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的歸宿

「還記得我們的過去嗎？

那時，還有一個美麗的世界，我們期盼著幸福的未來。

而如今，希望將在這片破滅的土地上開出新的花朵。但這份美麗，往往需要犧牲，就像黎明前的黑夜，可能每一個人都逃不掉。」

——摘自《輪迴病毒》

「莫雲溪，該回家看看了。」謝秋蛉淚光閃爍。

「好。」

末日，最讓人懷念的便是故鄉。不僅僅是這片土地，還有這土地上的人。只是這墳頭的黃土靜默得讓人害怕。

這是一片萬人冢，或許謝秋蛉的父母就埋葬在這裡，也很可能沒有。謝秋蛉每年十月都來這裡，祭奠已故的家人。

謝秋蛉照例，上香蠟，燒錢紙。

「天地神靈，四方土地……」謝秋蛉念著咒詞。

火焰照紅了火盆，紙錢的灰燼順著火焰飄飛，給予逝者祝福。

雲海市，如今已更名為雲都。作為東部最大的貿易城市，你總能從忙碌的人群中看到新時代人們對富裕生活的嚮往。沿海、氣候溫和等地理條件讓雲都成為了亞洲最具有發展潛力的城市。

萬人冢很大，人卻很少。這就是雲都的魔力。幸福的美麗生活是過往傷痛的「治癒」，紙醉金迷是悲痛的「良方」。

這裡埋葬著千千萬萬鮮活的生靈，也埋葬了謝秋蛉在故土的記憶。末日就好像什麼都能改變一樣，真誠變成虛偽，繁華變成落魄，幸福變成痛苦，有時候甚至是眼前人的距離都會變得遙不可及。

「莫雲溪？」謝秋蛉終於抬起頭，此刻她想找一個能和她說話的人。以往莫雲溪都會陪在謝秋蛉身邊，這次卻早早地出去了。

畢竟埋在下面的不是他的家人，即便或許會有。

難道人活著就不應該有些許時間深刻地去懷念感情和記憶嗎？

謝秋蛉仰面看向灰濛濛的天空，努力讓掛在臉上的淚水不再繼續下落。這空曠的墓園裡，活人的出現更是格格不入，站在這裡的每一刻都讓謝秋蛉懷疑自己的生活方式。可是，她畢竟還是心中有良知的人。

昨晚，莫雲溪把她帶到了特戰隊分配給他的堡壘里，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她昨夜一身的寒氣都消失了，身體似乎是又年輕了幾歲。

堡壘很大，裝修也很華麗，很有莫雲溪的風格，不低調。而謝秋蛉住的那個房間應該是莫雲溪沒有動過的房間，裡面都是女人生活的痕迹。

床頭的照片上有兩個人，一男一女。謝秋蛉沒想到第一次看到這個女人的容貌會以這種方式。距離她犧牲已經有兩年了，而代替她的人是莫雲溪。

長途跋涉的路上，謝秋蛉眺望無邊的原野。漫天的飛雪和黃沙都裹挾著濃濃的血腥味。犧牲者是偉大的，光榮的，可是沒有人希望身邊最親近的人離開，無論是何種方式。

謝秋蛉出了墓園，只看見莫雲溪在打電話，語氣很焦急。

見她出來，莫雲溪輕輕掛掉電話。

謝秋蛉靜靜的望著莫雲溪。這個表情讓莫雲溪有點意外。

「接下來我們去哪？」謝秋蛉問。

「凌雲閣。」莫雲溪說。

「不去。」謝秋蛉別過臉去。

莫雲溪輕嘆了一口氣，神色狡黠：「這麼多年過去了，還在耿耿於懷？」

「是的，我小肚雞腸。」謝秋蛉抵了回去。

「我去那裡有任務。如果你要一個人走的話也可以。考慮清楚了，自己走的話就是騎摩托車穿過幾百公里。」莫雲溪又是這樣得意，像很久以前一樣。

「折磨我有那麼好玩嗎？」謝秋蛉瞪了一眼。

莫雲溪拉住謝秋蛉的手。謝秋蛉沒有任何抵抗，跟著莫雲溪上了車。

「謝秋蛉，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好聽話。」

這話終於是給他說開了。一半聽起來不舒服，另一半聽起來還蠻有味道。

傷懷的心情隨著與墓地的遠離而漸漸消散，一切都要向前看。繁華的雲都就在前方。

身體即將回到故土上，心靈的歸宿好像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