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用謊言包裹的幸福
晚上,阮凝香和那個大姐還有三個閨女擠在炕上,炕很熱,外面的空氣又很冷,她睡不習慣。
第二天一醒,鼻子就堵了,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在大姐家隨意地吃了兩口,又把自己身上僅有的碎銀,留給了大姐,讓她給孩子買點好吃的。
便叫阿奴趕著馬車,在城門開了的第一時間,趕了回來。
家裡沒人,問了啞婆婆,啞婆婆指了指門外。
阮凝香猜測,估計子瑜是看她昨晚沒回來,定是著急找她了。
她上街去找,又問了阿奴,子瑜開的鋪子在哪?
阿奴帶著她過去。
濟安堂藥鋪,大過年沒開業。
阿奴還在拖時間,「不會和主子走岔路了,他去山上寺廟找我們了吧。」
雪還沒停,路上的雪已經有一拳多深,阿奴又趕著車。
阮凝香怕錯過,就坐在車頭,冷冽的風雪跟個刀子似的打在臉上,縮在袖子里的手,掩著口鼻,目光卻絲毫不錯過路上的每一個行人。
皇宮裡,言子瑜陪在皇帝身邊守夜到了子時,便去了冷宮。
冷宮裡,沒有過年一說。
言子瑜還是如往年一樣,靜靜地陪著他母妃,不過今晚手裡多了件綉活。
到天亮的時候,一件綉著梅花的紅色肚兜完成,被他貼身揣在了懷裡。
容妃也靠著床頭,睡著了,他幫忙蓋了蓋被子。
大年初一,宮裡按規矩舉行了祭天大典。
忙完一切,已經過晌,他又回到王府換了便裝,便急忙回了小家。
阿奴帶著阮凝香到處找了一大圈,算著時間,主人也該回來了,「小夫人要不回家看看,說不定主人找一圈夫人,又回家了呢。」
阮凝香左右看這人不順眼,凍得吸著鼻子,往回走。
正巧遇見又出門的言子瑜,阮凝香還沒來得及說話,先打了個噴嚏。
「怎麼凍成這樣?」言子瑜忙解了他自己的斗篷,給她披上。
又拉過她凍得冷得冰人的手,急忙進屋。
他只顧著怎麼把他大過年不在的事,瞞過去,沒時間安排太多。
阮凝香捧著熱薑茶,將昨日的事說了。
一旁的阿奴垂著腦袋,唯唯諾諾地不敢看二人。
言子瑜卻深看了他一眼。
阿奴也同樣凍得臉色煞白,還瘸著腿,把自己搞得挺可憐。
他一句話,也是難為他了。
最後,抬了下手,「行了,你也去喝碗薑湯吧。」
主子發話,阿奴如釋重負,忙退了下去。
言子瑜將人拉到腿上坐著,溫柔地責備了句,「明知道下雪了,就在家等著我就是,還亂跑。」
「那你不是也到處亂跑,在找我,不然我們應該一早就能見到了。」阮凝香喝了點熱薑茶,僵掉的身體,漸漸暖和了幾分,轉身跨坐在他懷裡,圈著他的脖子,「對了,你昨晚怎麼過得年?」
言子瑜心虛,避開她灼熱的視線,親著她有些蒼白的唇,「想著你過得。」
阮凝香被他情話撩撥的臉發熱。
「我有禮物送給你。」言子瑜神秘一笑。
「什麼啊。」阮凝香好奇地看向他的手,探進懷裡的衣服。
他掏出一件粉色的肚兜。
阮凝香噗嗤一笑,「什麼啊,這種東西你也貼身帶著。」
「我繡的。」他清冷磁性的聲音染上一絲暗啞,「晚上穿給我看。」
肚兜上繡的是梅花,易如桌子上花瓶里,插著盛開的梅花一樣,幽香傲然。
阮凝香有些置疑,「你不是很忙么,哪有時間綉這個。」
而且,哪有男人做綉活的。
言子瑜彈了她個腦瓜崩,「想學自然就不難,想做總能抽出時間。」
阮凝香嘴角漾開的笑,一路蔓延到眼角,「子瑜,我們今天再過個年好不?」
「好。」言子瑜又將她往懷裡帶了帶。
直到她暖和過來,才起身,來到桌案旁,「麻煩夫人幫我研磨。」
阮凝香主動研磨,研磨的時候,她還揪了一朵梅花進去,「調香。」
言子瑜鋪著紅紙,大筆一揮,寫下一副對聯。
又在上下角落勾勒出兩隻對應的梅花。
言子瑜如沐春風一笑,「應景。」
對聯貼在了大門口。
阮凝香還和啞婆婆學著剪了窗花。
阮凝香發現言子瑜不僅寫的好,連剪窗花這種細緻活,做的也比她好。
窗戶上貼滿了窗花,不大的小院,有了年味。
啞婆婆活了面,阿奴剁了肉餡,包餃子的時候,阮凝香終於發現了言子瑜有不會的了。
他不會包餃子,包出來的餃子也是四不像,阮凝香心裡瞬間又平衡了很多。
啞婆婆和阿奴煮著餃子。
言子瑜拉著阮凝香去了院子里。
阮凝香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弄來的煙火,阮凝香點的,點完跑回來,捂著耳朵,看著騰空升起,在雪夜裡綻放的煙火,眼裡的笑容,燦爛的快溢了出來。
言子瑜側頭盯著她,心頭滿滿當當盛著她熱乎乎的影子。
他多想一直留在此刻。
飯桌上,啞婆婆和阿奴一起坐下,大家喝了小酒,高高興興,團團圓圓地補過了一個年。
醉意微醺,阮凝香洗了澡,穿著那件肚兜,言子瑜目光勾勒著她漫著薄紅的身子,眼神變得又澀又熱。
阮凝香剛穿不久的肚兜,就被他別掉,丟在了枕邊。
事後,阮凝香枕著他的胳膊,附上他搭在她平坦小腹上的手,「子瑜,我們也要個孩子吧。」
言子瑜臉上的潮熱緩緩消失,變得有些冷白,連帶著黑眸也冷卻下來。
孩子?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孩子。
他曾經下過一次無味茶,怕引起懷疑,他的藥量沒敢下太重。
阿香雖然偶爾也有來月事,但是並不准。
那她還會有孩子么?
他和她之間又隔著欺瞞,和血海深仇,連未來他都不敢賒想。
可這一刻,他卻在想,如若有個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她就算知道了真相,會不會選擇原諒他了?
短短片刻,他心思百轉,如在碳火上煎烤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