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野心
「行兒，話雖如此，但你外公，其實也有難言之隱。」
「當年...」
徐夫人正要解釋，卻被徐行打斷了說話。
「母親，我曾經聽你說過，說你本家姓徐，父親不辭而別，所以我從母姓。」
「可是，這林伽城裏，姓徐的，萬萬千千，家世顯赫的，無非是臨近東海，以漁業為主的徐家。」
「說實話，我們住在西城，即便相隔一城之遠，外公當真有心，捨不得咱們母子二人，也該消消氣，把我們接回去了。」
「十四年了，就是女兒紅，也該開封出家了，外公何在？舅舅何在？」
「十四年了，母親還要為他們開脫嗎？」
徐行這般說道，心裏卻是想着。
若是有朝一日，擁兵在手，勢必要統一亂世，以免更多的親人離散，四海顛沛。
當然，若是日後有兒有女，斷然不讓他們承受舉目無親之苦。
「行兒，為娘的，不是為你外公找借口，只是...」
「當年之事，確實是有隱情的。」
徐行和徐夫人的對話，止步於此，二人把話題烘托到了一個極其尷尬的程度。
「哪有什麼隱情不隱情的，弟妹，你就全盤托出吧，行兒這十四年來受的苦，足以讓他有遠超常人的心智，你就給他一個解釋吧。」
此時，被徐行認定為暫且休眠的玄老，突然說話了，並且還以靈魂體的狀態，出現在徐行的身後。
徐夫人見狀，先是一驚，緊接着安定了心神，說道。
「玄大哥，多年未見，你的靈魂，已經恢復了嗎？」
這樣，也就說得通了，徐夫人方才起床時，便覺得身體舒爽，彷彿病痛全都消失了，顯然是玄老出手相助，治好了多年的隱疾。
徐行見狀，雙眼瞪得很大，在他看來，如同玄老這種世外高人，通常收徒都是隱秘的，是不公開的，即便是對於母親，也是會刻意隱藏的。
可卻沒有想到，自己的師父和母親，原本就認識。
各種線索連接起來，讓徐行產生了一個猜想。
「莫非，師父和我父親，是故交，父親帶着母親私奔，順帶偷走了小油燈，以供師父修養靈魂。」
「而父親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不辭而別，母親這些年之所以不賣小油燈，不僅是因為小油燈是家傳之物，有着象徵性的價值，更是因為師父在其中修養？」
話音剛落，玄老便是哈哈大笑，說道。
「不愧是他的兒子，腦子就是聰明！」
「看來我這個徒弟，收的賺了！」
玄老的話語之中，儘是對於徐行的認可和讚賞。
徐夫人，卻是憂心忡忡，問道。
「玄大哥，是否傳授行兒武藝？」
玄老聞言，先是一怔，疑惑道。
「莫非弟妹，不知道行兒是先天真氣護體，有着極佳的武學天賦？」
「還是說，那團暖流，是被弟妹封住的？」
玄老言辭犀利，不由得讓徐夫人有些尷尬，對於這番話，大多數人都會迴避，畢竟心中有愧，難以正面回答。
「我知道行兒有先天真氣，所以囑咐他父親，施加了禁制...」
徐夫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既然被人當面點破，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弟妹，我猜猜看，你是希望行兒能夠以普通人的身份，在這個亂世之中苟活，所以用禁制封住他的真氣流動，讓周圍的人認為他一點武學天賦都沒有。」
「如果運氣好的話，甚至可以平平淡淡的過完普通的一生。」
玄老這般問道。
徐夫人也是直言不諱，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點了點頭，肯定了玄老的推測。
「糊塗啊，糊塗！」
「弟妹，我要是這樣說，就難免揭短了。」
「在金徐城之前，這裏喚作吳越城，乃是春秋末期，割據土地的兩大諸侯王所管轄的地域。」
「若非金家和徐家聯手，推翻了吳王和越王，何來的百年繁榮？」
「而後，林伽二族聯手，推翻了金家和徐家，顧忌名聲，沒有趕盡殺絕，只是上表楚王，自立為城主，年年朝貢，歲歲稱臣。」
「才有了林伽城中，人人皆以林氏一族為尊。」
「遍觀歷朝歷代，有哪一朝君王，不是靠着兵馬，奪取天下？又有哪一位諸侯，不是靠着絕對的暴力，割據一方，裂土封王。」
「我知道，你不求行兒將來可以出人頭地，可以裂土封王，但起碼，他要有超越普通人的實力，可以在亂世之中自保。」
「今日退讓，明日退讓，難道要讓行兒退讓一輩子嗎？」
玄老的話，讓徐夫人啞口無言，出於私心，這十四年來，徐行從未有過機會接觸武道。
加上自己的身體，確實不容樂觀，需要徐行的照顧，屬於無奈。
「我只是一個婦道人家，對於天下霸業，武道巔峰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不感興趣。」
「玄大哥，我覺得，還是應該讓行兒，遵從他內心的想法。」
話音剛落，徐行便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心潮澎湃的說道。
「母親，師父，我願意習武，願意追求武道巔峰，不僅如此，我要努力成為絕世強者，讓這個世界，按照我內心的想法運轉。」
聽聞此言，徐夫人頓時間慌了神，他害怕自己兒子的想法太過於瘋狂，以至於在未來的某一天，徹底失控。
但玄老卻是兩眼閃著期待的光芒，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當年那個，立志要做天下第一，甚至瘋狂到，與六位武者同伴，去那極北之地，結伴屠龍。
可是，一想到這裏，玄老卻是心裏發寒，七武屠龍事件過後，便是徹底失控的人生。
昔日戰友的背叛，因為利益分配不均，慾望逐漸膨脹，讓那個看似牢不可摧，堅固無比的聯盟，在內部土崩瓦解。
所幸有一眾兄弟，強行掩護自己殺出重圍，才來到這裏，苟活至今。
「好，既然這便是你的內心想法，那為師，一定會全力支持你，讓你成為絕世強者！」
玄老曾經也有過掌控天下的野心，畢竟是出身於武學世家的貴族子弟，從小就被灌輸極端的思想，難免會產生不屬於那個年齡段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