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蛛絲馬跡
因為當時陛下剛剛登基不久，時局很是混亂，又要有前朝叛亂賊心不死，雍國公已經率兵出征，雍國公府只有雍國公夫人和十來歲的長子這對孤兒寡母，勢單力薄。
偌大的雍國公府，也不是堅不可摧。
那個時候為了防止有些人故意挾持雍國公夫人，以此來擾亂雍國公的心緒，雍國公夫人帶著長子悄悄離開了雍國公府，到了一個隱秘的地方躲起來生下小公爺，並在那裡住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直到雍國公班師回朝後，母子三人才搬回了雍國公府。
周有楨或許對於自己在京城的童年時期記得不是很清楚，但不至於連自己住過的地方叫什麼都忘了。
周家是京城本地人，那個村子，赫然是周家的老家。
他眉心緊緊擰成一團，這麼說來，他爹娘和雍國公夫人當年，或許還真的有過交際？
但那段時間，周家除了他，再沒有其他的小孩子出生了，而他也比小公爺大了好幾個月。若是已經長大了，這幾個月的差距或許看不出來，但幾個月的小孩子，每一個月的變化都異常明顯，雍國公夫人怎麼可能認不出自己的孩子，抱錯了呢？
而且，既然雍國公府到現在都風平浪靜的，雍國公本人也很是重視這個孩子，他們應該都還沒有察覺到這件事情。那為什麼小公爺又知道這件事情？
他是從十幾歲的時候，才開始派人找自己的麻煩，那個時候找自己麻煩的程度也很小，微乎其微，可能那個時候小公爺的勢力也不大，並不能找到多少人為他辦事情。
十幾歲的時候，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周有楨的心情異常沉重。
確切來說，當他發現，雍國公夫人當年居然真的可能和周家有過交際后，他的心情就開始沉重起來。他其實更希望小公爺說的話都是無稽之談，並不願意希望這件事情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
他素來凡事都運籌帷幄，心中皆有打算，唯獨這件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當周有源正好也回到京城的時候，他甚至帶著最後一絲微弱的期盼，向周有源詢問，知不知道當初他出生時候的事情。
「不知道。」不出所料，周有源果然搖頭了。
周嬸嫁進周家的時候，是他剛離開周家沒多久；等到周有楨出生，他在外面還沒有混出個人樣子呢！連自己都顧不上，哪裡還有空打聽家裡面的事情。而且他當初是違背了周有楨爺爺和父親的意思，強扭著非要出去闖蕩一番，說什麼「亂世出英雄」。
那個時候的世道，將亂不亂的，既不會太過危險，但也有很多的機會，正是他這等好男兒出世，讓眾人仰望敬佩的時候。
——是的，那個時候的周有源的確有種少年人特有的傻缺氣質。
結果出了門，就慘遭外面世界的毒打，他自己灰頭土臉的，這副模樣，更加不敢回周家去了。
周有楨失望的嘆了口氣。
他決定，找個機會回在京城周邊，那個有著周家祖宅的村子看一看。
在當年周父攜帶周母離開京城的時候，周家其他族人不但沒有伸出援助之手，反而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將原本屬於周父的祖業都搶走了后，周有楨這一家人就跟周家本族恩斷義絕了。所以兩年前他回了京城，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回祖宅去看看。仟韆仦哾
現在，倒是要延長自己的身份，好生去打探一番。
在周有楨這邊到處找線索的時候，寧輕則也已經離開了江南。
「有思姐姐，你在看什麼呢？」明琳再一次發現周有思回頭四處掃視，好像在找什麼東西，忍不住好奇的詢問。
周有思扯了扯嘴角，「沒什麼，我就……隨便看看。」
她是在找寧輕則。
習慣了寧輕則總是趕不走，非要跟在自己身後的日子，自己一回頭，總是能看見寧輕則的身影，那個時候周有思有些厭惡，對他總是沒個好臉色，但這一次他真的走了，自己卻又挺不習慣的。
周有思忍不住鼓了股腮幫，他這是什麼意思？說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打一下？
