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 王車易位

「現在他們不敢注意了。」

41號提着手中的步槍，反身回來，在小田中身旁蹲下，又要繼續審問。

「不用審了。」，陸舒卻突然打斷道，「我剛剛聽到樓上有三道驚叫，兩男一女，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你確定？」，41號目光一凝，隨後望向孟黎柯和阿列克謝，「你們兩個也聽到了？」

「沒有。」，孟黎柯當即搖頭道，「不過我相信他的耳朵。」

「那我們就進去吧。」41號點頭道，隨後便將槍托夾在腋下，跨過躺屍的小田中，踩着血泊走進室內。

41號轉過玄關，剛要進入走廊，堪堪踏出一步，卻突然如同觸電一般，迅速收回了腳。

「砰！」

一聲突兀的槍響，在攏音效果極強的走廊中快速回蕩，震得41號耳膜發疼。

與此同時，41號剛剛所踏足的那塊木地板上，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破洞，被擊飛的木屑四濺飛散。

「裏面有槍！」，41號迅速後退，同時急聲道，「『回聲』、『冰塊』，火力壓制，『雷霆』，跟我出去。」

陸舒收到命令，立刻手扶步槍，和41號交換了位置，同時將自己的身軀緊貼在靠近走廊玄關交匯點的一側，探出槍口，直接對走廊末端盲射起來。

王後退，車前進。

等到陸舒一個彈匣打完，阿列克謝立即將陸舒換下，同樣展開了火力壓制。

屋外。

41號帶着孟黎柯向外一路狂奔，在庭院當中找了個能容一人翻進的大窗，對着玻璃四角分別點射一番后，向跟在身後的孟黎柯大吼道：「掩護我！」

不等孟黎柯做出反應，41號已經急匆匆的跳上一米多高的窗枱，用步槍迅速捅破玻璃，隨後便在一片飛濺的晶瑩之中，重重砸進了屋內。

火力壓制仍在繼續。

陸舒這邊，剛剛換好新的彈匣，還沒有來得及換下射空子彈的阿列克謝，便聽到有硬物破空之聲，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從走廊末端飛了過來，直接砸到了對面的牆壁上。

「吧嗒。」硬物落地，清脆而響亮。

「蘇卡！」阿列克謝破口大罵一聲，本能的撒開手中步槍，回過頭去按住陸舒前胸，雙臂卯足了力氣，直接一把將他推了出去。

「等等，那是……」陸舒話音未落，便已被推倒在地。

而緊接着，這位鬚髮皆白的老兵，便毫不猶豫的，向著落地的硬物撲了過去，將之用身體死死的蓋住。

所有的槍聲、吶喊、腳步聲，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此刻靜止，雪花飄落地面，輕盈而又潔白。

如同吵鬧的班級中突然出現了教員，如同熱鬧的水域中出現了鯨鯢，這是疲憊的遊人從暴雨中躲進旅館的那一刻，這是凌晨街道上最後一家店鋪熄燈的那一秒。

一秒、兩秒、三秒……

夜色漸深，北島道的雪，下得更大了。

「呼……嗡！」狂風突兀的卷著雪花，拍打着破碎的窗戶和半開的門扉，刺骨的寒氣順着風雪，向屋內狂涌而來。

早已魂飛天外的阿列克謝，此刻才重新恢復了些許意識。

「蘇卡……」老兵緩緩從地面爬起，顫顫巍巍的站直身體，藉著路燈傳來的微光定睛一瞧，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壓在身下的，原來只是一支打空了子彈的AK彈匣。

「那只是彈匣。」陸舒苦笑着從地面爬起，拉住已經虛脫的阿列克謝，將他慢慢帶到了門口。

「咚、咚……」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從走廊末端慢慢傳來，沒過多久，一個高大的人影便出現在了眾人面前，那人影不是別人，正是剛才破窗進屋的41號。

而他背着的步槍上，那原本應該有彈匣的位置，卻是空空如也。

阿列克謝這才明白，剛才的彈匣，不過是41號為防誤傷，情急之下釋放的停火信號，原本蒼白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些。

此刻41號的手上，還提着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咚！」41號將那團東西提出房間，當着眾人的面扔在院裏，雪花四散飛濺，大家這次看清，他方才手中所提的東西，乃是個鼻青臉腫的東瀛老頭子。

這老頭子顯然剛剛遭受過一頓暴揍，但精神依舊亢奮，雖然動作很是遲鈍，可雙眼之中，竟滿是怨毒之意。

「嘿，是……既那……人。」老頭的嘴裏，蹦出了幾個並不標準的翰語音節。

沒等41號出手，在旁掠陣的孟黎柯聽到這話，已經是暴怒無比，直接抬槍瞄準老頭的左腳。

一道槍焰閃過，老頭的腳丫子立即如同爛柿子一般爆開，大片雪地被融成紅色的晶塊，凄慘的叫聲在雪夜中回蕩起來。

「我聽說，你是個老兵。」41號從自己的大衣口袋中，掏出了一支造型奇特的手槍，在掏出手槍的同時，一個小小的零件，從手槍上掉了下來。

陸舒撿起那個小零件，入手有些柔軟，湊到跟前一看，才發現那個小零件，卻是兩節已經塌了皮的食指。

回頭看了看那個躺在地上的老頭，陸舒分明看到，那老頭右手邊的雪地上，已經被暈出了一片鮮紅之色。

這支手槍，竟是41號硬生生從老頭的手上扯下來的。

「十四年式。」

41號略微擦拭手槍，念出了槍身上所刻的銘文，隨即，又厲聲喝道：

「這槍是你的？」

「不錯，這是招核三十二年，在下從毛熊國服刑歸來時，陛下親召我等入京，在御前所賜。」，老頭痛笑道，「這是為了昭彰我等在外開疆拓土的功績所授，哈哈哈……」

「好，好，好。」

41號聞言，心中怒意更盛，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隨後便走向門口的小田中，一把揪住他的頭髮，逆着頭皮，將小田中如同死狗一般，從地面提了起來，拖到老頭的身邊。

「唔……」

此刻，已是痛暈了兩回的小田中，在41號的折磨之下，又緩緩睜開了眼睛。

「張嘴。」41號將手槍槍口按在小田中的唇邊，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