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8 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第 168 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韓博的呼喚僅僅讓江沖離的腳步稍作停頓,卻並未因而停留,仍舊堅定移地向船艙外走。

「江仲卿站住!」

韓博瞬間急了,忙搶背靠門板擋住路,「方才那話什麼意思?說清楚!」

江沖卻沒看,淡淡:「如今除了滿身罪孽一無所,看著能贖多少多少,剩的,等死了到十八層地獄,生生世世做牲畜……」

「江仲卿!」韓博忍無忍打斷的話,「同說那麼多,難明白?從的事根本的錯,從洪先生重生那一刻起,『亂"勢就已經形成了,局崩潰勢擋。縱然什麼都做,縱然崇陽軍還,也難以阻擋,最終的結局必然亂到收拾,只能推掉重。」

江沖搖頭:「明白的。一重病垂危的自己病死,跟提刀砍死,能一樣嗎?從手的那一刻,就註定罪孽纏身。」

長嘆一口氣,從明亮的雙眸已然失了顏色,滿目慘淡:「說……當初沒那麼多想法,直接安安分分混吃等死多好。又或跟公主一起死火場里,一家整整齊齊。何必非找什麼真相,結果真相沒找到,反而害了那麼多。縱然重回少年,那些被牽累的也都還活世,縱然都忘卻塵什麼都記得了,那些國破家亡妻離子散都真實存的,若為此贖罪,豈非連禽獸都如。」

韓博忙:「照么說,罪孽深重的止一,還。國家興亡匹夫責,何況還領著朝廷俸祿,受百姓供養,卻置蒼生於顧,袖手旁觀。贖罪一起,想怎麼做都陪。」

江沖扯了扯嘴角,「又何必?沒得選,得走一步,還能遊山玩水自由自,何苦哉。」

韓博苦笑,又何嘗沒選擇的餘地,所謂的遊山玩水一別兩寬,只以退為進用強迫江沖原諒自己欺瞞於的手段,算準了江沖會顧一切地追,也料定江沖會自己分手,卻唯獨沒想到江沖會主動將世的罪孽背負身。

若早知今日……

韓博目光微凝,想起按照何攸之計劃的結局,那才真正十死無生的絕境。

如今般,縱然負罪身,好歹還活著,嗎?

「仲卿。」韓博陡然放鬆,似乎全然忘了剛剛說分手的自己,將自己投入江沖懷,近乎貪婪地吸取著江沖身熟悉的氣息,頹然:「做錯了?怪好好?」

「怪。」江沖木然撫著的後背。

韓博一怔,又搖頭:「怎麼能怪,該怪的。」

「真的怪。」江沖閉眼,緩緩收緊了手臂,像寒冬臘月抱住雙臂取暖一樣緊緊地抱住韓博。

就像一對從地獄深處逃進間的惡鬼,即使住進的軀殼裡,也無法真正擁的溫度。

而熙熙攘攘的世間,唯彼此,才同類。

江沖些日得煎熬,韓博又何嘗如此,激烈的情緒平息之後,躲江沖溫暖的懷抱,難以壓制的疲憊睏倦瞬間席捲而。

韓博極力剋制著睡意,卻還無法保持絕對的清醒,直到聽見江沖耳邊輕輕地說了句什麼,才終於肯放棄抵抗,任由自己陷入沉睡之。

江沖看著韓博靠自己肩膀毫無防備的閉眼睛,環顧四周,只見狹窄逼仄的船艙連一扇透氣的窗戶也沒,一張簡陋的榻就佔據了整船艙一半的地方,再放茶几,幾乎沒落腳的位置。

江沖扶著韓博讓榻躺,鬆手卻發現韓博死死地攥著自己的衣帶,哪怕睡夢也抓著放,遂嘆了口氣,抱著韓博坐,讓靠自己懷裡睡。

等韓博睡熟以後,江沖將守門外的韓壽喚進,低聲:「說說吧,如何將自己搞成樣。」

韓壽自進門就規規矩矩地俯身低頭,視線只牢牢盯著自己腳尖,聽見江沖問話便答:「就三月侯爺公子一起侯府,第二公子一回,那著雨,公子渾身都濕透了,的給煮了薑湯換了衣裳都管用,當就發起了高燒,請了夫開了葯。吃藥燒倒退了,就一直病著,病了一多月才好利索。」

「為何通報與?」江沖沉聲問。

韓壽忙:「的侯府稟報,莫管事親自見的,莫管事說侯爺身體抱恙見外客,等侯爺痊癒自會通報,后還叫給送了好些藥材補品。」

江沖低頭看著懷裡憔悴的面容,又問:「何侯府?」

「彷彿四月……四月……二十九!沒錯!四月二十九。」韓壽,「每月最後一都會公子常的幾家早點鋪子結賬,因公子病著,一半會兒好了,為圖省事,所以二十九那門的候就從賬房支了銀錢從侯府回順路一併把賬結了。」

很好。

江沖閉了閉眼,強行壓心底的煩躁,「家老爺怎麼沒的?」

回韓壽用接著追問,一股腦將自己所知全部說了:「聽報喪的說,老爺初二夜裡喝了酒安歇,等發現的候已經沒氣了,走得很安詳。報喪的里就到了,只那會兒城門關閉,十六一早外城門開才進得。老爺的靈柩已經回蘇南路了,那兩外室生的護送,二公子,還三公子應該也路。」

