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監視

孫旺多看了裴軒一眼：「小夥子，我已經十幾年不做研究了……你突然問我這個，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孫旺從開始到現在，一直在刻意地避開裴軒的提問。

裴軒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又摸不清對方的真實想法，並不敢隨意開口。

場面陷入沉默，孫旺卻自顧自地喝起茶來。

「孫老，您有客人來了啊！」一個約莫三十歲，身穿護工服的短髮女子從廚房走出，她對着裴軒二人微笑。

「哦！他們是我老同學的後輩！」孫旺隨即回復。

那短髮女子走上前來，又給眾人添了茶水，很是嫻熟。

裴軒和莫晴晴捧著杯子說了聲「謝謝」。

「療養院看我孤家寡人，無依無靠……便排了柳小姐幫照料我的飲食起居！」孫旺向二人解釋，又示意短髮女子也在旁落座。

短髮女子端正坐下：「我照顧孫老也快十年了，看望他的人很少……多半都是他曾經的學生！」

「唉，那幾個小娃娃，見我不從事研究后，就很多年不來嘍！」孫旺不知有意無意，再一次強調了自己的狀態。

裴軒從剛剛開始就一直覺得不對勁，為何孫旺就這麼頑固，死活不肯幫自己解答疑惑呢？

「你們若是想問我學術上的事……等我想想，想起來了我們再聊也行嘛！」孫旺似乎看出了裴軒的想法。

無奈，裴軒只能鬱悶地小口喝着杯中的茶。

「對了，你外公現在身體怎麼樣？」孫旺突然扭頭問向莫晴晴。

莫晴晴答道：「他身子骨還行，就是有些勞累，不過也不算大問題！」

孫旺眼睛看着桌子，彷彿陷入了回憶之中：「那小子啊……年輕的時候簡直健壯如牛！」

「還記得我們上學時，總是一起逃課！」

「那會兒的條件可不比現在，我們的學校在遠離市區的農村，方圓幾里都看不到人。」

「學校四面都有圍牆，大概三米高……要逃課，就得翻過去！」

孫旺比劃了一個高度動作。

「我年輕的時候瘦弱，根本上不了圍牆……但那小子不一樣，他一竄就能上去，還能將我扯起來！」

孫旺此話一出，莫晴晴露出虎牙笑了起來，心中卻有些狐疑。

逃學？

她從未聽過自己外公年輕時有這樣一段往事。

據她了解，外公應該沒有在農村上過學啊？

裴軒聽得漫不經心，他來這可不是為了聽孫旺追憶往事的。

「我們兩人翻過圍牆，就來到了學校外的平原。」

「那是一片紅色的平原，一眼望不到邊際……」

「砰！」

裴軒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他的心中，如同驚雷炸開！

「紅色平原」？

這不就是自己的夢境世界嗎？

「哎喲！沒燙著吧？」短髮女子見狀，急忙跑去拿清理工具。

「哦……沒事、沒事的……」裴軒的腦中有些發熱，他口中慌慌張張。

原來如此！

孫旺果然知道什麼！

他此刻只想立即詢問孫旺。

就在他剛準備開口時，孫旺與他的眼神對視了。

孫旺的眼神與之前慈祥、和藹的目光完全不同。

他的眼中，現在充滿了冷靜、嚴峻、認真！

甚至還帶有一絲……忌憚！

而這一次對視，是在短髮女子轉身過後！

裴軒瞬間意會過來，他趕緊吞下了自己剛要問出的問題。

孫旺……在防着她！

短短几秒后，短髮女子拿起清理工具走了過來，她清理著摔碎的茶杯。

剎那，孫旺的眼神又恢復了平和，全無之前那一瞬的精光。

裴軒低着頭，深怕讓短髮女子察覺到自己神色的異樣。

為什麼？

為什麼孫旺會提到「紅色平原」？

又為什麼要對短髮女子隱藏自己的情緒？

待短髮女子走近自己身邊后，裴軒暗暗感受了她的氣息。

「三階……？」

「一個護工，居然是三階賦能者！？」裴軒心中有了答案，他略有顫抖地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此時，短髮女子也已經做完了清理工作，她又端坐在眾人旁邊，依然露出職業化的微笑。

只不過此時她的微笑，在裴軒看來有些瘮人。

他扶了扶額頭，一個大膽的推測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孫旺門口的兩個三階守衛，以及眼前的這個三階護工，其實並不是照料他的生活！

一個實力不過一階的學者，他的生活起居需要用到三階的賦能者嗎？

哪怕是不入階的普通人，伺候他也綽綽有餘！

遑論來了三個三階賦能者？

這或許……是一種監視！

在監視下，孫旺所說的、所做的都會被他們看在眼裏。

「難怪你一個護工如此從容地坐在這聽我們聊天……」裴軒見她沒有離去的意思，心中確信了自己的推理。

既然孫旺現在說的話正在被監視……那麼他之前拒絕回答與【華胥教】有關的問題也就說得通了。

恐怕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我們到了那平原上啊，就撒了歡地往前跑……」孫旺又平靜地訴說着自己的故事。

「那會兒可沒有定位工具，我們也不知道該去往什麼方向，只知道離學校越遠越好！」

「不知跑了多久，那平原還是跑不到邊、望不到頭……你外公身體比我好，跑得比我快……我就在後面拚命地追他、喊他、甚至是罵他！」

「那個慫貨，就是不回頭！」孫旺看着莫晴晴大笑。

而裴軒大拇指緊緊地掐著自己的食指，他激動無比。

「不回頭！」

這不就是那紅色平原中的規則嗎？

身處在那個世界中的人，不管怎樣，都無法回頭！

一切都好像能對上了！

孫旺，果然是知道一些信息的！

「我罵着罵着，自己嗓子也啞了，連出聲都沒力氣了……」

「可是我不能出聲了，你外公又一直在前面，我又要怎麼叫住他呢？」孫旺問向了莫晴晴。

莫晴晴聽到這裏，已經純屬當一個故事來聽了。

她略微思考後回答道：「您既然嗓子啞了，喊不出來了……就用石頭砸他！把他砸中了，他不就回頭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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