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玄冥老人
聽到那令人悚然的幽幽之聲又一次傳來，北辰緊張的汗毛直豎，抓住了聲音的來源，連忙尋聲望去。
九根巨大冰柱zhōngyāng的石台上，那栩栩如生的老者冰雕中，竟然升騰起了白霧迷繞的虛幻人形，與冰雕的老者一模一樣。
一副仙風道骨，滿頭白髮猶如垂瀉而下的瀑布，纖長的銀眉如垂柳，一尺長的白須迎著寒氣飄蕩，無一不透露著得道者的氣質和神采。
北辰的眼球也被虛幻老者的風采所深深吸引，這老者形體虛幻，卻不失高人應有的威嚴神態，難道是傳說中的絕世得道高人？
「小傢伙，老夫也並非你口中所說的人和鬼！」
老者對於北辰的吃驚見怪不怪，司空見慣，再度平靜道：「準確的說，是殘魂！」
「殘魂？」
北辰內心翻起驚濤駭浪，震驚，絕對的震驚，那表情比見鬼還驚恐。
北辰雖然學薄識淺，但還是知道修鍊界中存在數千上萬年的老不死，可對於死去之人卻還能以靈魂形式存在的，並未聽聞。
其實，在修鍊界中不止北辰聞所未聞，恐怕就連那些所謂的老不死也不曾知曉。
老者撫了撫胸前尺長白須，見自己眼前這小傢伙震驚中又露出十萬個為什麼的表情，有些滄桑道：「沒錯，老夫威名赫赫於遠古時代，自從度劫身隕后，老夫雖然憑藉著無意中得到的玄冥珠將一絲殘魂保住，但奈何依舊逃脫不了歲月的洗禮，老夫的殘魂也被消磨得所剩無幾。」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遠……遠古時代！度劫？」北辰聽得雙眼快跳了出來，嘴巴張大到了極限，好似含著巨蛋一般，不經意地脫口道。
「風前殘燭，所幸蒼天憐惜老夫，讓老夫永遠沉浸於這世間前遇到了你這小傢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白髮蒼蒼的老者感嘆歲月無情的同時，也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了慶幸之sè，隨後用讓北辰頭皮發麻的目光，如炬般的注視起了北辰，立馬隨口道：「根骨，資質一般……嗯？你吞食了焱天赤果？」
北辰聽得是一個頭兩個大，什麼遇到自己不幸中的萬幸？什麼根骨、資質，什麼焱天赤果？
「咦，焱天赤果？難道……」想到這裡北辰立馬jīng神抖擻，畢竟這可是關係到自己的xìng命安危，生死存亡。雖然自己憑藉著過人的毅力硬生生的忍受了體內炎浪近一個時辰的折磨，如今也被這裡冰雪天地的寒氣所壓制，但它就像蟄伏的火山，依舊時刻在源源不斷的積蓄著力量，等待時機，最後爆發開來。那時自己或許連屍骨也無存。
想到這裡，北辰驚慌得面容失sè，臉sè一下子變得蒼白嚇人，自己血仇未報，弟弟妹妹更是等著自己去救，絕不能這般死去，當下轟然跪地，對著老者央央求道：「小子誤吞食前輩的神果，罪該萬死，但絕非有意之舉，小子血海深仇未報，還望前輩網開一面，救小子一命，等報得血仇，願為前輩上刀山下火海，做牛做馬，即便是要小子償命也在所不惜。」
老者一直注意北辰的言行舉止，這少年雖然容貌被毀，面露猙獰，但那深邃幽亮的雙眼卻無不透露出真誠和堅毅之sè，從其話中亦是聽到鐵膽赤子之心，資質一般卻不失是個好苗子。
但老者好似沒聽到北辰的跪求一般，再度自語道：「小小後天六星修為，吞食焱天赤果竟能活生生承受它龐大的焱焰之力燒灼而不死，怪哉，怪哉！」
說完也沒有理會跪於冰凍徹骨冰面上的北辰，就這樣虛空盤坐，閉目養起了神，又好像在凝神想著什麼。
一時間，這寒氣逼人的天地中頓時鴉雀無聲。
靜！
北辰見狀也沒有開口打斷老者，雖然內心略閃過些許的失望，但自己肩上的負擔不容自己放棄任何一絲希望之光，彷彿沒有感覺到雙膝下傳來的冰凍，依舊如初的靜靜地跪在那裡。
一刻鐘……
兩刻鐘……
不知不覺，北辰足足跪了一個多時辰。
這時，老者也緩緩睜開了如炬的雙眼，看到自己眼前這小傢伙依舊虔誠地跪於原地，沒有因為自己的無視而放棄信念，眼眸中不禁閃過讚賞之sè。
「小傢伙，老夫很佩服你的毅力。不介意說說你的遭遇吧？」白須老者那威嚴的臉龐上終於掛起了平易近人的微笑，好奇問道。
北辰聞言，眼眸顯現驚喜，但聽到後半句時，略為猙獰的臉龐痛苦閃過，猶豫了一番才娓娓說道：「那年……小子的深仇大恨就此結下。」
北辰又一次回憶將自己的親身遭遇一一道來，深幽的眼眸中早已熱淚盈眶，緊握的雙拳青筋暴突，咬牙切齒髮出的嘎嘎聲聽得振人心弦。
「唉，沒想到你小小年紀便經歷了如此凄慘的遭遇，世態炎涼，痛哉！」
