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陸雲芊
「什麼哪吒？我是龍……」
「那你怎麼和電影里的哪吒長得一模一樣？」
「嗯，巧合罷了！我是龍……」
「有這麼巧的事？——你真的不是《十幾萬個為什麼》裏的哪吒？」
「都說了不是！我是龍……」
「那你怎麼和電影里的哪吒長得一模一樣？」
一陣沉默后，壯漢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蹦出口：「你要是再敢提「哪吒」這兩個字，我就咬死你！」
唐曉德果然不再糾結那兩個字了，低頭小聲嘟囔著：「生前沒說過幾句話，死了還不讓人過過嘴癮……」
壯漢見唐曉德老實了，一本正經地說：「小子，我看你天賦異稟，骨骼——嗯，齊全，經脈——呵呵，是個萬中無一的好苗子，特地從九天之上翩翩而下，收你為徒，望你好自為之，切莫錯過了大好機緣！」
唐曉德想了半天，沒說話。
壯漢心裏有些忐忑：是不是裝b過頭了？看這小子的裝扮，有小學三年級的文化程度沒？別是聽不懂吧？
早知道就說「我是你師傅，跪下磕個頭！」了。
唐曉德果然很努力地思索了半天，問了一句：「你說你叫龍什麼？龍大力？」
這腦迴路有點長呀！我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多大的坑？
壯漢驚訝地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叫龍大力？」
唐曉德撇撇嘴：「看你長的五大三粗的樣子，不叫龍大力你心虧不虧？——要是再換個頭就更好了。」
此時的龍大力渾身爆炸感十足的肌肉，只是長了一個有着少女精緻面孔的頭，頭髮還紮成兩個小丸子，像極了某個動畫人物。
「咱能把長相和名字翻過去不？我說了這麼多，你沒get到重點嗎？——你，被我選中了，好好練，將來能成神！」
「誰呀？」
「你！」
「咋地了？」
「被我選中了，能成神，驚喜不驚喜？」
「奧，誰呀？」
「你呀！」
「咋地了？」
龍大力很受傷，早知道選了這麼個玩意，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呢，瞎折騰啥呀！
唐曉德笑了：「你看你這人，還開不起個玩笑了！都是死人了，還不讓自己開心點？」
龍大力這才有點明白過來，合著這小子認為自己死了，和自己逗著玩呢！
「誰說你死了？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周圍！」
唐曉德看了一圈，感到有些不對勁了：自己八成沒死，可怎麼一點也不覺得冷了呢？
龍大力說：「這下你明白了吧？你說你小子多幸運，這顆星球上少說有幾百億人口吧？我大老遠的過來，偏偏選中了你——這是造的什麼孽呀！」最後一句龍大力是在心裏說的。
唐曉德靜下心來仔細考慮起來。
「你說能成神？」
「對嘍！」
「你是神？」
「正是。」
「那你露一手！」
「露不了，這裏的壓制太厲害了，還有，我的神力本來就剩下一絲，剛才變形用完了。」
「那你和我有什麼區別？」
「我有神性——哦，現在你也有了。」
「根據我的分析，你不是神，你是神經病！這麼冷的天，你是閑的吧？跑這裏來逗我？我可沒錢！」
正說着呢，一個身着貂絨大衣的時髦女性從兩人身邊走過，邊扔下十元錢邊說：「怎麼連個盆也不準備？」
「哎？姐！你誤會了，我不是要飯的！」唐曉德把錢攥在手裏。
「她冤枉我！」唐曉德轉頭對龍大力委屈地說。
「沒事，正常，只要有我在，這種事以後常有！」
「這麼說，你還有點作用！你是財神？福神？」
「咳，咳，那個，不說我的事了。咱不能老是蹲在這裏說話吧？你住哪兒？我先去把身上洗洗。」
「沒地方住了，沒交房租，才被趕出來，啥都沒帶。」
「哦，沒啥大不了的，以後你就跟着我，我就是你師傅，帶你成神帶你飛！」
「行了，你要想當我師傅你就當，反正我又沒啥損失，不過能不能不要把成神掛在嘴上？成神了能咋？你說你是神？混成這樣的神？」
「那個，為師是被人坑了，想當年，為師可是赫赫有名的第一神！」
唐曉德伸展了一下胳膊和腿：「誰坑的你？怎麼坑的？」
龍大力麵皮略顯尷尬：「一個跟我喝茶的老頭說，花神到處冤枉我偷看她洗澡，勸我去找她說個明白——這就是沒影的事嘛！花神比我奶奶年紀都大，屁股上還有個大黑胎記，有什麼好看的？」
