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道入世

老闆忙活了幾下，便走過來說到

「你們要去雙江城啊?有兩條路可以到。

沿着河一直走，就是渡口村，村邊有一個碼頭，可以坐船過去，就是船費有點貴。

還有一個就是從前邊渡口客棧上山，翻過虎山，就是白林鎮。到了白林鎮，你們沿着大路一直走，就到雙江城了。只不過這山路有點兒不太平，我建議你們還是舍點財坐船吧。

「不太平?」

逆流好奇的問。

老闆湊過來小聲的說

「在虎山上盤踞著一夥強人，專劫過路商旅。所以去雙江城的人，有錢的花高價坐船，沒錢的就結伴而行，湊錢請護衛。你們要是想找人結伴，就去前面的渡口客棧。」

說完老闆就獨自忙活去了。

逆流看了看無名，想徵求他的意見。

「先生，你看我們是?」

無名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隨便。」

逆流猶豫了一下

「那我們還是先到前面去看看吧。」

兩人喝完茶，背起行李朝渡口走去。

來到渡口邊，人也是熙熙攘攘，一艘小船停在碼頭邊。一個船家模樣的人站在碼頭上，悠然的抽著煙。

「船家，到雙江城要多少錢啊？」

逆流上前問道。

見有生意上門，船家上下打量了一下逆流，見是修道之人，便放下煙桿答到

「一兩白元石一人，每人可帶十斤行李。超重的，每十斤一兩銀子，每人限帶五十斤行李，佔地不超過一人位。」

「這麼貴！？」

逆流聽到報價，驚的都快跳了起來。

「朋友，你還真別嫌貴！要是你過虎山被人給劫了，舍財是小，丟命可就划不來了。這幾年，折在虎山口的道長，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吧。」

船家邊說邊帶着微微的奸笑。

「那，我還是再問問吧。」

逆流轉身就走。

船家朝他大聲說到

「慢慢想！我的船馬上就開了，這可是今天最後一班船！錯過了你就住店等明天吧。」

「怎麼樣？道長。」

看見逆流氣沖沖的回來，無名打趣的問道。

「太黑了！太黑了！一個人就要一兩白元石！還只能帶十斤行李！超重的，每十斤還要收一兩銀子！」

「初入塵世，感覺如何？」

無名淺笑地問道。

「還行吧，還行吧，遇點兒小困難很正常。我們再去問問結伴過山的吧。」

逆流心中不是滋味，但嘴卻很硬。以前總聽師父說塵世紛擾，塵世紛擾，這哪裏是紛擾，簡直是錢擾!

無名自是沒有多說什麼，靜靜的跟着逆流。兩人又來到渡口客棧，這裏已經聚集了不少要過山的客商。

跑堂的夥計見有客到，熱情的迎了過來。

「兩位客官，是不是也要結伴過虎山呀？小店食宿便宜，護衛價格更是公道。你看！這些都是要結伴過虎山的客商，今夜在店裏住一宿，只要湊夠一百人，明天一大早，大家就一起出發過虎山了。」

「那要是湊不夠一百人呢？」

逆流好奇的問道。

夥計是一臉為難

「要是湊不夠一百人就比較麻煩了。湊夠一百人，護衛費就是一人一兩，要是湊不夠，要麼等，要麼大家湊夠一百兩，才能出發。賺的都是刀口舔血的錢，也都是不容易。」

「那住店怎麼收費呢？」

「今天本店還剩兩間普通客房，一兩銀子一晚，吃食另算。」

夥計笑呵呵的答到。

「喲，老闆！刀口舔血是一兩！你們也收一兩！簡直是躺賺啊！」

逆流也是微微一笑，看一下一旁的無名，心中一萬句奸商飛過。

「隨你，我要單獨住一間，店家!把你們家拿手的好酒好菜都給我上上來。」

無名袖子一甩，背手走了進去。一千來年沒吃東西，醒來就是半山觀里的粗茶淡飯，嘴裏都淡出灰來了！

「好勒！兩位裏面請！」

夥計滿臉盈笑，躬身高唱道。

逆流錢袋一緊，無奈跟着走了進去。

兩人坐定以後等了許久，也不見菜上來。無名倒是淡定，逆流也在觀察來往的客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有這麼多形形色色的人。

