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綁架
「因為我覺得你很討厭我，永遠不會相信我說的話，我不敢找你。」顏若爾低聲說。
沉默良久，慕承軒靜靜望著她，終於開口：「你很有自知之明。」
顏若爾深深垂下頭。
「不過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想問你，」慕承軒盯著咫尺之間那顆扎著馬尾的小腦袋。
「你為什麼那麼怕孟杭？你不是很缺錢么？」他問。
孟杭不是個喜歡用強的人，相反他外形出眾，對女人十分有耐心。
他看上的人，從來只用一個辦法，砸錢。
砸到女人心動鬆口，混風月場的女人還沒有一個他用錢砸不下來的。
聽說這是他頭一次翻車。
雖說顏若爾並不是混風月場的，但她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純情小女孩。
她怕孟杭怕成這樣，慕承軒覺得難以理解。
「我為什麼不應該怕他？」
顏若爾聽出他的質疑，猛地抬頭，「他看我的眼神充滿慾望，讓我害怕，就好像直接用眼神把我扒光了……」
「行了，別說了。」慕承軒喝止她。
「在你眼裡我是那樣的人？」
顏若爾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你認為我是會用身體換取金錢的女人？」
黑暗之中，他背窗而坐，不說話，就是默認。
顏若爾眼中含著的淚終於掉下來，她站起身往房間走。
客廳的燈忽然亮了，慕承軒把遙控器扔在茶几上，叫住她，「穿的什麼玩意？」
顏若爾低頭看看自己，一套軟趴趴還起球的家居服，她有些難堪。
她行李箱里所有衣服都是幾十塊的廉價地攤貨，連牌子都沒有。
「明天讓雲姐陪你去買衣服，穿這樣我看著心煩。」
「……我沒有錢買衣服。」
「雲姐那裡有卡，」慕承軒瞥著她，「買菜的卡，你買幾套衣服足夠了。」
「要從我工資里扣嗎？」她小小聲問。
「……不扣，員工福利。」
她感覺，對面的男人似乎在咬牙，不過不能確定。
第二天，雲姐就帶顏若爾去逛商場了。
雲姐有一台專用的車，每天出門買菜開的。
她是慕家老人了，慕承軒很信任她。
給她的卡里常年六位數金額，用於日常購物買菜，買些普通品牌的衣服確實足夠。
雲姐還挺高興，顏若爾這麼漂亮可愛的姑娘，是該穿好一點。
兩人試衣服試了一上午，大袋小袋提了一堆，從裡到外都買了。
臨走雲姐發現顏若爾看一件外套看了好幾眼，知道她是喜歡又不好意思說，推她去試。
顏若爾進了試衣間，低頭解自己外套的扣子。
忽然瞥見面前鏡子里黑影一閃，沒等她回頭，口鼻就被一條毛巾緊緊捂住。
她拚命掙扎，然而無濟於事，很快就失去了力氣，陷入昏迷。
意識漸漸恢復時，顏若爾覺得眼皮沉重，頭昏昏沉沉，身體下面不知什麼硌得她很難受。
想翻個身，卻連指尖都動不了。
正在這時，她忽然聽見有人說話。
「……慕總好心情啊，散步散到爛尾樓。」輕佻的男聲，顏若爾認出，是孟杭的聲音。
「我記得孟少不是個粗魯的人，這次玩這麼大？」慕承軒語氣平靜。
「上周五晚上，消防跑到我店裡搞突擊檢查，是慕總的手筆吧。」
孟杭明顯不是詢問，而是陳述事實。
「是好市民應盡的責任和義務。」慕承軒淡淡地說。
「咱們別繞彎子了，地上挺涼的，嬌滴滴的美人躺地上我心疼，慕總什麼打算？」孟杭問。
「沒什麼打算，孟少可以跟我一起等警察。」
一陣急促的小跑聲，隨後有什麼被放在地上。
顏若爾聽到一個陌生的男聲，「慕總，坐。」
看來是手下給搬了張椅子來。
短暫的安靜之後，孟杭開口了，「慕總認為是我綁的人？」
「不是么？」
「還真不是，我的風格慕總應該有耳聞，我從不用強。」
「慕總，我的人可全程帶著gopro，你要是報警了那正好，一會我把拍攝內容交給警察。」
「孟少的小心謹慎令我佩服。」慕承軒的語氣有一絲鬆動。
紛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人匆匆跑近，「孟少，拿來了。」
「給她墊上，手腳輕點。」孟杭說。
接著，顏若爾就感覺有人輕輕搬動自己的身體，放在了柔軟的墊子上。
然後有什麼裹在她身上，拉鏈拉動，從腳底一直到脖子。
似乎是個厚實的睡袋。
「孟少真是憐香惜玉。」慕承軒語帶譏諷。
「沒辦法，習慣了。」孟杭輕笑。
又是一陣腳步聲，孟杭說：「慕總，一起看么？」
忽然響起了視頻播放的聲音，顏若爾屏息傾聽。
一個男人說：「孟少，這是去城郊爛尾樓的方向吧？」
另一個人說：「虧了孟少沒放棄，天天盯著，不然這丫頭今天要完。」
「慕承軒護不住人，還好意思跟咱們孟少搶……」
「閉嘴吧你。」孟杭的聲音。
後面說話不多，都是追逐跑動的聲音，再後來是一段打鬥聲。
各種雜亂的聲音平息后，先前說過話的一個男人恨恨罵了一聲，「媽的，被那幫孫子跑了！」
視頻到此為止。
慕承軒問：「認出對方是什麼人了么？」
孟杭：「看著就是幾個混混。」
他語氣突然變了，帶著幾分冷意，「慕總，勸你管好身邊的人。」
慕承軒沒說話。
顏若爾明白孟杭的意思，她在慕承軒家住了一星期沒出過門。
今天和雲姐出來買衣服是慕承軒臨時安排的，結果被人跟到試衣間擄走。
要不是孟杭，還不知會發生什麼。
知道她今天去商場的，除了她自己、雲姐、慕承軒之外，還會有誰呢？
很快警察和救護車都來了。
被抬上救護車時，顏若爾聽見孟杭恢復輕佻的聲音。
「落難公主，慕總好這口？」
「不好，顧念一點舊情。」慕承軒語氣很隨意。
「舊情？舊情人？」孟杭笑起來。
「多年前的鄰居而已……你上救護車幹什麼？」慕承軒的語氣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孟杭輕笑，「我怕慕總搶功啊，人是我救的，她一會兒醒了睜眼看見的，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