唐曉德表情豐富地看了龍大力一眼：「所以你去找花神，沒說通，被她的朋友群毆打下來了？」
龍大力搖搖頭說：「神界的事情，哪有這麼簡單？我去找花神的路上，又碰到了酒神，非說我偷了他的五穀酒，要我賠他一萬斤大羅谷——誰愛喝那玩意，一股騷味！」
唐曉德沒說話，安靜地聽着，他知道事情還沒那麼簡單。
「沒辦法，誰讓我心腸軟呢？又去找大羅谷，半路又聽說美神正在比武招親，條件是要打贏一個戰鬥力還說得過去的神……」
「哦，我知道了，你貪戀美神的美色，去挑戰人家，結果被打下來了！」
「一看你就對天神不了解！美神每隔十年就搞一個比武招親，有什麼稀奇的？我純粹是去看個熱鬧，找機會撿個——哦，伸個援手。」
「結果被打下來了？」
「我說，你怎麼那麼希望我被打下來？不是！我是冥冥之中感應到咱倆有緣，特地來找你的！為了你為師連美神都不看了！夠意思不？」
唐曉德翻了個白眼：「欺負我傻呢？你在上面得罪了那麼多神，我看你是來避難的吧？」
龍大力眼珠一轉，嘿嘿笑着說：「我可沒說！你要是非那麼認為也行！總而言之，我找到你這個天選之子了，你就乖乖跟我修行，爭取早點飛升到神界，說不定還能趕上下一個十年呢！」
唐曉德正要說話，突然一個身形瘦小的男人跑到他身邊，氣喘吁吁地說：「天王蓋地虎！」
唐曉德一愣：「小……小雞燉蘑菇？」
男人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幫內兄弟守望相助！小兄弟，你把這個收好，我會來找你的！」說着把一個黑布包塞到唐曉德手裏。「快藏好！有這位壯士——哦，美女——哦，不管什麼玩意吧在旁邊保護著，應該沒事。我要走了，他們來了！」
男人匆匆跑走了，緊接着一群身穿黑衣的大漢跑過來。唐曉德趕緊把黑布包藏在衣服里。黑衣大漢跑到唐曉德身邊，厭惡地捂著鼻子跑開了。
唐曉德掏出黑布包打開，裏面用報紙包裹了許多層，一一打開后，是一張很小的內存卡。
「什麼情況？又把我當成丐幫的了？這地方不能待了！本來是因為這裏暖和點，現在又不冷了，走人！」唐曉德說着，把內存卡一一包裹好，塞到黑布包里扔了出去。
「哎？你這小夥子，有沒有點公德心？你看我掃這一地的垃圾容易嗎？你還添亂！趕緊撿回去，要不然罰款十五元！」一個正在清理滿地污穢的大媽叉著腰訓唐曉德。
唐曉德看了看手上的十元錢，點頭哈腰地把黑布包撿起來。
龍大力跟着他往前走。
在他們身後十米處，一個頭戴皮帽，面色陰沉的中年男人低聲對着耳機講話：「東西找到了！在一個小孩手裏，不過他旁邊的人有些難對付，怎麼辦？」
耳機里傳來一個頗具威嚴的聲音：「東西必須交到我手裏！你繼續跟着，我給找人解決一下！」
天微微放晴，龍大力看看天上若隱若現的太陽說：「眼看到飯點了，咱們去哪兒解決？」
唐曉德白了他一眼：「我問誰去？平常還能去汽修廠打個零工，最近汽修廠裝修呢，我都幾天沒開張了！」
龍大力嘿嘿一笑，給他出主意說：「你找一個開業做活動的，吃夠多少免單的那種，我能吃到他倒閉！」
「你損不損呀！——我想想。」
路過一處音樂噴泉，龍大力也不管別人的眼光，接着水把自己的身上清洗乾淨。唐曉德總算覺得好受一些了。
終於找到一個新開業的麵館，裏面人山人海。
唐曉德和龍大力正大快朵頤呢，旁邊一個瓜子臉身材火爆的美女接了個電話后，面色不善地看着兩人。
唐曉德抬起頭，疑惑地問：「不是飯後結賬嗎？再說了，給不給錢還不一定呢，五碗而已……」
美女從腰間掏出一個證件說：「我是這兒的片警陸雲芊，別繞彎子了，把不屬於你的東西拿出來吧！」
唐曉德舒了一口氣：「原來是這事呀！我正愁那玩意扔哪兒呢！給，警察姐姐，我這算是拾金不昧嗎？」
陸雲芊接過黑布包，眼一瞪：「少給我嬉皮笑臉！你把誰得罪了都不知道？以後注意點！」
唐曉德不敢說話了，眼前這位雖然長得挺好看，標準的母老虎一枚。
陸雲芊對唐曉德的態度基本滿意，抬頭沖麵館老闆喊：「老闆，來數一數！不用付帳了吧？我可走了！」
唐曉德和龍大力聽了面面相覷，齊齊看向旁邊摞得高高的碗。人不可貌相呀！
費了好大的勁才夠得上免單資格，唐曉德扶著牆走出麵館問：「師傅，接下來去哪裏？你是不是該教我點啥了？」
龍大力也在琢磨這個問題，還沒說話就聽後面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喊：「站住！你個小混蛋！連姑奶奶也敢騙？你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