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濃霧裡的注視
「
「這便是誅魔陣的陣眼？」
周南山正想著，便要伸手去拿那枚石頭。
突然，石頭出現了一條裂縫，像是睜開了眼。
周南山驚覺有異，想要抽身退開，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
藤蔓像有生命般順著周南山的手臂爬上，覆蓋他的全身，刺入他的皮膚，痛感是如此清晰。
「不好，這居然能影響到神魂！」
周南山瞬間反應過來，這只是一道紙人分身，他不應該會感覺到疼的。
緊接著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藤蔓已經消失不見，
從地上爬起來，周南山開始打量四周，
魯鎮變得好像有點陌生，碩大的植物覆蓋了房屋，耳邊四處可聽見人類的慘叫聲和妖怪嘶吼聲。
「救命，救命啊，我不想死，誰來解決下妖怪，救救我！」
衣著破爛的女子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她彷彿沒有看見周南山，直接從他身上穿了過去。
在她的身後，跟著一頭半人高的妖獸，它的一半藏在濃霧裡，另一半像條巨大的變色龍。
舌頭一卷，便將女人吞掉。
妖怪就在周南山面前路過，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又轉頭吃其他人去了。
周南山每走兩步，就能遇到這樣的場面。
整個魯鎮完全被妖怪攻陷，這裡成了人間煉獄。
「到底是誰，是誰把誅魔陣破壞了？我們會死，全都要怪他！」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那個罪魁禍首啊！」
「為什麼要破除誅魔陣，為什麼？！」
周南山耳邊都是這般絕望的叫喊，他的腦袋也開始變得昏昏沉沉。
他忍不住冒出一個念頭。
「難道我，真的做錯了么？」
再抬頭，周南山看到無數人殘缺的神魂朝他飄來。
身子被啃了一半的老人舉起殘缺的手，拉著周南山的衣領，聲嘶力竭地喊道：
「我左右不過想活著，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毀了誅魔陣？」
「還有我！」
全身皮肉像是融化的男人走了上來，露著一排牙齒對周南山怒問道：
「你知道在妖怪肚子里是什麼感覺么？就像下油鍋，你為什麼要害我們？」
「都是你的錯！」
無數的「人」指責起了周南山，其中不少面孔周南山還認識，比如王叔，比如李嬸……
周南山被吵得腦袋要炸開，昏昏沉沉間他只有一個想法。
「難道我做錯了么？我做錯了？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對啊！
為什麼要這麼做？
當時為什麼要毀掉誅魔陣？
周南山好像抓住了什麼，瞬間眼神變得清明，他嘴裡緩緩吐出一個問題。
「小六呢？」
他之所以要破除誅魔陣，是因為小六。
如果小六齣了魯鎮情況便能好轉，那周南山倒也懶得去破陣。
問題是，就算他把小六帶走，誅魔陣一樣不肯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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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要怪周南山毀陣了。
畢竟，小六對他來說很重要，
是黑暗裡的一束光。
「都給我滾！」
周南山嘴裡吐出一句話，喝退了圍上來的人群，感覺自己思維越發的清晰了。
「這世界從未善待我，我憑什麼要善待它？你們用130條命讓我陷入黑暗，現在還想帶走我唯一的光，那就要付出代價。」
「我什麼都沒有做錯，我也不會後悔。」
「我沒做錯！」
周南山的三句話讓他自己有種振聾發聵的感覺。
於是在他眼中，那些虛幻的人影消失不見，魯鎮也開始崩塌，
一切都變成了藤蔓的模樣。
他扯掉了覆蓋在身上的藤蔓，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陷入了幻覺。
「這石頭，竟能讓人產生的幻覺如此真實！」
周南山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石頭，心中有一絲后怕。
他完全沒有意識到剛才經歷的是幻覺，是一場夢。
如果他在夢中真的覺得自己做錯了，後果估計不堪設想。
這枚陣眼，才是整個誅魔陣最兇險的東西。
「誅魔陣呢？我拿走了陣眼，陣法怎麼樣了？」
周南山四處看去，只見原本刻印在地上的陣法，變得好像豆腐渣一樣，一碰就完全瓦解了。
旁邊還圍了一圈流民，他們猶豫著不敢上前。
特別是剛才周南山抬手就秒殺了黃牙，更讓他們感到懼怕。
「青龍老大，你把陣法完全毀了，以後我們也住不進來啊！」
「這回，就真得跟妖獸共存，魯鎮修士活不下去，我們也活不下啊。」
「太衝動了，這回全完了。」
眾人都在等著周南山給出一個解決辦法，
在流民眼中，他是「青龍老大」，是帶領他們衝破魯鎮修士防線的猛將。
結果周南山根本不打算回話，身影一閃，消失在了濃霧裡。
他只是來破陣，流民會活得怎麼樣……
關他屁事。
只是周南山並沒有將陣眼那枚怪異石頭扔掉，而是將它收了起來。
此時那石頭也不再長出藤蔓，很老實，就像是塊普通的石頭。
毀了誅魔陣，第一時間應該回家看看小六情況。
但周南山感覺，他被人盯上了。
他沒有證據，就是一種直覺。
有什麼東西在迷霧裡盯著他，而他卻看不穿對方。
「總感覺，我被人盯上了，對方是誰？魯鎮的修士還是流民？現在雙方都想置我於死地。」
周南山沉思，
情況好像看著很不妙。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如果，也是要被追殺的。
橫豎情況也沒有變得更壞。
「不知閣下是誰，為什麼一直跟著我？」
周南山朝著空氣拱手問了一句，手指圈起，只要對方一回答，他就發起攻擊。
四周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
周南山謹慎地找了個地方，直接用出鑽地符進入地道，從地道裡面回了家。
此時的小六跌倒在地上，周南山連忙將她抱起，發現她依然還在發燒。
摧毀誅魔陣，似乎並沒有讓她的情況變好。
「為什麼，我明明已經毀掉了那陣法……」
周南山感覺有些無力，就在這時，他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原來你想救她……我真是沒想到，人類居然會冒著生命風險去救六眼白狐。」
「誰？！」
周南山渾身汗毛炸起，他就知道自己的直覺沒有錯。
剛剛在濃霧裡跟著他的人，居然一路跟到了隱秘的地底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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