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海天近一崖（上）

圖年抬眼望去，一眾將士們聽令之後幾乎全部就地休息，沒有一人違反將軍的命令，即便村落就在他們面前不遠的位置。李司卿彷彿看出了圖年的心思，他只是笑著摸了摸圖年的腦袋，正當他準備轉身清點人數時，圖年卻突然從身後拉住了他的手。

「將軍，您難得破例一次，和我進村子里看看吧，也許看到您那些村民們也就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李司卿遲疑地轉過頭，圖年的語氣里既有些猶豫又有些懇求，籃子里那隻小狐狸探出毛茸茸的腦袋，她瞪大兩個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緊緊盯著李司卿。

「將士們人多，大家一起去的話可能的確會有些不太方便，不過將軍可以作為代表和我一起進去看看，剛好我順便把她送回家裡讓她好好休息著。」

圖年還怕李司卿拒絕自己的好意，他提高手裡的籃子示意司卿看向小狐狸，接下來的路程的確不適合再帶著小狐狸一同前行了，倘若能找個地方將她安置下來便再好不過。權衡一番利弊之後，李司卿找不出反駁的理由，興許跟著圖年進村還能替將士們再置辦一些必需品，他最終點點頭表示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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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就隨你去一趟村裡。桑周，你替我清點好人數照顧好將士們。」

桑周乾脆利落地應聲，李司卿這才放心地跟著圖年朝村子里走去，與其說這是一個村落，不如說這是一處幾件破舊房屋環繞的荒蕪小綠洲。低矮的磚房依靠著一處小水泊而建，周圍還有幾圈高大的白楊樹，戈壁灘中也只有在這樣的環境里才有可能見到人的蹤跡，可即便如此這裡的景象依舊破敗到無法想象。

「這裡因為距離海崖山比較近了，所以海崖城的許多牧民便會選擇帶著自己的牛羊住在這裡，久而久之一個傍水的小村落便慢慢形成了，這麼多年好在有這口水泊和白楊的庇佑村民們才得以生存下來。」

圖年一邊帶路一邊向李司卿娓娓介紹著，司卿看著村落兩旁的景象，大大小小的牧場隨處可見，有的早已廢棄有的還圈養著牲畜。街兩邊的店鋪不多生意人也不多，好像每一個路人的臉上都十分疲倦，無論老年人小孩子男人女人，破舊的衣裳與黝黑的皮膚被風沙與貧窮深深烙印。

「村子里已經沒什麼青壯年了，有志向的都去了海崖城打拚，沒志向的留在這裡替家人放牧的，現在大部分都帶著牛羊去了海崖山另一面的冬季牧場。牧民本就漂泊不定，村落里更是落後貧窮，可就算是這樣一個村落，那些覃人賊子也不放過搶掠的機會。」

說著說著圖年突然停下腳步，李司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目之所及是一家已經倒閉很久的雜貨鋪。荒蕪的廢墟上只有一面木牌匾證明它曾經的存在。

「從前村落里還是有許多這樣的店鋪，只不過如今都已經被賊人搶奪光了，誰還敢在這裡繼續做生意？就連海崖城都難逃洗劫更別提這旁邊的小村子了。」

兩人的腳步並沒有因此而停下，李司卿只是短暫地注視了片刻廢墟，這裡的一切似乎都在用破敗顯示著它的命運，風蝕殘年的日子裡它不知道還能再堅持多久了。

「到了，將軍，我家比較簡陋，還望將軍體諒一下不要嫌棄。」

不知不覺李司卿跟著圖年來到一間低矮的屋子前，那屋子似乎比方才見到的許多房子還要再破舊一些，推開滿是沙塵的木門，揚起的灰塵瞬間迷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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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娘走了之後，就留下這個空空蕩蕩的小房子給我，牛羊全被搶跑了，我一個人平日里在這裡也怪無聊的。」

圖年對這滿屋的灰塵似乎已經習慣了，他小心翼翼將裝著小狐狸的木籃子放在地上，司卿依稀能辨別出旁邊是個火爐，可圖年費力地生了半天火也沒生起來。

「我來吧，這些木材都是陳木了，不太容易點著火，小心別傷著手。」

李司卿輕輕發了個響指，藍色的光就「嗖」一聲化作一絲火苗燃著在那堆稀稀拉拉的干木上，壁爐的火終於生起來了，整個屋子裡也慢慢暖和起來。

「這火能燃燒七天七夜不熄滅，也不會被風吹得引燃其他物品，所以你放心，你不在的這幾天小狐狸一定不會在屋裡受涼的。」

李司卿考慮得十分周到，赤狐喜干喜熱，冬天裡多半會藏在族人一齊打的沙洞中，既保暖又可以避險藏身。

「謝謝將軍，又勞煩將軍幫我一次忙……既然如此接下來就是要為她尋些吃的來了，我不在的這幾天得確保她每天都有夠得著的食物。」

圖年拍拍褲腿站起身，他四處張望一圈后跑到房間角落裡，還沒等李司卿反應過來他「嘩啦」一聲掀起地上的一塊木板，隨後一個通往地下的暗道出現了。

「對了，狐狸不是吃肉嘛！這是隔壁奶奶放牧回來昨日才贈予我的。不是剛好可以餵飽她這幾天的口糧？」

「咚咚咚」幾聲腳步聲，圖年利落地順著簡易的樓梯滑下去，等司卿剛想上前查看時，他已經抱著一桶猩紅色的生肉沫重新爬了上來。注意到司卿擔憂又困惑的眼神，圖年憨憨地笑了笑，他頗為自豪地拍了拍木桶，隨後又指指身後那個黑黢黢的地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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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裡本就氣候乾燥冬冷夏熱，地下是最好的儲存食物的地方，當地人都會在家裡挖一口這樣的地窖，這樣新鮮的牛羊肉也就不愁會變壞啦。」

向李司卿解釋完，圖年便抱著木桶興高采烈地湊到小狐狸面前，一股羊膻味與血腥味瞬間瀰漫整個屋子，聞著這股味兒李司卿不自覺皺皺眉。只是小狐狸非但沒有高興地湊近，反而警惕地從籃子中跳出來健步朝反方向躲過去，圖年一看這下著急了，肉可是他平日里最寶貝的食物。

「哎，你怎麼不吃呀？你躲什麼呀，這麼好吃的東西你不喜歡？」

圖年還想努力一番，可只要自己抱著這個木桶，小狐狸就躲得遠遠兒的，一步也不讓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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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還記得卿燭夫婦的情節嗎嘿嘿（斷更太久我的鍋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