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神將的心虛
「哈哈哈！野小子，你能奈我何！」
騷狐狸瞧著那神光屏護阻攔住了吳宣，心下大定，不由得尖聲嘲諷道。
但令她意外的是，對面那野小子，卻並沒有她意料之中的惱羞成怒，反而是一步步蓄起法力撞擊起神光屏護。
再瞧著那屏護之上一陣陣漣漪泛起，而神光又巍然不動，這妖怪面上終於有了幾分慶幸之色。
「好在有范大成留下的……」
臉上驚懼之意尚未全部褪去，狐狸捏著長劍的手仍然帶著幾分顫抖。
未幾，面上蒼白更甚，眼眶之中，瞳孔深處，絲絲血絲泛起，剎那間，只覺得喉嚨深處如同火燒。
「血！」
下意識，口中喃喃道。
外側，吳宣方揮出一拳，打在這屏護之上，激起一重波浪，同時，靈敏的聽覺亦捕捉到了對方的言語。
瞬間，心中的猜測更加完全。
同時，在吳宣的眼中，眼前這層神光屏護，隨著先天道德元光的解析，漸漸的，也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到此，這就不得不提這道神光的本質，其糅合了靈氣、眾生信仰願力以及某種自我念頭在內，使之達到了觸之必發的程度。
靈氣不去說，大家或都明白。
而眾生信仰，則是構成神光庇護的核心，其中，以先天道德元光的解析來看，有兩層，表層來看，則是眾生念頭的集合，也就是對特定神明的認可的集合。
而更深層的層次則不然，其純正而清白，無所謂此，亦無所謂彼，給吳宣一種，類似天材地寶的感覺。
即服之必有益處。
但這種深層次的感應，很明顯是被掩飾住的，需要力量不斷消磨外層的瑣碎紛雜，才可能一點點窺見眾生信仰的本質。
而在這層神光之中，吳宣聽到最多的聲音則是呼喚著一尊名號為驅神將軍范大成的神靈，請祂驅殺妖鬼，庇護百姓，同時，還夾雜著部分人們對於愛情、金錢、考學、太平的嚮往。
「原來如此！」
吳宣心下瞭然，同時，他發覺這股力量雖然微弱，但在同等的境遇對抗下，反而非常有韌性以及抗力，但同時，他也察覺到，這股力量，非常的脆弱。
眾生對於美好未來的願景，如果一旦無法實現，這本該為其所用的力量，也將化為詛咒。
也就是反噬。
往深處想，或許這就是凡人可呵斥鬼神，廢立神道的根本所在。
念及此處，吳宣心中頓時有了數，於是，便在這道神光之中，微微動了點手腳，同時，他也察覺到，一股攜帶著驚人的香火氣的神靈接近了。
「何方妖孽！」
正思索間，一聲高昂浩大的聲音響徹山林，隨著滾滾落石滑下，一尊身披鎧甲手持長戟的神靈來了。
瞧著此神身上與那神光相呼應的香火信仰氣息，吳宣頓時明了。
「范郎，你可要為妾身做主呀！」
還不等吳宣有所回應，那狐狸似乎是有了依靠一般，立時，解開了神光的屏護，一個騰身飛舞，便來到了那神靈的一側。
「你！」
范大成瞧著這狐狸，面色一變，剛欲開口，忽得瞧著老相好面色不對，頓時，也顧不得吳宣在場，直接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倒出幾粒猩紅色的丹丸，給狐狸吃下。
霎時，那依靠在祂身上的狐狸，那一對瞳孔中的血絲變淡了許多，令著祂長舒了一口氣。
這時，祂接過了那道神光，似乎感應到了什麼，面色變得極為難看，眼神之中絲絲怒火一閃而逝，隨即，看向了下方的吳宣。
「你這何方修士，打擾此處山間精靈，該當何罪？」
聲音如同天上雷霆，震耳欲聾，隨著言語發散，附加的威嚴，竟是連同空氣都在顫動。
吳宣頓時感覺到了這一變化。
「這不是他本有的能力，而是神力的加持，使得原本一成力下可達到的效果，在信仰願力的根本下，只需三分便能奏效！」
吳宣念及此處，心裡有了答案，這時，才抬起頭來，看向了這位伏虎嶺山君麾下驅神將軍范大成。
「這位神君，此物分明是山中禍害一地的妖精，殺害無辜，你如何認為這是山裡良善本分的精靈？」
吳宣瞅見，從那范大成手中取出的所謂丹丸來看，就隱隱嗅到了一縷血腥氣，若是所想不差，只怕那丹丸也不是什麼正經來路。
而且，考慮到雙方的關係，接下來，吳宣心裡也有了猜測。
「哼！你這凡修，此地情形如何，本神豈會不知，我看分明是你這妖道在此謀財害命，嫁禍無辜才是！」
范大成心中早就給這插手的修士定了死罪，不說別的，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只怕就是自家的神君都保不住自己。
那時候，自己恐怕就是萬劫不復了。
想到這兒，范大成目露殺機，手中長戟一揮，陣陣玄光布下，封鎖四方，緊接著，長戟輕輕一挑，竟是有如實質一般，殺將過來。
吳宣神色一動，看著眼前這一切，面上難掩失望，瞧著那已經將殺人滅口幾個字寫在臉上的驅神將軍范大成。
嘆息道：「我聞神道天律，有縱妖邪者，罰雷火滅卻之刑，你這小小山君附屬神將，難道也敢知法犯法？」
這話一出，令著范大成雙目一縮，頓生警覺之意。
「你從何處得知？」
不由得，脫口而出道。
只是這話一出，范大成頓時就後悔了，這豈不就是不打自招？
「我從何處得知？自然是你告訴我的。」後半句，則默然於心中，要知道，神道天律，素來知者少，更非凡人可知，也非普通修行人可聞。
三星洞須菩提祖師處雖藏書萬萬，可多載周天之事，對於這神道天律之下，附屬條文小律，則不盡載於書上。
尤其是，天庭神道權柄各分，除了名義上的天規律例，其實各方帝君麾下，也有自己所設之刑律，再分之四海幽冥，更是有樣學樣，而這范大成所受之律又在別處。
當然，這要是犯事了，那自然是天規律例，加上所屬之刑律一塊來，結果可想而知。
而這范大成的一切，隨著先天道德元光的解析，在吳宣的眼中，已經不是秘密了。
故而，面對一尊略強於他的神靈，吳宣反而更是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