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真實的夢境

這是哪？

頭暈腦脹的我目前能想到的只有這句疑問。

看起來，是一所中學，確切地說是一所貴族私立學校，因為裝潢風格跟一般的中學完全不一樣。

好安靜啊，但是有點安靜過頭了，明明我在走路，卻沒有腳步聲。空虛感和恐懼感朝我襲來，讓我越發感覺這裡的不對勁。

我望向了窗外，有一個鐘樓。那個鐘也很奇怪，針在倒著走，秒針每走一下就會響起讓人噁心的人群聲和鐘聲混合著，好像在審判某個人。那聲音響徹了整個世界，我不再看向鐘樓，響聲沒有了，再次變回了寂靜。

我漫步在走廊上，兩側的牆上掛了很多壁畫，遠處看會覺得非常精美，一旦靠近，就會變得異常詭異。

那幅畫上是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手拉著手在草地漫步。真美啊，我不禁感嘆。我靠近了那幅畫，它開始扭曲了起來，草地從地上變到了天上，男孩還站在那片草地上，開心的散步，可是只有女孩站在虛空的地面，笑容逐漸猙獰了起來。

那幅畫的體積開始慢慢放大，好像是想讓我看的更加仔細一點。天上的草地逐漸變成了岩漿，把男孩吞噬了，岩漿也緩緩留下，女孩被包裹住了。岩漿慢慢消失，那片正常的草地再次出現，這一次畫並沒有扭曲，女孩再次露出了微笑，可是那個男孩卻消失了，沒有任何痕迹。

女孩的眼角卻留下了淚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男孩的離去而傷心，或者是後悔。因為她當時沒有拉住男孩的手，讓男孩離開了她。

一陣陣腳步聲傳來，越來越近。

黑髮的女孩朝我走來，不過我看不清她的臉，或者是說，她根本沒有五官。但是我能感覺到，我見過她，一股熟悉的感覺迎面而來。

她停下了腳步，直視著我，五官慢慢浮現了出來。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初中生女孩，可是她的眼神里卻只有空虛和絕望，整個人顯得疲憊不堪。

「玄...別走...」她將手伸向了我，恐懼感讓我往後面倒。可是不知為什麼，原本的走廊突然變成了教室，我的後面就是牆。

當她馬上碰到我的時候，一陣強大的拉力把我跟她的距離立刻變遠了。整個學校慢慢被腐蝕成了灰塵，我掉到了一片草地上。草地上正站著一個人，就是剛才的女孩。

女孩一改之前的模樣，變得充滿了活力，臉上洋溢著幸福。「玄，我們一起散步吧！」她再次向我伸出手，這次沒有上一次的壓抑感，我很自然的跟她牽上了手。

這種莫名的熟悉感是怎麼回事？明明想不起來，但是卻沒有生疏都感覺。邪門的有點過頭了。我想。

「你是？」

「玄，我們要一直待在一起，好嗎？」她打斷了我的疑問，拋出了一個我不能理解的問題。

待在一起？

可是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啊，待在一起又是怎麼回事呢？此刻的我停下了腳步，整理我的思緒。

沒等我回過神來，腳底下傳來了振動，整個地面開始崩裂。

我緊緊握住了女孩的手，不希望跟她分開，不僅是害怕，還有對她的信任。

一塊塊土地升上了天空，彷彿整個天地置換了位置，好像那副畫里的場景。

突然襲來了狂風，將我吹上了天，可我的手仍然緊握著女孩。女孩還站在地上，不，或者說是「天」上，因為她的腳下只有虛空。

女孩的臉不知為什麼，漸漸變回了最初的模樣，

悲傷和絕望再次充斥在她的周圍，那份安心感隨之消失。

她慢慢轉過頭來，看向了我，五官也漸漸消失了，臉像白紙一樣。

「我愛你，玄。」

這聲音夾雜著憎恨和愛意，帶著憧憬與絕望，好矛盾的感情。這聲音不是她發出來的，是她從心裡發出來的聲音，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像在說悄悄話。

她把我的手甩開了。明明說著愛我，卻做著相反的動作。

我也被升上了天，不，應該說「地面」。我仍然看著女孩，女孩也跟我對上了眼，這次，她的五官又出現了，伴隨著猙獰的笑容。

因為我在被岩漿慢慢吞噬，我的身體慢慢消失，感受到了無比的疼痛。看到我的處境，她的笑容越來越恐怖，徹底瘋了。

我就是那幅畫的男孩，那個女孩也來自畫。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我正在一片星空之中。那些不是星星，是一塊塊的記憶碎片。

那些都是我的記憶嗎？看起來，大概率是的。我漫無目的的在星空中漫遊，直到我看到了那個女孩，就是畫中的女孩。

她把所有的記憶碎片拼成了非常多的畫面，這些畫面正是我和那個女孩的記憶。

我的大腦逐漸混亂，那些記憶一股腦的進來，讓我徹底崩潰。

我跪了下來，感覺整個人都要瘋了，好像被那個女孩感染了同樣的病。

這一切都好像是真的，明明是夢，為什麼會這麼真實？跟我的現實比起來，反而夢才是現實。

我接受不了龐大又扭曲的記憶，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把刀，隨手捅進了心臟里。

這一次，我又到了別的地方。不是陌生的地方，而是我唯一有記憶的地方——那個再也熟悉不過的樓梯。

我像機器人執行程序一樣，僵硬的走著。旁邊跟著我的是一個粘土人，但是粘土人卻會說話，好奇怪。她和我說了很多，可我根本不知道我說了什麼，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只有怪異到極致的安靜。

「再見，天昊。」

這跟我死之前聽到的聲音一模一樣。

她把我推了下去，我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

可是這次，我沒有感到疼痛，也沒有立刻昏迷過去。

我看到那個粘土人變成了那幅畫中的女孩。

她那猙獰的笑容跟畫里一樣。

「你是？」我又問出了這句話。

一瞬間，一切都消失了，只有我一個人躺著。

我也突然明白了一切，腦中混亂的記憶跟隨著時間的發展拼成了有順序的正常記憶。

人們常說，夢是虛假的，幻想的。可是這些都是切切實實發生過的，在我身上的經歷。

我想，那個女孩的名字我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想不起來而已。

現在我知道了。

我也知道了她是差點讓我離開這個世界的人。

「凜花...」

明明只是心中的默念，卻一直在耳邊回聲。

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