白焱淼說。

王峻道：「不是拿來燒的，這玩意是我就近找來，製作簡易燒烤架的。」

只見，他拿出蝴蝶刀，為一根根樹枝削切形狀，不過片刻，結實耐用的燒烤架便製作完成。

隨後，架子上懸掛小鐵鍋，再鋪着鐵絲網。

提前腌制好的肉片，香腸或在網上或在鍋里。

時間醞釀美味，半個小時的等待很快出去，鍋里的肉湯咕嘟冒泡，烤肉的香氣逸散開來。

王峻夾起一片汁水飽滿的烤肉，笑道：「大家別愣著，都動手吃啊。」

「就等這句話了！」孫不悟壓根就沒拿筷子，右手直奔懸掛在烤架一端的獸腿。

他猛的咬下一口，撕開焦香的外皮，飽滿的肉香爆炸擴散，縈繞在空氣之中。

「卧槽，你不講武德，怎麼能上手就去拿腿呢？」風雅恨自己手慢。

白焱淼摘下面具，面容與薔薇有幾分相似，此刻，她鼻頭輕微抽動，不由自主感慨道：「好香啊。」

「香就快吃，手就都無了。」薔薇搶過兩串大烤肉，一串自己吃，一串遞給白焱淼。

五人吃到七八成飽，烤肉差不多消耗一空，但是素菜還剩小半。

孫不悟張開嘴巴，飽嗝壓成無聲，化作一道氣劍，哈了出去。

兩手捂著肚子，背後倚靠樹洞洞口的根莖，他半躺半坐，望向王峻，說道：

「這裏已經是聯邦中部區域，距離1號城市並不算遠，也就300來公里的路程，幹嘛不直接入城？」

「我要突破到lv4，需要找到環境比較特殊的地點。」王峻道。

「你應該直接詢問大地母神。」白焱淼拿着尖銳的碎骨剃牙。

王峻搖頭，「她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盟友，我不願信她。」

「突破這種事情難免伴隨危機，總得防備一手。」孫不悟頷首，「這事兒我支持阿峻。」

風雅皺起眉頭，「要怎樣的環境？」

王峻說：「同時包含水、冰、霧三種自然景象的奇特地勢。」

風雅指著不遠處的湖泊，「難怪我們先來這裏。」

「這片湖泊在夏日凝結冰霜，湖邊還裹挾著濃郁的水霧，想必非常適合。」薔薇道。

王峻搖頭，「還不能完全確定，我剛剛撿樹枝的時候探查過了，在湖泊周圍感知了片刻，暫時達不到要求，但湖底或許可行。」

「可有依據？」薔薇挑眉。

王峻說：「佩戴玉石手串后，地脈節點的奧秘自然呈現在我的眼中，我能看見這座湖泊本身就是一處地脈節點，而且，湖泊底部隱藏的地脈之力更加濃郁，遠遠超過我們傳送過來的那座祭壇。」

「所以，你是想進入湖泊底部？」孫不悟挑動眉梢。

薔薇道：「阿峻，你還沒有做過調研吧，就這麼直接進入怕是不太合適。」

「沒什麼不合適的，我的能力可以控水，進入水底對我並無太大危險。」

王峻起身，雙手拍掉褲子表面的草木碎屑。

「現在酒足飯也飽，是時候下水了，足量的食物與足夠十天的生活物資都放在裝甲車上。」m.

「你們就在岸上等我，若我兩天都沒有上岸，也不需要太過擔心，你們直接驅車前往1號城市，先對接任務，提前調查1號城市……」

「狗屁！」孫不悟捶打地面，拳頭深陷三寸，「阿峻，我們一起來的，就一起走，要不然你就帶着我們一起下去，要不然就平安無事，麻溜幹完活出來。」

「就是就是，別整得像是遺言告別。」風雅連連點頭。

白焱淼沒有說話，重新戴上了獵者公會的標誌性面具。

薔薇道：「這片湖泊太過平靜，在荒野之上極不尋常。若沒有百分百回到岸上的把握，我還是建議你不要下水。有了玉石手串，我們旅行荒野的方便程度大幅度提升，尋找特殊地點的效率會很快的，沒必要太過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