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和親的真相

第一百一十七章親的真相

抵達符寧的第二，江沖便以晚輩的身份拜見族長以及幾位德高望重的族老，態度很謙恭，沒半點侯爺的排場。

樣的姿態一擺，到第三，就開始陸陸續續族門拜訪了，的都一些親族長輩，江沖得親自接待。

韓博也就一開始江沖拜見族長陪同側，之後便關起書房門作畫，就躲院子里看話本，悠閑得很。

相較而言，江愉重陽就慘了，些日子但凡門，倆都必定被江沖叫見客，一左一右像倆門神似的站江沖身旁，還得地應付江沖的考問。

直到與族老商議定祭祖的吉日後，江沖便將待客的重任交給江愉，又命重陽作陪。

了能撐門面的輩，江沖自己便閑，叫給搬了張矮榻到院子里的櫻花樹，懶洋洋地耷拉著眼皮打瞌睡。

韓博一同旁躺著，將江沖摟懷裡，如哄孩子一般用手輕輕地拍著的後背。

江沖嫌陽光刺目，自覺地往韓博懷裡鑽，半張臉埋進韓博頸窩才肯消停。

韓博笑著親親的鬢角，輕聲：「讓一讓，然咱倆都快摔了。」

江沖伸手一摸，果然發現韓博半邊身子都空著，便往裡側挪了些，又抬腿勾著韓博讓也躺。

如此一，兩便完完全全貼一處，間再無半點空隙。

暖日融光，江沖昏昏欲睡著，韓博卻並無困意，一心只顧用目光描摹著江沖此刻的睡顏，又覺光匆匆流散，竟能讓一刻成為永恆，免遺憾。

只一聲經意間的嘆息，江沖便立刻問：「怎麼了？」

雖未睜眼，關懷之意溢於言表。

韓博抬手拂一朵快落江沖臉的柳絮，悵然：「從歲春日至今，一起，完完整整的第一四季。」

江沖愣了愣，隨即便明白了韓博的心情。

離京的那次面聖，聖已然明示待江沖解決嗣子問題之後用得著，想到一年縱然除了清剿無憂洞以外，多半賦閑家，如此都難免別，何況日後得了聖重用，相處的間只會更少。

但沒辦法的事，江沖肩扛著侯府崇陽軍的擔子，必須做的事，也同樣想韓博聚少離多。

只能安慰韓博：「一年了，但今後還數十載春秋，的間陪。」

韓博笑了笑，也再糾結話題，指尖撫著江沖眼的青痕：「瞧今日般精神萎靡，昨夜沒睡好？」

江沖點頭，「夢見后。」

「后？」韓博面色些古怪，「后怎麼了？」

江沖做了半夜的夢，整像連著數日曾合眼一般疲憊，此刻倒困，而困惑。

對韓博向無所隱瞞，韓博一問，就照實說了，左右夢裡被后罵了幾句，又少了幾斤肉。

韓博聽完沉默片刻，忽問：「知後為何厭棄？」

江沖想也想：「長公主。」

韓博又問：「那知後為何喜長公主？」

也一直以讓江沖百思得其解的事。

江沖看，如果男子，或許會因為妻妾眾多，對同女生的孩子也所偏愛，但如果女子，自己十月懷胎親生的孩子，哪怕再怎麼好，也自己身掉的肉。

何況長公主那般聰慧無雙風華絕代的女子。

韓博附江沖耳畔壓低聲音：「當年做史官的候，曾經偷偷翻看《武帝起居錄》，其關於后的記載。關於后之事一二猜測，只亂猜，也作數，聽？」

「怎麼敢……」江沖聽話聽得心驚，就算身為史官，已經駕崩的皇帝的起居錄豈隨隨便便能亂翻的，一旦被發現就窺探皇室密辛的死罪！

韓博輕撫後背稍作安撫，「怎麼敢？誰讓家藏著那麼多秘密，冒點險怎麼找真相？」

江沖聽著自己心如擂鼓：「那真相……」

「據推測，此事應由隴西郡王妃而起。」韓博。

「元德貞順皇后？」江沖以為韓博想說的武帝原配。

武帝原配李氏嫁給當還隴西郡王世子的武帝，三年後因難產而亡一屍兩命，武帝即位之後追封位李王妃為元德皇后，今即位再度追封，為「元德貞順皇后」。

孰料韓博卻：「，指的隴西郡王妃之位。」

江沖怔住，「接著說。」

事關妃妾之爭，江衝心里隱約點頭緒。

韓博：「武帝二年，眾臣疏冊立皇后，當宰相齊相公蒙武帝召見私奏對，勸武帝早立宮以正國本。概意思就希望皇后能從三位皇子生母選擇，以後冊立子便以直接以嫡子名分正位東宮。武帝的回復，崔氏德配位，堪為宮。從此之後齊相公便再提立后之事，朝臣也漸漸偃旗息鼓。」

江沖一邊聽著一邊思考，就武帝回復宰相的話而言，透露了兩件事，一崔后被武帝厭棄得很徹底，二武帝立皇後為了將「立長」。

長公主什麼關係？

韓博見看向自己，便接著：「《起居錄》記載，武帝候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幸為正室爾"。」