江沖聽完沉默片刻,再開口卻喚了重明,吩咐:「就近找條官船,快的。」

韓壽總算能鬆口氣了,事情緊急,客船走走停停路耽擱久,快船倒,但家嫌回奔喪晦氣,高價也行。廣雲碼頭一半會兒找到合適的船隻,好容易才找到么一艘既快又肯拉的貨船,就差謝謝地謝菩薩了,哪還顧得別的,結果等了船才發現船艙根本沒法住,發霉潮濕說,還老鼠蟑螂沒。

韓博廝收拾東西準備挪地方的候醒了,醒發現自己還躺江沖臂彎里,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怎麼睡著了。」

「沒事。」江沖扶起身,「叫另找了條船,既然醒了,那就走吧。」

韓博忙:「用麻煩……」

「麻煩。叫重明問了,船沒多餘的船艙,帶的沒地方住。」江沖根本同商量,直截了當地安排好了一切,「陪蘇南,給爹柱香磕頭再走。」

江沖做事雷厲風行,說換船立即就換,甚至等到靠近碼頭,直接命將客船開到江心。

進到客船寬敞舒適的船艙里,江沖由分說地將韓博推到床邊,「再睡會兒,等睡醒起吃東西。」

韓博微愣,急忙一把抱住江沖,「仲卿!」

江沖頓了頓,「走,叫給煮些白粥晾著。」

按本朝刑律,父喪百日內只能食冷食、飲清水,百日後才能用些熱茶飯,十月以後以用蔬菜水果,二十七月孝期結束方飲酒食肉。

百日以後正深冬節,江沖擔心韓博會兒消耗度,到候會撐住。

「必了。」韓博悶聲,「一會兒等船靠了岸,就回京吧。」

等江沖拒絕,韓博又:「剛剛接手崇陽軍,如何能撂得開手,早些回,免得再生事端。用擔心,就守孝而已,等孝期結束,金州找。聽話。」

江沖沒問如何得知自己接手了崇陽軍等連朝廷都知的消息,轉身與韓博相擁,想起那年長溪縣宣旨,韓博受邀回蘇南,為了讓自己知韓氏宗族關係冷淡,寧願外消磨一日,由輕嘆:「只放心。」

韓博微笑:「什麼放心,知家裡等,肯定會好好照顧自己。回京之後,除了給的信,其一切從觀州的消息都聽問也插手,專心做該做的事,等找。」

江衝心一凜,「做什麼?」

韓博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從說若被罷官免職就養的話,還算算數?」

「算數。」江沖忙。

「那就好。」韓博徹底放心了,「二叔兩年參與販賣私鹽所獲,已經足夠抄家問斬,做侄兒的,合該幫一把才。事跟沒關係,插手。」

江沖聽了韓博話里的殺意,憂心:「管別的,只護住也行?」

韓博搖頭,「一旦插手,平陽江氏定會此事做文章,只會讓事情變得複雜。若需為做什麼,會告訴。想做官,只想跟一起,相信,好好?」

江沖猶豫了一瞬,終點頭。

韓博鬆了口氣,正想接著說什麼,卻被重明的叩門聲打斷。

重明聲音一絲急切:「侯爺,胡相維岸邊。」

胡相維胡一刀的弟弟,胡一刀久剛被江沖安排了雁門盯著東倭那邊的動向,弟也跟著一。

如今胡相維突然現兒,多半東倭了動靜,而且事關重。

江沖當機立斷:「停船靠岸。」

「仲卿,還件事想叮囑。」韓博抓緊間,「先固山亭為了應付何攸之,答應幫扶持位,如今身邊,沒了幫手,定會親自找。」

「還敢找。」江沖對此恨得咬牙切齒,恨得除之而後快。

「別衝動,聽說。」韓博握了握的手臂,壓低聲音:「為了長生,必會扶持,想讓位極臣。反,也以利用一點掌控此,讓為所用。」

江沖皺眉:「想死。」

韓博:「占星台規則所限,殺死,反會打草驚蛇。做的,就把留身邊,其餘交給,等回,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江沖點頭,想了想又:「了蘇南若為難,必同客氣,別委屈了自己。若遇著官府的,報的名號。」

「好。」韓博莞爾。

江沖將臨門匆忙帶的狐氅披韓博身,又留四名親兵讓隨身保護韓博直到孝期結束,才登擺渡的舟,朝韓博揮了揮手。

韓博同樣揮手告別。

江沖目送逐漸遠的船隻,心裡甚至一種韓博之間隔了半條江,而相隔整空的荒謬念頭。

無論再怎麼努力追趕,都無法真正地靠近對方。

一種看見的東西,正韓博之間隔兩世界。

哪怕幸相遇,也只擦肩而,終究難以攜手。

「明輝!」江沖忽地沖韓博背影喊。

奈何客船早已駛至江心,江風浪急,韓博無論如何也聽見的。

很快,色晦暗得連江岸都看見,韓博還眷戀地盯著那方向,就跟江沖沒追之一樣,站船舷邊向著江岸極目遠眺。

「公子,您還回房歇著吧。」韓壽。

韓博搖頭,輕輕握住被掛脖子的金銖,喃喃:「賭贏了,也輸了。」

徹底得到了最想的東西,卻也讓江沖永遠地失了最想的東西。

「自找的。」韓博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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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騙造反的傻白甜他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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