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出事了
「可不是嘛!」蔡家駿重重點頭,感慨萬千的嘆道:
「人家都沒問咱管不管飯,給不給銀子,說只要能讓劉將軍守住北七城,他們就是餓著肚子也要送糧食去!」
蘇禾苗看了一眼馬隊,眾人臉上滿是疲憊。
東倒西歪的坐在路邊歇著,啃著冷冰冰的土豆,喝著冰涼的河水,身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不由心疼:
「蔡叔,眼看著天晚了越發冷的厲害,要不咱多歇一時,點了篝火燒點熱的吃食讓大伙兒暖暖身子吧?」
蔡斌想了想,也是心疼,「那行!人困馬乏的也是艱難,多歇一會兒烤烤火也好!」
說罷,他跑去招呼眾人。
誰知大伙兒聽見讓歇著,都不樂意,紛紛涌過來說:
「禾苗,咱們都好著呢,不用歇!」
「緊趕慢趕也要兩三天,晚一點劉將軍和將士們就要餓一天肚子,咱們不能歇!」
「都是吃苦過來的人,還怕這點兒艱辛不成?不歇不歇!」
……
蘇禾苗眼含熱淚,下車給大伙兒深深鞠了一躬,「禾苗代姐夫多謝各位叔伯兄弟,你們不歇歇,禾苗心裡過意不去……」
「誒,都是給大將軍送糧食的,這有啥過意不去的!」
「劉將軍是你姐夫,可也是咱們的大將軍啊!他護的可是咱們北八城老百姓的命!」
「給大將軍送糧食,打蠻夷咱們也算是出過力的,這輩子都值了!」
「可不是嘛,這牛皮我能吹一輩子,等我有了兒子孫子,好讓他們知道知道咱老陳家也出過個熱血的爺們!」
「哈哈哈哈……」
大伙兒哄堂大笑,疲憊的臉上滿是驕傲和自豪!
說笑聲中,眾人又重新上了馬車,揮舞著馬鞭繼續向前行駛。
一輛馬車配兩個人,輪換著趕車休息倒也能撐過去,只是後面挑擔子的民夫就更辛苦了,走上半天就得歇歇腳吃點兒東西,咬著牙再往前走。
好在這百十來號民夫里,有團練的二十多個人照管,大多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們,腳程也快。
隊伍一直走到深夜,馬匹實在疲的不行了,煩躁的跺蹄子叫喚攏都攏不住,大伙兒才不得已停下來喂馬歇息。
他們停的地方是一片荒地,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滿目荒涼,連個避風的地方都沒有。
眾人砍了些樹點火,這才圍著吃上了一口熱乎的土豆,紛紛說起北六城這邊的情況來。
北六城的鎮子的人能跑的都跑了,沒錢的人家躲在家裡也打點好了逃命的東西,一旦北七城破也趕緊逃命。
往日熱鬧的城鎮如今像是個鬼城一樣,蔡家駿想起了自己從北八城逃出來時的情景,心頭酸澀無比。
這苦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咯噠……咯噠……」
遠處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漆黑的夜裡讓人聽著心頭髮緊。
眾人住了話,紛紛起身向那邊張望:
「誰!來的是誰……」
「這個時候誰騎馬過來?不會是來搶糧食的吧?」
「大伙兒把傢伙都拿出來,誰敢來搶就殺誰!」
……
所有人都跑去車上拿了菜刀、鐵杴多來,高高的懸著一顆心凝望著遠處的黑暗。
「咯噠……咯噠……」
馬蹄聲漸漸清晰,蘇禾苗豎著耳朵聽了聽,忽然道,「蔡叔你聽,只有一匹馬的蹄聲,應該不是來搶糧食的……」
蔡
家駿皺眉道,「像是,怕不是路過的?」
「前方可是運糧的隊伍!」
突然間,焦急的大叫聲傳了過來,忽遠忽近,竟似帶著一股哭腔,「蘇禾苗!蔡家駿!是不是你們……」
蘇禾苗和蔡家駿對視一眼,心頭不覺一沉。
「是我!」蔡家駿飛身衝上馬車,雙手攏唇高聲喊道,「我是蔡家駿,你是什麼人……」
「駕!駕!」
那邊的漆黑中響起了促馬的喝聲,「我是錢晨光!」
「晨光叔?」蘇禾苗驟然一怔,連忙大聲叫他,「晨光叔……我是禾苗!」
很快,一匹馬從黑暗中飛馳而來,馬背上的人正是錢晨光,看到蘇禾苗的一瞬間,他勒住韁繩喝道,「吁!吁……」
蘇禾苗快步奔過去,滿臉疑惑的問道,「晨光叔,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
錢晨光翻身下馬,急道:
「我一直跟在挑糧的隊伍里!禾苗,蔡大哥,出事了!有流民圍住了我們的三輛馬車搶糧,大約十二三個,大伙兒抵不住,你們快去救人!」
「什麼?」眾人一驚,「後面還有馬車?」
「來不及說了,先去救人!」錢晨光急的額頭上都是冷汗,「快騎馬跟我去!」
「好!」
蔡家駿立刻叫人卸車,一邊兒大聲吩咐道,「禾苗,你帶人守在這裡,來二十個人跟我去!」
「是!」
眾人應了一聲,慌忙跑去卸車起碼。
錢晨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借著篝火的光芒看向蘇禾苗和大成,忍不住關心的說:
「禾苗,你婆婆好像知道些什麼了,不過別太擔心,大成娘和我媳婦兒幾個都去了,都看著你婆婆應該沒事兒的!
大成你可要護著禾苗點兒,等回來叔再跟你們說話。」
「晨光叔你也是,千萬千萬小心!」
蘇禾苗心頭狠狠疼了一下,強行忍住,又擔憂的說,「別讓我們擔心,嬸子還等著你回家呢!」
錢晨光默了默,「放心吧,你叔我好歹也是殺豬的!」
「晨光兄弟,走!」蔡家駿已經上馬,抬手招呼他,「爺們兒們,咱們走!」
錢晨光二話不說,上馬揚鞭,帶著眾人飛奔而去。
蘇禾苗眼眶紅了紅,咬著下唇緩緩靠在車上,小臉上滿是擔憂。
到底是瞞不住娘的,她心口不好,不知道該多擔心他和相公呢!
娘,禾苗這輩子都把你當親娘!
可為了相公,禾苗不得不這樣做……
若是相公出事,請娘恕禾苗不孝,不能侍奉膝下了,唯願下輩子能再做娘的女兒,和相公一起侍奉娘一輩子。
她是報了赴死的決心的。
能與相公一起回家最好,若不能,那就追隨相公而去,就像相公說的那樣,一生一世一雙人,生則同寢,死則同穴!
留下的眾人在焦急中等待,時間彷彿凝滯了一般難熬,大伙兒連打盹的心思都沒了,寂靜的圍在火堆旁等著後面的消息。
「咯噠……咯噠……」
半個多時辰后,黑暗處又傳來了紛亂的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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