老者猶豫了一下，好像下著什麼決定似的，最後神情嚴肅，語氣中不容抗拒，道：「老夫縱橫遠古時代數萬年，卻從未收過一個弟子，小傢伙，你很幸運，就拜於老夫門下吧！」
給人最大的驚喜莫過於天上掉餡餅，這話對於北辰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這驚喜超出了他的預料，腦袋一下子短路，懵了，傾刻間愣在那裡。
原本北辰只奢望對方能用無邊的法力將自己體內的焱焰之力驅除出去，畢竟自己將對方的焱天赤果給吞了。可破天荒，沒想到對方竟然要收自己為徒。
一時間，北辰受寵若驚，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禁開口問道：「前輩，您……」
「怎麼，你不願意？」老者以為這小傢伙不願意拜自己為師，臉sè不由得微變，略為不悅提聲道。
自己好歹也是遠古時代的絕世高人，想當年縱橫一方，誰敢不給自己面子，青年才俊更是搶破頭顱的要拜入自己門下，現在這資質一般的小傢伙竟然不願意。這實在是對自己名望、威嚴的侮辱。
「不是的，前輩誤會了，小子能拜前輩為師那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小子一萬個願意，只是受寵若驚，一時反應不過來，望前輩海涵！」
北辰知曉自己剛剛無意的舉動令老者誤會了，連忙解釋道。
「哦，哈哈，如此便好！」老者聽完北辰的解釋也不禁哈哈笑到。自己還真是誤會了，能活到現在的遠古人物，除了自己還真想不到誰有這能耐，論誰碰到這檔求之不來的好事都會如此。這小傢伙如此失態也是情有可原。
北辰亦是機智之輩，當然聽出了老者笑聲中的那若隱若現的欣喜，相處短短几句話，但從對話中還是了解到了老者亦是xìng情豪爽之人，不等老者再次詢問，立馬磕頭拜道：「小子北辰，拜見師傅！」
人有時候就要有一定的魄力和察言觀sè之眼力。
果不其然，只見老者哈哈大笑，甚為欣慰道：「xìng情中人，為人機智、果斷，甚合老夫胃口，甚好，甚好！哈哈」
「北辰是嗎，從今往後你便是老夫第一任親傳弟子，當然，也是的關門弟子。」老者微微撫著白須，略有深意說道。
北辰聽到老者的話頓時眉開眼笑，懸著的心也一下子咽到了肚子里，踏實了不少，不由再次恭敬拜道：「北辰謝過師傅的大恩大德！」
自己終於可以不用拿著一本攤貨級別的煉體訣獨自摸索了，也不用因為資質一般無法投入名門世家獲得更好的修鍊資源而憂愁，自己的血海深仇也終於有望得報了。
北辰一下子見到光芒萬丈的曙光，就像窮得叮噹響的人一夜暴富，內心狂喜不已，曾經的迷茫也變得豁然開朗。
「你雖然拜入了老夫門下，但家有家法，門有門規，本門亦有約法三章，你若不能遵守，那老夫即便殘魂消逝，傳承滅絕，也堅決逐你出師門。」在北辰歡喜之際，老者那不容違抗的威嚴再次散發開來，對著北辰厲聲道。
北辰內心微驚，剛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來，正所謂師命難違，入鄉隨俗，還是畢恭畢敬道：「還請師傅言明門規，弟子定當謹遵。」
「嗯，老夫在遠古時代縱橫數萬年，至今早已不記得自己的姓氏，只依稀記得當時被人尊稱為玄冥老人，一生經歷無數滄桑卻不曾創下一門一派，就連一個弟子都沒有。所以也就沒有所謂的門規。」
在北辰略錯愕間，自稱玄冥的老者再次說道：「但今rì既然收了你為徒，便應當有門規，若你以後有能力建派授徒，也應以此為門派的宗旨。」
話畢，玄冥老者隨手一揮，北辰眼前原本空蕩蕩的上空，立馬顯現出了滄桑剛勁的十六個由雪花拼成的大字。
「自強不息，滴水穿石；上善若水，厚德載物？」北辰從一開始便凝神細聽，看著眼前這耀眼的宗旨大字，不由得皺眉深思，喃喃自語。
「嗯，當你能融匯這十六個字，距離那道也就不遠了，這需要的時間是極為漫長的，一時半會你也無法理解，為師先替你解當下之急，助你脫胎換骨！」
隨後只見玄冥老者雪白髮須無風自動，強大磅礴的氣勢從他體內迸發而出，其周身的更是捲起漫天雪花，以他和北辰為中心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龍捲風，席捲著整個九五玄冥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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