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劍道天驕蘇逸生
紙上的墨水發出淡淡金光,慢慢塑造成了一個實體的葯爐,金光散去,一個葯爐擺在了白紙上。
顧清雖有些睏乏,可不至於倒頭就睡,便想捧著葯爐去給蘇逸生熬藥。
「你在幹什麼?」蘇逸生似乎感受到了身後的有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顧不得裝那高人風範,一眨眼就到了顧清身後。
顧清發現蘇逸生就在自己身後,不由嚇了一跳,暗道:這傢伙走路怎麼沒聲音呀?
「幹什麼,幫你熬藥啊!」顧清說著舉了舉手中的葯爐。
蘇逸生眉宇間藏著疑惑:「你這葯爐哪來的?」
顧清指了指佛像后,道:「我來這兒時就發現這葯爐了,怕被別人偷了去,就藏在佛像后了。」
顧清轉過身,走向火堆,原本平淡的表情變得緊張。
還好,還好我畫的是自家的葯爐,上邊有使用過的痕迹,不然就百口莫辯了。
顧清自我感覺良好,認為蘇逸生沒發現葯爐是他畫出來的。
蘇逸生臉上帶著狐疑,這般奇事他可沒見過。
蘇逸生一掃陰霾,爽朗的笑到:「哦,方才在臨柳街多謝兄台相救,在下蘇逸生,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顧清再次打量蘇逸生。這人好像沒事了?
「在下顧清,家在徽州,此次是要進京尋親,途經永州,見景色優美,便停下來采景。」顧清拱手說道。
能將無畫出有,這人的畫工說不定已是登峰造極,觸及巔峰。「哦?想必你的畫應該是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可否給我看看?」蘇逸生說道。
顧清微微紅了臉,在村裡可沒人這麼誇他:「不敢當,不敢當,若你想要看的畫,我借你看看便是。」
顧清看見蘇逸生渴望的表情,心中有些奇怪,可他也實在希望有人欣賞他的畫,於是將之前的畫拿了出來。
「這三幅是昨天畫的,被雨淋濕,糊了。這些是一路過來,遇良景便畫,嗯,也有十幾幅了。」顧清將畫卷從箱籠中拿出。
蘇逸生隨手挑了一卷,攤開。
果真妙筆!蘇逸生雖不懂精通繪畫,可也是見過國手親筆畫的,此當不輸國手畫。蘇逸生又打開了幾幅畫,亦是如此。
等等,這般畫雖是尚品,可如果真是登峰造極,觸碰大道,那麼這幾寸紙是留不住這般景色的。問題不是出在畫技上......
顧清見蘇逸生看得目瞪口呆,自是驕傲無比。顧清架起爐子,準備熬藥。
蘇逸生見罷,疑惑的問道:「你要幹什麼?」
「熬藥啰,你被打得那麼重,說不定身上哪裡有暗傷,若是不及時處理,落下病根就完了。」顧清一邊說著一邊將葯放進爐子里。
「唉呀,不用不用!」蘇逸生一把拉起顧清,拍拍身子,「我可是劍修,煉體是基礎,這點傷......不,他們都沒傷到我!」
先許諾些好處給他,不然把他嚇跑了,損失就大了。
「咳咳,顧兄可曾聽說過大周第一劍道天驕?」蘇逸生將手放在背後,裝作深沉的問道。
「沒,沒聽過。」
蘇逸生扯了扯嘴角。好傢夥,原來是個鄉野村夫,連我的威名都沒聽過,難怪他不知道我是誰,虧我在牆角裝了那麼久。
蘇逸生用確認的語氣問道:「難道顧兄沒聽過武江河天驕論道?」
顧清搖搖頭。
「難道顧兄沒聽過京城花魁洛千雁情系蘇兒郎?」
顧清搖搖頭,看著眼前這個不認識的人臭顯擺,心中略有不爽。你不知道因為幫你買藥害得我被人偷了嗎?
