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九 逃與生
「我們還過去嗎?現在是傍晚接近飯點,夜市應該已經開始…」
遠遠望著那一棟棟建築里詭異滲透的黑暗,空曠到沒有溫度的街道。
奧瑟遲疑了一下說道:
「可能已經出問題了。」
「必須過去!」全身害怕的發抖,但竟然不可思議的說出了與情緒相反的話。
「光禮塔不容有失!」看著奧瑟黑色碎發下的單眼,安芬無比堅定。
「我們並不清楚情況,這種景象最好是叫更高階的強者來處理。」
奧瑟冷靜分析,並不是慫,而是理智,無腦去送死可不是魔法師該乾的。
「你不明白奧瑟,光禮塔對於世界來說是什麼,那是保護世界的基石!不容有失!哪怕是要我付出性命!」
聽到這句話,奧瑟神情呆了一下。
他頭一次真正認識這個話癆禮祭官。
一直以來他都把光禮教廷的人當做遇事就去送死的傻蛋。
但看來,他自己才是沒看清的那個人。
「你確定嗎?我只是二階魔法師,而你也是二階。
雖然光禮魔法師對抗侵染比我們有優勢,但這種情況,如此多的人口都消失了,可不是二階能處理的。」
安芬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簡陋鎧甲,轉頭對奧瑟淡然道:
「沒事的,我去去就回,假如我沒回來,你就趕快去請求救援。」
說完,安芬轉身走向幽靜的城鎮。
但被一直有力的手拽住了。
嘭的一拳,狠狠蓋在安芬的俊臉上。
奧瑟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想揍他,大概見面之後就想了?
「我真是不理解你們這些光禮教廷的魔法師怎麼那麼喜歡去送死!
搞得我背上一個隊友剋星的狗屎稱號!」
怒罵了一句,奧瑟拉起安芬。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說完,奧瑟閉上左眼痛罵著自己。
「狗屎的!我一定會後悔!」
安芬看著奧瑟糾結的模樣,大笑著說:
「謝謝你了!隊友剋星!」
奧瑟黑著臉走在前頭,一馬當先沒入城鎮的黑暗中。
……
……
城鎮里安靜的可怕。
風彷彿都不願意在這裡停留。
每家每戶的門窗都有擦拭過的跡象,黑暗卻從這些窗戶里滲出。
意外明顯發生在最近。
「光禮塔在哪個位置?」
在這樣的城鎮里走著,奧瑟的聲音不自覺小了起來。
「就在城鎮背面的山體后。」
安芬裝英雄倒是有一手,一到城鎮里慫的跟兔子一樣,全身抖的都快出殘影了。
瞅了一眼漫長的街道,通往山後的路明顯就在城鎮中心大街的盡頭。
「真是狗屎…」
奧瑟盯著足足有一公里多的道路盡頭,頭皮都快炸了。
太陽的最後一絲光線消失在地平線上,月光卻遲遲未來。
黑暗開始肆意遊動。
毫不猶豫的開始往嘴裡灌代價藥水,奧瑟注意力無比集中,精心準備的施法媒介也緊緊攥在手裡。
光禮教廷的光禮魔法師與他們的施法代價不同,甚至極少需要施法媒介。
對抗侵染有優勢的他們施法代價卻是最直接的生命甚至是本身的記憶。
無比昂貴,也無比強大。
因此一般都是同行的學會魔法師先做試探,實在沒辦法了光禮魔法師才會上。
這段短短的一千多米大概是奧瑟這輩子走過最漫長的路了。
或許是奧瑟和安芬太弱了,竟然沒有出現侵染的跡象。
他們安全走到山後,來到光禮塔附近。
然而…
「怎麼…碎成這樣!」安芬大叫著,把奧瑟嚇得立馬捂住他的嘴。
「你小聲點!」
奧瑟連忙四處掃視,但除了黑壓壓的林海什麼都沒有。
面前本該高高矗立無比宏偉的光禮塔已經碎成巨大的結晶沙堆。
無法想象光禮塔到底遭受過什麼攻擊。
奧瑟曾經很多光禮塔,無法想象那樣巨大且極具攻擊力的擬人形高塔會變成這樣。
安芬跟失去了親人一樣悲痛不已,上前想要恢復光禮塔的原貌,徒勞的抓著結晶沙碩,連奧瑟都攔不住。
四周似乎出現了聲音,奧瑟隱隱覺得不太妙,強行拉著安芬原路返回。
「別跟個女人一樣哭兮兮的!這個光禮塔已經無法修復!我們需要趕快撤離!」
奧瑟一巴掌扇醒悲痛中的安芬,倆人跟耗子一樣瘋狂向街道盡頭跑,就恨少生八條腿。
周圍的樓棟依舊黑暗安靜,但隱約開始有熙熙攘攘的人聲遠遠出現。
此時奧瑟非常想要瘋狂爆粗口痛罵安芬,但求生的渴望讓他專註於跑路。
天空上不知何時開始滑落一道道粘稠的污濁液體,連接的方向未知,但卻像準備捕食的生物一樣開始展露頭角。
奧瑟感到一陣悸動,提前釋放的持續魔法位,精神魔法型定,危機感知,發出預警!
匆忙撇了一眼頭頂,奧瑟嚇得嘴唇一痛!
什麼狗屎玩意!
一條條異形大鼻涕蟲從天而降的感覺不要太糟!
「快跑!別看頭頂!」
奧瑟怒吼著,腳下差冒火了。
人是種奇怪的生物,越不讓做的事,越喜歡去做。
安芬看了,縮了,摔了。
「我!」
奧瑟想要用一種非常適合當前情景的粗口來表達自己的怒火,但很遺憾,本地人並沒有外鄉人那樣豐富的情景辭彙。
一條大鼻涕似乎是瞅見了安芬,晃悠悠流下來準備一頓狂餮。
「火槍!!」
照亮黑夜的光明閃耀。
火焰凝成的尖刺瞬間刺破空氣,扎中大鼻涕。
連皮都沒破。
見此,奧瑟明白,他們貌似是凶多吉少了。
「光彈!」
刺目的光明穿透黑夜,照亮了夜空。
潮水般的大鼻涕似乎極其厭惡光明,紛紛向光彈涌去。
光明瞬間消失。
是安芬的光禮魔法!
「你終於想起自己是光禮魔法師了!」
奧瑟飛奔過來一把拽起安芬扭頭就跑。
安芬似乎是有點虛,明顯是光禮魔法師的施法代價觸發了。
看這模樣明顯是支付了生命力。
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跑!
拉著安芬跑了不知多遠,跑了不知多久。
當周圍開始發亮時,奧瑟才意識到天已經亮了。
身後的安芬跟死狗一樣半死不活。
「奧瑟……你吃啥長大的……這麼能跑……」
臉埋在土裡的安芬有氣無力的咕噥著。
周圍是鮮花綠草,遠處是河水潺潺,附近還有幾隻傻兔子在砸吧嘴吃著草遠遠看著奧瑟。
太陽的溫暖照在奧瑟臉上,無比安心。
「狗屎…我還活著……」
奧瑟面對太陽,半跪在地。
他,又一次活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