終於，千呼萬喚之後，夥計將飯菜酒肉端了上來。聞着這久違的酒香味，無名捧著碗就一飲而盡。

「痛快!」

逆流看着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嗅着這透鼻的酒香，那真是生平初見！

兩人一頓風捲殘雲過後，扶著肚子，四分醉意就準備上樓休息。

「老闆！我要五間上房!」

一個青衣大叔領着兩個護衛，來到客棧櫃枱前，扔下一顆白元石說到。

方臉掌柜一見來人，這氣勢！這出手！心頭一陣可惜。

「哎喲，貴客！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我們上房全滿了。」

青衣大叔聞言，回頭朝門外望去。

門外，兩個護衛中間，頭戴帷帽，身着紫衣的女子側身不語。青衣大叔微微晗首，接着對掌柜說

「那其他的房間還有嗎？」

「所有的房間都沒了，最後的兩間，被那兩位客官給定了。」

方臉掌柜朝逆流桌前指了指。

青衣大叔聞言直接就朝逆流走了過來抱拳道

「兩位道長，不知可否讓一間房出來。我們願出雙倍價錢。」

「不讓！不讓！」

逆流酒勁上來，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四倍呢？我們願意出四倍！」

青衣大叔還是不願放棄。

「你這個人好生無趣，說了不讓！你還糾纏了什麼？」

逆流左搖右晃就想上樓，與青衣大叔插肩時，手卻被一把拉住。一股壓迫感從手臂傳到過來，遞增的刺痛感讓他酒醒了不少。

但逆流好歹也是修道之人！他運勁一震就掙脫開來。青衣大叔被震的倒退一步。震驚之下，準備再次發難。可門外傳來的一個聲音卻阻止了他。

「道長，我們一行人今日來的晚，錯過了船，暫無歇腳之處。小女子一介女流，在外甚是不便，還望道長行個方便。我願出一兩白元石為謝。」

身處門外的紫衣女子，見勢不對，入店漫步到逆流跟前說到。

一股淡淡的百花香味撲面而來，沁得逆流全身酥軟。

平生第一次見這麼漂亮的女子！雖然隔着薄薄的緯紗，但逆流火熱的眼睛，彷彿一下就能將它看穿。話未過腦，就說了出來

「好說！好說！」

紫衣女子眼神朝逆流手中門牌一掃，青衣大叔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一把將元石塞在逆流手裏，奪過門牌領着一行人就上樓而去。

逆流眼神盯在紫衣女子身上，一路目送她上了樓。

「睡覺!」

無名啪的一聲拍在逆流頭上，頭也不回的也上樓而去。

逆流這才搖搖頭，反應過來，快步跟了上去。

「先生！先生！今晚，我們倆就只能將就一下了。」

無名拿着門牌，找到房間推門而入。逆流正要跟進，卻一臉撞在了門上。前後腳的時間，他就已經拴上了門。任憑逆流如何祈求，屋內都沒了任何回聲。

逆流就這樣在門外貓了一夜。這是他出門的第一天，也是人生的第一課。

「客官，客官，起床了。翻山的隊伍都出發啦!」

夥計一邊推逆流一邊喊道。

逆流這才睜開乾澀的眼睛，看了看四周。所有客房門都大開着，空蕩無聲。

「接着。」

無名從樓下扔上來一塊大餅，精準的落在了逆流的懷裏。

逆流一肚子的火氣，正想站起來發泄。卻發現下肢麻木，使不上力。想着對方輩分，高手段強。只能將火氣和著這大餅，一口口吞了下去。

保護整個翻山隊伍的護衛前四、后四、中二一共有十人。一路浩浩蕩蕩，猶如一條長龍在山間穿行。

「先生！先生！等等我呀！」

逆流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背着行李，終於追了上來。

「拿去。」

無名見逆流趕了上來，隨手就從袖裏掏出一個眼罩狀的東西丟給了他。

逆流接過東西，左右打量了一番，還是沒搞明白。

「先生，這個東西是幹什麼的呀？」

「戴在眼睛上，從現在開始，你就帶上它，不準摘下來！這可是你昨天晚上掙的，丟了可沒第二個。」

無名頭也不回地往前走着。

逆流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昨天的那塊白元石果然沒有了。

「先生，一兩白元石就換了個這？這大眼罩是幹什麼呀？」

雖然一臉疑惑，但他還是試了幾下，終於帶了上去。這東西就像在眼睛上安了個百葉窗似的，沒走幾步，百葉窗就自動關了起來，心中一慌，馬上摘了下來。

「先生，這個東西關起來我都看不見路了。」

無名沒有回答。

逆流只得又戴了起來，不一會兒那百葉窗竟又自動的打開了。

一路的摸爬滾打！他終於弄清了這東西的原理。

走幾步就關，再走幾步它就開，修道之人，悟性自然不差。這東西就是鍛煉專註度、觀察力、記憶力的。弄明緣由，逆流也不再抱怨，努力鍛煉起來。半天時間，走路竟已與常人無異。

停！

前隊護衛大喝一聲！

蛇形的隊伍一下就騷動起來，各自護著自己的財物，警惕地防範著四周。

領隊的幾個護衛點着火箭，對着可疑的草叢就一陣亂射，山道兩旁瞬時燃起了熊熊大火。

待到明火燃盡，也未見兩旁有任何動靜。

「到前面去看看！」

領頭的護衛挽弓搭劍十分警惕地說。

「駕!」

一個護衛騎着馬就向前而去，整個身子匍匐在馬背上，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的密林，兩側高聳的山峰。

「安全！」

過了一會兒，去探路的護衛在遠處喊道。

領頭的護衛這才放下緊繃的神經，收弓、擦汗向後大喊

「繼續快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