顧清忽然眼前一亮,說道:「我到是知道一個!」
蘇逸生一展眉頭,笑著問道:「是什麼?」
「劍道天驕白嫖翠青樓,慘遭龜公暴打到橋頭。」顧清語氣中有幾分嘲弄。
蘇逸生臉上一會兒青的,一會黑兒的,氣得不輕。真想把這個不知所畏的山野村夫給教訓一頓。
「咕嚕~」
顧清的肚忽然長嘯一聲,顧清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他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眼下他身無分文,錢給人偷去了。
蘇逸生見顧清面露窘迫,從腰帶里掏出一些碎銀,丟給了他。
「喏,先拿去填肚子。」
顧清睜睜的看著手中的碎銀,說道:「原來你那麼混蛋,有錢你還白嫖?」
蘇逸生險些抓狂,咬牙切齒的說道:「在翠青樓五兩銀子只能點一壺清酒,我喝的是瓊釀,吃的是山珍,叫的是花魁。五兩碎銀,打發龜公都不夠用。」
「哦,那沒錢你還喝瓊釀,吃山珍,叫花魁?這豈不是更混蛋?」顧清攤手說道。
「你聽著啊,我蘇逸生,一身清白,雖然沒有一家花樓聽到我的名字不把我當成貴賓,免其消費。可我該給多少給多少,我從不白嫖!」蘇逸生氣憤的說道。蘇逸生心裡暗暗發誓,待我解開識劍囊,我要將翠青樓的菜單都點一遍,我要將翠青樓的瓊釀喝乾,我要把翠青樓四院的花魁都叫來,只服侍我一人!
「既然你報上名諱就能免單,為何他們圍毆你時你不說?既然你從不白嫖,為什麼你這次沒帶錢?」顧清摸了摸下巴,認真回答,抓住了重點,如同犀利的一劍,刺中蘇逸生要害。
「我,這,我,我......你別管,你還吃不吃東西了?不吃錢還我。」蘇逸生磕磕巴巴說不出所以然,只能威脅顧清。
顧清閉上了他那張言辭犀利的嘴,默默走出廟宇,途中向牆角啐了口唾沫。
只留蘇逸生滿頭黑線呆在原地。
蘇逸生目光一轉,不小心瞟到了地上的硃色毛筆,眼睛一亮,拿起了筆仔細端詳。不管怎麼看,都只是一支普通的筆。
要不,畫個東西看看?
蘇逸生用筆沾了沾墨,便在紙上下筆。
嗯?
蘇逸生一筆下去,一滴墨也沒在紙上留下。又試了試,還是老樣子。蘇逸生眼睛發亮,又驚又喜。
這筆果真不凡。
要不,運轉功法試試?
半時辰后
顧清拿著油紙包的油餅回來,看見蘇逸生正在包紮手,皺著眉頭,問道:「你手怎麼了?」
蘇逸生見顧清回來,有些慌亂,笑說道:「沒,沒什麼,剛磕到石頭了。」
顧清不以為然,攤開油紙,上邊有兩張燒餅和一隻雞。
蘇逸生擺了擺手,拒絕了。只是那油雞沒拒絕。
「還說我,你出門也是不帶錢的?」蘇逸生吧唧著嘴說道。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顧清無奈道:「剛才上街給你買葯,被人給偷了。」
顧清心中暗自滴血,只想在吃飽後去衙門報官。
蘇逸生冷笑說道:「錢被偷了,嘖,報官你就別想了,衙門最多幫你立個案,這案查不查還另說。」
「唉。」顧清嘆了嘆氣,說道:「我若是當官了,定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隨後蘇逸生又搖了搖頭說道:「像你們這種窮書生啊,多的是,當今皇上聖明,在科舉制度上面下了功夫。可難纏的終究是小鬼,你覺得那些官宦世家會將這塊大餅讓給你們?狀元,榜眼,探花我看早有了人選。」
顧清白了蘇逸生一眼,仔細分析道:「其實我也覺得我過不了殿試,只不過是我娘子逼著我讀書的,見我書讀不成,就叫我去京城,尋親了。」
蘇逸生想到了那一塊帶著香味的手帕,面露原來如此的表情。
蘇逸生手上拿著一塊雞骨頭,指著顧清說道:「與其靠別人,不如靠自己!你的畫,畫得不錯。找些個權貴幫幫你立名,以後隨手一幅畫就能讓你和夫人衣食無憂,豈不美哉?」
蘇逸生趁熱打鐵不等顧清回應又說道:「正巧呢,我認識的權貴也不少,不如我給你引薦引薦?」
看著蘇逸生賤兮兮的樣子,顧清立馬搖頭:「繪畫一道,哪是找個權貴幫立名那麼容易的?要是這樣,那每個畫師都出生權貴?」
蘇逸生一拍手,說道:「欸,要不咱們打個賭,你我各在你畫上提名,我們拿去鑒寶坊看看,是畫貴,還是名貴?」
顧清想都沒想直接說道:「不行,這些畫是我畫給我娘子看的,不許你提名。」
「讀書人不要這麼死腦筋。」蘇逸生佯裝老道的嘆氣,「你現在身上就幾兩銀子,出永州都難,還想去京城?畫可以再畫,可沒錢你就要餓死了。」
「嗯?」蘇逸生忽然發現頭房樑上有東西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