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番人軍
鬱鬱蔥蔥的山林間，一支一千多人的隊伍正向著山腰而去。
隊伍正前方，五百人的番人軍裝備燧發槍，正在前方一邊探路，一邊排除陷阱。
領隊的人叫阿魯，這人便是新軍提拔的番人軍隊長，算是大員島內漢化最徹底的一批番人。
阿魯的部落在熱蘭遮城不遠的林子裏，原本靠着狩獵所得，與漢人換些鹽巴糧食或是布匹，日子倒是過得去。
但自從荷蘭人來了以後，阿魯部落的日子便不好過了。
荷蘭人來后，便不允許當地漢人與部落交易，部落只能在荷蘭人開辦的市集內進行交易。
更過分的是，這群荷蘭人來到大員沒多久，就開始向他們徵稅。
阿魯的部落反抗過，但下場就是族裏青壯被對方的火槍打死了大半。
直到半月前，在大員鎮購買鹽巴的阿魯看到轉機。
熱蘭遮城的荷蘭人被一支漢人率領的船隊打敗，就好像當年荷蘭人打他們部落一樣，毫無招架之力。
讓他意外的是，那群自稱新軍的漢人居然對他部落里的人客客氣氣，完全不像熱蘭遮城的荷蘭人，不把他們當人看，還嘲諷部落的人是牲口。
儘管最後整個部落被強制遷移到另一處，但新軍也沒虧待部落，只要參與勞動，不僅給月餉，還給部落分配了房屋，每天還能吃上白花花的大米飯和香噴噴的兩個菜，這樣的生活他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
並且那位叫林飛的長官說過，只要認真辦事，以後自己可以改漢姓，也能在正在修建的城中買房，自己孩子也可以進學堂讀書習字。
阿魯看得很清楚，那群荷蘭人吃得比自己部落差很多，住的地方也是臭烘烘的群居房，還沒有月餉。
如果不聽話，還會被弔死在林子裏的樹榦上。就這十幾天，阿魯便看到新軍弔死十幾個荷蘭人，其中就有平時氣焰囂張的向他們徵稅的荷蘭人指揮官哈魯斯。
既然新軍幫部落報了仇，阿魯認為部落的人應該報恩。
昨天，林飛問過阿魯，如果林子裏的部落不同意搬遷到海邊該怎麼辦？
阿魯回答乾淨利落，如果不同意搬遷，殺掉幾個部落的人，其他的部落看到后就會同意了。
……
隊伍中間，穿着迷彩軍服的男子氣喘吁吁的開口道：「老周，你說這幫番人，有着海邊平坦的地勢不去開墾種莊稼，怎麼非得住這深山老林，這不遭罪嗎？」
一旁的周先維接話道：「用元帥的話來說，我們屬於農耕文明，也就是勤快人，而他們屬於漁獵文明，歷來懶散慣了，你讓他們開墾土地，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你覺得他能適應下來嗎？」
「嗯……」陸德伍若有所思，隨後大笑道：「你的意思是，他們歸根究底就是懶慣了，不願意務農事？」
周先維點頭道：「大致上就是這個意思。」
正在閑聊這二人是第二團第一營營長周先維和教導陸德伍。他們此行的任務是同番人軍抓山裏的生番，為軍部制定的下一步計劃做前期準備。
此時此刻，二人終於對秦離的話深信不疑。
七月的天氣，林子裏異常悶熱，蚊蟲又多，才上山一個來小時，就已經開始大汗淋漓。
大員島地圖二人清楚，除了外面靠海區域是大平原，其餘地區全是山高地險的深山老林，這要是沒有番人軍在前面開路，就靠一千多人的隊伍，怕是花幾年時間連路都摸不清，更別提進老林子抓人。
在隊伍又爬了半個來小時后，前方的阿魯折返至二人身前提醒道：「兩位長官，前面不遠就要進入莫阿格部落的勢力範圍，再翻過兩座山頭就能看到寨子了。」
聽到這個話，陸德伍一臉苦澀。
他看向大氣不喘的阿魯問道：「小魯啊，我看你爬了這麼久的山，怎麼跟個沒事人一樣。」
阿魯笑道：「長官，我們自小便在山裏跑，也就習慣了山裏的環境。」
山路蜿蜒曲折，隊伍也一路走走歇歇，在一個小時的翻山越嶺后，眾人終於看到遠處寨子，目測有一兩百戶人家的樣子。
周先維拿着望遠鏡看去，能看到大量在屋外忙碌的人，對面都是善於使用弓箭的老手，他也不敢大意。便對身旁的阿魯道：「阿魯你帶人去傳下話，先告訴他們，我們沒有惡意，再把我們的情況告訴他們，叫他們首領莫阿格過來談話。」
「長官，我這就帶人去。」
阿魯聽后，應了下來。
剛走沒幾步，阿魯回頭問道：「長官，如果他們不同意怎麼辦？」
周先維道：「按你的辦法做。」
得到這個答覆，阿魯點了下頭。
不多時，阿魯領着十幾人，來到林間的寨子外駐足。作為從小在林子裏長大的人，阿魯知道，從他們踏足這片林區，對方就已經發現了他們。並且對方這個時候弓箭應該瞄準了他，如果再上前，可能對方就會放箭。
就在這時，一個面部紋著刺青的男子出現在寨子外，用土語詢問道：「你是山下的人，我們從無交集，你這個時候帶這些外鄉人來我的族群做什麼？」
這人便是這個部落的族長莫阿格。
阿魯隻身上前，說道：「他們是海對面來的漢人，他們沒有惡意，只是讓我前來問問，你願意搬到山下去住嗎？會給你們安排房屋，還能吃上各種好吃食物。」
「不去。」莫阿格沒加一點考慮回答道：「我的祖先生活在這裏，世代受到山神的庇佑，我們也應該遵循祖先留下的意志，生活在這片林間。」
阿魯態度誠懇的問道：「不再考慮一下嗎？他們真的沒有惡意，我的族群現在就生活山下的營地，每天有吃不完的食物，乾淨舒適的衣物。」
末了，阿魯加重語氣道：「還有荷蘭人被他們打敗了，現在全部都在山下的營地做奴隸。」
莫阿格聽說表情閃過一絲變化，但回答依舊是：「不去。」
阿魯看着莫阿格堅毅的眼神，算是告訴了他答案，心知再勸下去，也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希望你們能得到山神的庇佑。」
顯而易見，這次交談以失敗告終。
阿魯一行人回到自己的隊伍，與幾個小隊長交談一番后，五百人的番人軍浩浩蕩蕩的向著寨子圍了過去。
不多時，寨子外傳出噼里啪啦的槍聲。
……
彩蛋附上規劃地圖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