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決戰赤眉一

PY以北，是為瓠子河。

此河出於黃河，經東郡之後，注水於大野澤，此番，為了奠定東郡安民大將軍的聲名，面對樊崇這位積年大寇，姜元盛心知，勢必要打出一個漂亮的硬仗來。

雖然東郡書院的實力非常強，但出了東郡之外，幾乎沒有人會買賬，尤其是吳宣舉兵之後，四方豪傑也並沒有選擇歸附，有的人雖然知道吳宣以學術著稱，但因為他還搞一些法術之流，故而仍稱呼他為巫術士之流。

雖然在洛陽設立學堂，教授少兒，傳播文武，但結果是，不說地方豪強，就是一些本地的儒生都有些看不慣他了。

畢竟，這教導的內容和儒學關係上並不是很大，這主要是因為吳宣並不提倡只學儒學一家，其中，學堂內除了吳宣青燈分身這些年總結的文卷之外，主要學習的就是平等論、法家和兵家學問，兼備一些儒學作為參考。

就這樣，已經令著一些士人為之警惕，認為吳宣不務正業不說，更是荒廢德教。

但隨着東郡書院下放到各地的官吏將校逐漸顯露頭角之後，這種風聲才小了很多，主要是此時，儒家的力量其實還不曾像後來一般強大，加上這時知識的傳播仍是有限，以吳宣東郡書院的力量下，很容易將其他人的掩蓋了。

另一方面，雖然自元、成以來，儒學逐步成了主流，但距離徹底取代，尚有時日。

而姜元盛，就是東郡書院內，魏延壽之下比較突出的弟子之一，不論文武，俱是拔尖，所以，這次率領的重甲精騎破赤眉的重任就在他的身上了。

「赤眉軍當年能正面擊破廉丹和王匡，我雖輕此二人，連一草寇都不能平，但卻也不可妄自尊大，小視天下人！」

姜元盛自言自語道，作為魏延壽弟子之一，這些年自負勇武無雙，一直缺乏著一個顯露的舞台，但隨着吳宣起兵之後，他們這些徒子徒孫便很快有了大顯身手的地方，而東郡就是他姜元盛揚名之地，隨即，吩咐諸將，令著萬人隊伍呈堂皇之勢而進，同時，自己則親率千人精騎居於最前列，耀武揚威。

而這正是決戰之意。

果不其然，赤眉軍的斥候很快便將探知的消息上報了樊崇，作為久經沙場之人，他瞬間洞悉了敵人的圖謀。

便轉過身對着逢安說道：「我欲一戰而下PY，不想這賊將竟也與我有一樣的想法。」

逢安聽了，頗為詫異，因此，不免有些憂慮道：「敵人如此自大，只怕必有依仗，之前徐宣、謝祿之敗來看，敵人恐怕不好對付！」

畢竟，都是赤眉軍，知根知底，對於彼此同袍的本事很清楚，互相之間雖然本部精銳有強弱，但真拉開架勢干一場，還真不見得輕易分勝負來。

「不必憂慮，誰強誰弱打過才知道！」樊崇可不客氣，相較於逢安的憂慮，他這個大老粗可毫不在意，當年廉丹如何，王匡如何，還不是被他們打敗了，那時候，赤眉軍可是什麼都沒有，現在呢，要甲胄有甲胄，要兵器有兵器，還有什麼不敢幹的？

因此，樊崇有着這股心氣，是以在氣血武道之上，伴隨這陣一往無前之心，樊崇的武道修為一日千里。

早年大破王匡和廉丹之後，便進入了氣血通神之境，隨着這些年征戰不斷，就是武道巨身之境，都在一線之間。

與之相反，逢安就差些，雖然也是氣血通神的武道強者，但比之一心一意推崇武力的樊崇就差點了，不過好在兩人也是互補，因此，倒也相處愉快。

「這樣吧……你通知徐宣和謝祿，以及楊音他們，叫他們不必找吳宣軍破綻了，我們合兵一處，直接從PY而入，我就不信，屆時還不能逼得吳宣親自起兵與我一戰？」

樊崇冷笑道，此番那姜姓敵將意圖出動出擊，何嘗不是在吸引他們匯合一處，否則以東郡守軍不多的兵力，談何阻攔數十萬赤眉軍。

但反過來對於樊崇而言，只要他們打下東郡，到時候，就是他們吸引那吳宣了。

根據之地丟了，他不信，吳宣還能坐得住。

但很快，斥候又是發來探報，卻是姜元盛大軍萬人停留在宣防宮一線了。

「宣防宮？」

樊崇和逢安面面相覷，畢竟兩人都是大老粗，哪裏知道這兒代表着什麼，一聽名字，似乎是什麼宮殿，於是，當即從軍中找來幾個被赤眉軍俘虜的老儒，詢問了一番。

原來，這宣防宮，卻是當年黃河決口之後，漢武帝令汲仁、郭昌發數萬人治河，甚至，後來漢武帝封禪之後，也親臨一線，命隨行官員將軍以下，親自負薪添堵，而這裏，就是後來的宣防宮。

「看來這小兒是要在這裏，和你我決戰了！」樊崇獰笑道，不過，此事正和他意，當即，也不再等待，命令大軍急速前進。

同時，和逢安本部精銳匯合一處，共八千精銳，皆著甲胄，持刀握戟，甚至還有一支騎兵。

不過，樊崇麾下，精通騎術的雖多，但會騎戰人卻是沒有，勉強在一些歸降的新軍騎將組織下，成了一支騎兵，平日裏由著樊崇統帥。

很快三日之後，七八萬人抵達宣防宮附近。

而宣防宮處，這裏原本的宮殿的木料已經被姜元盛部下拆去修築營寨，殘餘所在則作為主帥的指揮之所，經著這幾天，東郡兵已經搭建好了一座營寨。

從外邊看去，便能看到宣防宮是整個營寨的中心。

姜元盛的大纛旗則立在最顯眼處。

「將軍，敵軍已到！」

不用部下提醒，這點姜元盛自然觀察到了，從他的方向看去，一目了然，這點就不得不說姜雲盛的先見之明了，這數丈高的宣防宮，就提供了一個很好的視野。

只見遠方密密麻麻的身影，入眼所見，都是些手持丈許的長槍，粗布衣裳，眉間赤色，無防護的普通赤眉軍。

「就這貨色擊破了廉丹和王匡？」姜元盛滿臉的問號，但還不等他笑出聲來，卻見赤眉軍後方，一支甲胄裝備整齊的隊伍緩緩亮出身影來。

見此，姜元盛才點了點頭，不過，掃了一眼那些如同炮灰般的普通赤眉軍，以姜元盛的目力觀察下，自然看的出來，不少人面上雖懷忐忑，但絕少有畏懼之意。

「果然是久經生死……」

頓時，心中一陣凜然。

「怪了，他們怎麼不立營寨呢？」一側一個將校疑問道。

姜元盛聞聲，撇了撇嘴，有些無語。

「赤眉軍流轉四方，時常戰無定所，至今無有根據，指望他們修築營寨，只怕是想差了，若我所料不差，他們定然是想要攻破我軍營寨，屆時，什麼功夫都省了！」

姜元盛冷笑道，這話一出，令著身側幾名將校就是心驚，不過，也不是說赤眉軍真的不修營寨，而是他們轉戰四方的經歷看，無一合之敵，所以營寨特別簡陋。

至於身側的這幾人，也是東郡書院出身，只不過，比之姜元盛入門差了好多屆，不過，在私下裏，他們仍是以師兄弟相稱，而在場面上，則以職稱互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