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失敗
「我不想，不想知道」。我癱坐在地上，看着病躺在床上的母親，還有坐在外面，像是丟了魂兒一樣的父親。
我就感覺到我自己都喘不過氣了，像是被一塊巨石壓在我的胸口。
我突然看着身邊的神仙，咬牙切齒，惡狠狠地說道：「你，是你，你為什麼要這樣殘忍的對我，為什麼要讓我看到我母親，我父親這個樣子，你這個混蛋」。
神仙看見我站起來，跟他對峙，冷笑一聲，「本神仙哪裏殘忍了？我沒有你，沒有你們這個只顧自己的感覺，死了就死了，一了百了。可是，你們有想過，你們父母的感受嗎」?
「我什麼時候只顧自己的感受，你以為我不想活着嗎？不想陪着父母走完他們時光嗎？神仙，我請你把「你們」，這兩個字去掉，不要把我也包括在裏面」。
神仙笑着點點頭，看着我說道：「我老實的跟你說吧！其實，就算你不死，你的母親也活不了多久了。想知道原因嗎？就是你母親的乳腺癌複發了」。
「什麼時候複發的？我怎麼一直都不知道，母親，為什麼不告訴我」。
「已經有一個月多的時間了吧！至於你母親為什麼不告訴你，本神仙是猜她可能不想讓你擔心吧！你們永遠也不知道，你們的父母為了你扛下多大的事情」。
「難道就真的沒有機會，讓我母親把乳腺癌治好嗎」？
「本神仙已經說了，你母親活不了多久，你真的不想看你母親最後一眼嗎」？
我看到床上躺着的母親，我心裏突然想到一個想法，看着神仙，問道：「神仙，我母親死了，那你可不可以，也像我一樣的，把我母親的靈魂活過來。」
「對不起，我做不到」。
「為什麼」？？
我看到神仙伸手，打出一個響指，我站在我母親的靈位前，神仙說道：「你死後的一個月，你母親得了乳腺癌」。
我走到棺材邊，看到裏面躺着的母親，她面容泛黃憔悴，看着這樣安靜的母親，還是頭一次。我記得小時候，我真的太煩了，太討厭了，每一次我母親都是不耐煩的教訓我。
現在，可就沒有機會了。
我看到我父親，頭髮也幾乎是全白了，比一個月前，還要憔悴了。
我跪在母親牌位面前，一動不動的，這一跪就是一個多小時。我開始痛恨我自己，為什麼要讓母親死去，有什麼事情就沖我來呀！
神仙看慣了這樣的場景，他一點感覺都沒有，神情平平淡淡的。
「媽媽，我們就此別過吧！希望下一輩子，我還做你的兒子」。我磕了幾個頭，站起來走出房子。
神仙也給我母親行了一禮，走到我的身邊，問道：「你還想不想看你父親的......」
「就此打住，我想再看到父親的葬禮了」。
神仙點點頭，打了個響指，回到了之前的水面上，神仙坐在茶几前，我也坐在神仙的對面。
「你還是沒有回答的，臨死之前的那個問題，神仙」。
神仙先給我倒了杯茶，然後再給他倒了一杯，我看着他喝了一口，我也跟着喝了一口。
「別着急呀！你還記得，在醫院門口遇到的那個小女孩嗎」？神仙把茶杯放在茶几上。
我聞言一愣，握著茶杯停在了半空中，神仙見我這樣子，勾了勾嘴角，「看來你還記得」。
「難道，她也...」
神仙點點頭，伸手打了響指，
我就看到自己，坐在醫院手術室門口的凳子上。看到從手術室里，推出來一輛床車，醫生站在邊上，看着小女孩的家人，搖了搖頭。
我也走到邊上，看到床車上靜靜的躺着小女孩，我已經麻木了，搖著頭，心裏想到第一次，跟這小女孩面前的場景。
這小女孩的笑容，是多麼的天真無邪，多麼的美麗漂亮，多麼的可愛呀！
神仙走到我的身邊，依然是沒有絲毫的情緒，他說道：「這小女孩得的是白血病，查出來的時候，都已經是晚期了，再加上這裏，沒有骨髓，所以就...」。
「白血病嗎？我記得我小時候，十一二歲的時候，我的一個兄弟，跟我一起長大的兄弟，也是得了白血病死了」。我說道。
神仙有邪惡意外的看着我，「你十一二歲的時候，那不就是十八九年前了，沒想到你還記得呀！那你的這個兄弟，在你這裏也活了三十歲呢」。
「有什麼用嗎？我也一樣馬上就要死去了，不，我已經死了」。
我看到小女孩的家人，淚流滿面，痛苦和不甘。
神仙：「好了，你也看到了，我們就來說說你的那個問題」。
我看到神仙打了響指，周圍的景象變了，我就站在十字路口，天色也已經是黃昏，看到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你覺得他們怎麼樣？有什麼不同的嗎」？
「他們很好，不是嗎？我不知道他們有什麼不同的」。
「好，那我還有問題你問，你覺得這個社會怎麼樣」？
我想了想，看到紅綠燈的變化，一輛轎車緩緩駛來，我閉着眼睛，以為要被車子撞到。可是，車子從我身體穿過，我就鬆了一口氣，自己死了呀！
「我感覺這個社會，它就是披着羊皮的狼，當我們遠看時，它一直偽裝成溫順的小羊，可走近一看，才發現它是一隻惡狼，兇狠的惡狼」。
神仙看到人流走過斑馬線，有些同意我的觀點，說道：「這個披着羊皮的狼，僅限於像你這樣的窮人」。
「不然了？難道那些富人也一樣嗎？他們跟窮人不一樣。他們看這個社會，而這個社會在他們面前，就是一隻溫順的小綿羊。沒辦法，他們富人都是有超能力的」。
神仙勾了勾嘴角，看着我說道：「他們富人有鈔能力，難道你就不想有鈔能力嗎」？
我一臉苦相的看着神仙，說道：「超能力呀！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擁有的。我也很想有超能力呀！可是..沒有可是」。
神仙知道我想要說什麼，他就說道：「你是想說，你是沒有那個本事去獲得超能力吧」！
我點頭。
「現在不是互聯網時代嗎？你可以直播，拍小視頻，或者是寫網文呀！這些工作要比你之前的工作更更好吧」！
我對着神仙豎起了大拇指，笑道：「神仙，你可真厲害呀！現在是什麼時代你都知道，你對於這個時代，還有什麼是不知道的嗎」？
「是，你說得不錯，這個時代是互聯網時代，直播我不行，我害怕也沒有什麼才藝，拍小視頻更不用說了。寫網文，這個更不用說，我寫不出來，寫網文是需要天賦的，我沒這個天賦，我也沒有這時間」。
神仙也不想再繼續說這個話題了，感覺我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我突然看到迎面走來，一對情侶他們手牽着手，從我面前走過，我神情黯然的低着頭，輕嘆了一口氣。
神仙看了看我，就知道我為何嘆氣，問道：「你很羨慕他們，是因為你沒有，你都三十歲了，就沒談過戀愛嗎」？
「我什麼問題嗎」？
「那我只能說，你的人生太失敗了，三十年了，連個女人的手都沒有碰過」。
「我的人生本來就是失敗的，不然我也不可能，三十歲就得癌症死了」。我看着神仙，說道。
神仙看到這些路過的人，「本神仙知道，他們心裏的全部想法，你想不想知道」。
「不想，我沒這麼好奇，也沒這麼無聊」。我看着神仙，說道：「謝謝你神仙，你應該送我離開了，我想要去地方，去見我母親了」。
「好，希望下輩子，別來這麼早」。
「我下次一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