江沖微微瞪眼睛，話說武帝登基之曾經想立崔後為正妻，此刻很慶幸沒立成。

「結合武帝生平，猜測樣。」

因妄議皇室，哪怕院子里只倆，韓博也將聲音壓得極低，「武帝為郡王，李王妃逝世多年，王妃之位總該坐，三位王子生母身俱凡，論選誰都合適。巧的崔后再度孕，武帝便私底許諾，若能平安生產便奏朝廷冊立王妃。」

江沖皺著眉頭，覺得說通，以從長公主那裡了解的武帝一胸懷廣闊一諾千金的丈夫，或許能會因為一高興許諾此事，但武帝絕會因為妾室生了女兒便言而無信。

縱觀長公主武帝期行事，那何等的自果決，連宰相的奏摺都公主的藍批，若非武帝支持，安能至此？

韓博彷彿看透了江衝心想法，笑了一，耐心提點：「巧的，崔后滿心歡喜等待生產之日，朝發生了一件事。」

「何事？」江沖忙問。

「自己想。」韓博試圖引導江沖自行推測。

「定川將軍叛國投敵？」

江沖猛然想起幼學本朝歷史的候，洪先生講，佞臣萬真之子強迫了一位六品翰林的新婚妻子，那位投水而死的烈女子正定川將軍的唯一的老女。

文帝包庇萬真之子，只將其貶謫京，又賞了量金銀珠寶給定川將軍。

定川將軍謝恩之後，心如死灰地表示請旨戍邊，並將家眷留京為質，文帝准奏，還朝堂稱讚其忠心鑒日月。

一月之後，定川將軍叛國投敵，引著安伮軍一舉擊潰梁北部三百里防線，然後國境線自刎謝罪。

消息傳到京城，文帝震怒，派捉拿定川將軍家眷，結果執刑司到了將軍府才發現府空無一，唯定川將軍老妻早已冰冷的屍體。

因為當初洪先生講課的候還特意提，事發生長公主生的那一年，所以江沖記得特別清楚。

自那以後，武帝再無一日清閑，忙著籌措軍餉、忙著操練兵馬、忙著北抗敵、忙著應付朝廷……多的麻煩等著位心懷社稷的隴西郡王解決，至於當初對妾的許諾，或許真沒想起，又或許想起了，但武帝心又什麼急事，以等到平定江山，站到至高無的位置之後再兌現。

一等便等了十餘年。

崔后未必會理解武帝的宏圖抱負，看到的只自己生了女兒之後便從此失寵，觸手及的王妃之位，被女兒到推到越越遙及的位置，日復一日的自洗腦催眠之後，崔后對公主生怨氣。

直到武帝勢力越越，新君之位幾乎再無變數的候，平陽江氏的遊說，崔后看到自己兒子東宮的距離，就像自己當年隴西郡王妃之間的距離一樣，突然就對區區王妃之位沒興趣了，的兒子未新帝的長子，只能跨東宮的門檻，就后之尊。

用一自己親近的女兒換後半生的無尊榮，再划算，何況本就的生欠的債。

「原如此。」江沖喃喃。

公主嫁徐師府，單單違背了武帝為女兒愛將定的婚約，更重的打亂了武帝登基之後料理朝老臣的計劃，武帝因此厭棄崔氏。

崔氏仍舊懂，只以為武帝愛重女兒，惜為了女兒打皇長子生母的臉面，當初的怨氣進一步演化成深入骨髓的恨意。

更何況還后公主受崔氏控制，執意嫁江聞，肯為自己被貶的兄長武帝面求情。

一樁樁，一件件，使得毒汁浸滿了崔氏全身。

更甚者，長公主薨逝后，崔后的怨毒進而延續到了的孩子身。

韓博心猶豫片刻，終開口：「覺得一事能錯怪聖了，當年妹妹親安伮，並非聖之意，應當后那位侯夫的手段。」

江沖如墜冰窟。

想起世得知江蕙被送往安伮親，眠休追至邊境，被敖齊押解回京，後趙氏輪番哭訴沒能保住唯一的親。

當怎麼說著？

哦對，當還寬慰悲痛欲絕的外祖母著。

至於為何會認為聖將江蕙送親的？當然少了三舅的潛移默化。

江沖雙手緊緊攥成拳頭，恨意心一寸寸蔓延開……

「仲卿。」韓博握著的手腕，用了點力氣將的十根手指一一展開，嘆：「死燈滅，都已經了。」

江沖倏地清醒，看著韓博低頭往自己掌心吹氣，才發覺手掌已經留了血痕。

啊，死如燈滅，恨也沒用，若再連隴西崔氏江婉一併恨，那后又什麼區別？

韓博神情涼薄地笑了笑，「放心，崔後世今生至死都沒得到自己想的東西，死瞑目啊……」

「想的后的位置嗎？」江衝心生寒意。

「當然。」韓博冷笑，「豈聞『女主江山"四字預言？長公主沒了，江山，怎麼著也得輪到姓崔的『主"了吧？惜啊，知，如今世應的卻『撥亂反正"四字箴言。」

話未落音，韓博心口驟痛，一口鮮血瞬間噴濺了江沖滿身，那雨青色的衣袖開鮮妍奪目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