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何以為家

宮裡養傷幾日，皇帝領著醫瞧幾次，確定趙岐性命無憂便放心。

此番一舉除了周存岳，皇帝自龍心悅，至於周存岳真的意圖謀反，明眼都看的真切，只也沒願意一探究竟。

日午後，皇帝與趙岐安窗棋，兄弟二往，一辰也未分勝負。

皇帝手執著一子，猶豫半晌也沒想好落何處。趙岐安端著茶盞呷了口茶，搖頭笑：「皇兄棋倒從一樣，照皇兄法，怕到日頭落山也沒勝負。」

皇帝終於落子，感嘆：「啊，說起，自打朕即位以後，咱兄弟二還頭一回坐一起手談一局。細想想，么些年，為兄虧欠良多，竟知如何還起了。」

趙岐安鄭重：「既兄弟，何談虧欠？帝王路註定無同行，但，願為而戰。」

皇帝思及往日種種，心感慨萬千。

說話間趙岐安落一枚白子，笑：「皇兄，輸了。」

一瞧棋盤，果其然，勝負已分，康元帝笑著擺手：「罷了罷了，棋為兄就從未贏。」

趙岐安將棋子撿進棋罐，笑：「皇兄承讓，的棋藝還皇兄手把手教的。」

皇帝呵呵一笑：「少皇子一起讀書，傅便誇賦極高，經緯地之才，誰曾想當年的九皇子竟成了馬定乾坤的將軍？」

兩憶及年少光，神色皆些動容。

皇帝忽而想起一事，問：「那日周存岳原本陷害，只為何那些東西又到了自己那兒？原委且與為兄。」

趙岐安便將周存岳意圖聯合周妍陷害一事，又將如何將計就計，趁壽宴那日周存岳離府之將東西物歸原主一一說了。

皇帝點頭：「周存岳老賊著實陰險，竟想著母后壽辰之日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對發難，萬幸沒讓得逞。周存岳老奸巨猾，以寧王馬首瞻，此次立了功，為朕除了心頭之患。」

趙岐安卻看向一旁的周妍，笑著，：「功勞臣弟敢冒領。」

周妍正一旁收拾衣物。

趙岐安愧身經百戰的常勝將軍，身體素質極好，兩日工夫，便已恢復少。已多日未回王府，尚些事情待回料理，以打算明日宮回府。

周妍坐矮凳疊著趙岐安衣裳，忽聽提到自己，些愣住。

皇帝聞言也一怔，繼而笑：「膽子也了，性命攸關之事竟般相信，就怕臨陣倒戈？」

趙岐安語，只看著周妍笑，眼裡似光溢。

皇帝也朝周妍看，指著笑：「周氏，次姑且給記一功。說吧，想什麼賞賜？」

周妍聞言計心。

將衣裳放一旁，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謝陛，能為陛王爺分憂，乃臣妾的福分，本應所求。然陛厚賞，那臣妾便向皇求恩典。」

皇帝饒興緻地打量一番，連趙岐安的眼神也帶了幾分探究。

「哦？且說說，求何恩典？」

周妍揚眉一笑，一雙桃花眼波光粼粼，言語間帶著幾分孩子般的調皮：「急，恩典陛先記心裡，臣妾日後再討。」

皇帝臉的笑意淡了些，把玩著拇指的白玉扳指，漫經心：「周氏，煜王信，朕也希望分寸的，越了自己的本分。」

皇帝真氣，還什麼都沒提呢。

周妍笑容變：「陛誤會了，臣妾一求金銀珠寶，二求身份地位，臣妾所求之事對陛而言易如反掌，定叫陛為難。」

皇帝看了一眼，沒再說什麼，又與趙岐安說了幾句，便起身。

趙岐安問所求為何，周妍轉了話題，此事擱提。

第二日一早，二便動身宮，趙岐安傷身，后特意派囑咐必向請安辭行。此皇帝未早朝，遣了身邊內侍送宮。

馬車裡墊了厚厚的錦被，讓趙岐安好靠著，周妍再三叮囑車夫慢行。

趙岐安些哭笑得，堂堂七尺男兒，受了些傷，何至於如此？奈何拗周妍，只得作罷。

於馬車慢慢悠悠，遛彎兒似的往回走，回到王府已近晌午。

早已提給黎遙傳了話，今兒一早就領著眾王府門口候著，廝巷口望眼欲穿，一直見影，黎遙擔心路了意外，使飛馬往報信。

終於見到了馬車的影子，黎遙知趙岐安受傷一事，吩咐幾健壯的廝抬著頂轎邊候著。

才馬車，趙岐安便瞥見一旁的轎子。

趙岐安凜冽的目光讓黎遙由一顫，硬著頭皮：「側妃娘娘說您身傷，特意讓屬備的轎子。」

趙岐安禁眼皮一跳，自打記事以便沒再坐轎子，看，轎子多后妃官眷所乘，哪縱馬提槍的男兒坐轎子的？

旁邊的周妍一臉殷切地望著，趕忙別頭，步流星地提步往裡走，生怕慢了一點就被塞進轎子里。

周妍趕緊跑幾步跟：「哎，走那麼快乾嘛？轎子都給備好了。」

那似乎走得更快了。

黎遙跟趙岐安身邊多年，自然清楚自家主子為何彆扭，想笑又敢笑，一旁憋得辛苦。

周妍聲嘀咕：「跑什麼呀？跟被狗攆了似的。」

回到荷風院，幾日，卻彷彿離開了好久一樣。

知周妍今日回，荷風院眾老遠便迎了，翠一把就撲進了周妍懷裡。

掃了一眼，沒見到荷香，周妍也問，眾隻字未提，彷彿荷香此從未存。

周妍被擁著進了屋子，翠端一碟子剛爐的糕點，夏溫斟了盞茶放手邊，迎春繞到身後，輕輕為捏肩......

宮裡待了幾，規矩多，甚自，回到熟悉的地方，心裡舒坦多了。

周妍舒服地眯起眼睛，長嘆一聲：「還家裡好呀！」

話一說口，自己便先愣住了。

從什麼候開始，將里當成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