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十年前的遺憾
王胥揮動着小木棍在沙地上划動着。
每當他思考問題的時候，他總是喜歡在紙上寫點東西。雖然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瞎雞兒畫，不過看着無數雜亂的線條在潔白的紙上一一呈現的時候，莫名有種拋卻雜念、直指核心的感覺。
只不過，他們這條件有限，所以王胥只好因地制宜，在沙地上寫字。
隨着木棍的滑動，沙地上隨之出現了一道道痕迹，王胥思緒慢慢從近旁用臉鼓掌、背敲拳頭的聲音中脫離出來，想着下一步該怎麼走。
現在的情況是，他目前扯上了一位築基期小妖的虎皮，妖族這邊還算安全，而且這小妖也沒啥想法，大概不至於喪心病狂地攻擊人類。
這樣，他一個小妖下的一個小嘍啰，應該不至於被那些正道士盯上……吧。
所謂正道士，就是專門擊殺妖族走狗的青州人士，得名於其口號：衛人間正道，還青州晴朗。王胥記得，有好幾位大妖手下都慘遭其手，就連名義上佔據大半青州的獅鷲幫幫主都被他們所殺。
這麼一想，好像還是有億點點危險。
可是，青州戰役十年後，好像就是《馭天》開始內測的時候了。
一千位玩家分別進入青州等十個州，開始他們的第三天災的肆虐生活。
其中絕大多數都是主播和職業選手之類高水平玩家，搜颳起線索來那可謂是喪心病狂。就在某吧中，曾有那麼一項記錄：《馭天》內測期間你做了什麼離譜的事？
其中最頂上的那一條是：我踏遍了村子裏所有人家的門檻，從早到晚，周而復始。看着他們從熱情，到冷漠，再到哀求，最後視而不見。其實，我只為那麼一條線索而已。
而且，為了搶佔先機，凡是能打的過的怪那是一個不留。
要是這樣的話，那他鐵定成為第一批經驗寶寶了。
說到底，還要自身硬，而且還要想方設法和那些玩家打成一片，不然他們天天朝着你捅刀子，那打的過也受不了。
一個妖族手下的嘍啰和人族玩家和睦相處，在青州戰役後人族普遍仇視妖族的背景基本不可能。
這個局有點難破啊……
不過，有一點是明確的：先成為修士。
……
王胥和站在山腳處，俯視着下方的村子。
那個村子是青山村，一個很平平無奇的名字。
一看這名字就知道，因為周邊多青山而得名。
這樣的名字，無論是在現實中，還是在《馭天》中都是一抓一大把。
可是，這個青山村很特殊，畢竟《馭天》內測時，有一個新手村便在這兒。
雖然怪很多，人族勢力式微，但最容易獲取新手功法。
而且，這兒存在着理論上內測期間唯一能獲得地階功法的可能。
那本堪比前期外掛級別的《伐玄》！
一個劇情黨考究的時候發現了一位神秘的老人，然後做了十幾輪的任務，終於得到了它。據幾位試過的玩家所說，那本《伐玄》很邪門，前期修鍊離譜般快，而且強度也蠻高，堪比天階功法。
只是，系統卻只評為地級。
某些大佬猜測，可能存在某些限制。
但具體是什麼，沒人說得清。畢竟找到它的時候，基本上都過去五六個版本了，天階功法還是很難得，不過地級功法已經基本上爛大街了。
那幾位玩家也是轉換成天階功法，不再繼續。
還好，因為當時這件事還蠻轟動的，他還專門看了帖子，了解了任務詳情。那位玩家是從青州中部飛羽城林家那邊接到任務，前往北部萬妖之森取得材料，然後再繞回中部張家幫其治療……一直到最後，來到青山村。
理論上來講，前置任務沒有完成，後續任務也難以開展。
可是，《馭天》不一樣，只要前置條件達到了就可以。
比方說，a讓你傳遞個消息給b，你接了任務，去找b完自然可以獲得後續任務；但是，你要是從別的地方得到這個消息說給後者聽，後者也會開啟後續任務。
巧的是，這個剛好是傳遞消息類的任務，而那個消息他知道。
……
青山村內，一處低矮的土屋門前。
王胥輕輕敲動着房門，一位老人晃悠悠地打開了門。他頭髮許久沒有修剪，下巴處的鬍鬚和頭髮都混雜在一起，而且泛著油光，光是看着都似乎聞得到味道。臉部只能透過密密麻麻的頭髮，隱約看見一雙死寂般的眼睛。
身上的衣服也是黑中泛著微微油光，早已分辨不出原本的顏色。只是，還很完整，而且油光中還泛著些許金屬般的光澤，不太像是尋常的棉布，麻布。
他看着王胥，說道：「你找我何事？」
王胥也不敢託大，連忙說道：「前輩，有人托我給您帶句話。三十年前的那個晚上，那一劍您刺對了。」
此言一出，那老人頓時愣住了。剎那間，一隻青筋暴起的手牢牢地卡在王胥的脖子上。光是握著，就讓王胥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而且那手臂涌動的靈力彭湃無比，微微一動都可讓他化為灰燼。
王胥面色如常，繼續說道：「前輩，三十年前，中州勛業城暴動的那晚，您刺對了人了。」
那雙手一下子就放開王胥。大顆大顆的淚珠從老人的臉上滑落。
他等這個消息太久了！
三十年前的那個夜晚，巡夜城**，妖族在城中肆虐，還有不少人族修士暗中相助。
他奉命擊殺，結果……打鬥中，刺中他師傅…
他無法相信那個曾天天教他仁義的師傅是叛徒，他也無法面對近乎弒師的自己。
於是，他來到了青州，不再回去。
他直視着王胥，緩緩說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那你不怕被我殺了嗎？」
王胥感受到了對方的威壓，有種自己如同螻蟻的感覺。
也確實如此，只要對方想，那他肯定必死無疑。
不過王胥還是維持着鎮定，說道：「我相信前輩的為人，畢竟能為仁義所痛苦的，那必然是仁義之人。當然，我也知道前輩和我一樣痛恨妖族，可是現在的青州是妖族的天下。」
「這就是你選擇成為妖族附庸的理由嗎？」他語氣平淡，甚至還有一絲冰冷。
「不，前輩，我是想更好地拯救青州百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