哦不，他也不是完全沒打。
走之前，問了好一通關於哥哥的事情后，又問了很多在她和娘親的事情。她和娘親以前相處的時間更多，周有楨少年時大多數時候都在正廣鏢局，跟著老總鏢頭學一身武藝；長大了以後，又總是東奔西跑的，經常都不歸家。
一直陪在娘身邊的人，只有她。
他讓自己仔細的回想，自己跟娘親平日里相處的時候，關於大哥，有聊過什麼事情，事無巨細，一一讓她說清楚。
要是按照往日周有思對寧輕則的態度，是絕對不會搭理他，更別提配合的說起自己家裡面的事情了。但是這一次不一樣，到底哪裡不一樣周有思也說不上來。
或許是寧輕則這一次的表情太過正經、鄭重了吧，她似乎受到了他情緒的感染，便不由自主的配合他，絞盡腦汁，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
在他走之前，留下一句：他選走了，讓她不要生氣，他是去幫他大舅哥的忙了。
周有思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什麼大舅哥！誰是他大舅哥了！
但在害羞和惱怒之後，她又後知後覺的有些緊張，她大哥難道出什麼事情了嗎？連大哥自己都不能解決，還要寧輕則一起去幫忙？
她眼神猶豫的看向前面，明珂背脊筆直的走在最前面，要不要告訴阿珂？
自己都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告訴阿珂，萬一大哥並沒有出事兒，自己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
但要是大哥真的出事兒了呢？
「阿珂，」周有思叫住了她。
明珂回頭，含笑回應：「有思姐姐，怎麼了？」
「你在江南的事情都做完了嗎？」周有思小心翼翼的問道。
「還沒有，」明珂想到自己來到江南以後的收穫，臉上的笑容就抑制不住的綻放。
難怪江南這麼富饒，賺錢的機會是真的很多。
而且由於江南的百姓，大多數也比較富裕，手頭寬鬆，買東西自然也愈發大方，在吃喝玩樂上面，更不會虧待自己。明記的飲子在這裡賣得愈發的好。
她在杭州城找到了一個『總代理』以後，通過杭州城這位『總代理』的引薦，又認出了江南其他幾個地方的商會之人。這裡的商貿發展的異常成熟，大小商戶、商行，都還成立了一個商會，每個商會管理一種類別的生意，算是民間自發組成的組織，統管本地此類別的所有商行，禁止大家惡意競爭。
當然，這種組織的發起人背後，自然也有不小的勢力，不然是沒有人服從的。
明珂想想蜀地，其實府城也會商會的，不過除了府城，蜀地的其他地方的商會，作用就非常小了。也不知道蜀地什麼時候才能像江南這樣富饒。
借著是商會的人，她很熟順利的認識到了許多其他地方的商行，將明記的飲子推展開，簽下了好幾個『總代理』。
大家依然對她女子的身份有些顧忌，但只要當一個人的地位達到某一種高度，令其他人望而生畏的時候，性別就不是那麼的重要了。
此時明珂的身家依然不小，坐擁閩地和閩地兩大條生產線，明記的飲品已經賣到了各個地方，生意版圖很是廣大，就算這些人看不上她女子的身份，不願意跟她做生意，明記的飲子也早就賣到江南來了，多的是其他人想要跟明珂合作。
有錢賺不就行了唄，幹嘛這麼計較明記東家的身份？
還有一點，她手下的人更是各個出色。她們三個女子，瞧上去好像柔弱可欺，但在她們三人到江南的第一天，杭州城通判大人的管事居然就已經在城門口等著迎接她們了，甚至還要請她們到府上暫住。
只是她們是過來做生意的，不是遊玩的，若是住在通判府上，進進出出到底不太方便，故而心領了好意，婉拒了這番盛請。
別以為這番在城門口的小舉動隱沒在人群當中，並沒有多少人看見。有句話說得好，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即便是人來人往的城門口，大家也能一眼就看見通判府上的管事，再看見明珂。
這也是之後明珂在杭州這邊行事這麼暢通無阻的原因之一。
看著明珂樂不思蜀的模樣，周有思默默的將自己想說的話又吞了下去。
算了，還是別打擾明珂了，就讓她先將明記的事情做完吧！
反正大哥如果真的出了事情，她們就算去了，怕也幫不上忙。這是第一次，她這麼希望寧輕則的本事要大一些，一定一定要可以幫上自己大哥啊！
當天晚上，忙活了一天的三人疲憊的回到客棧后，周有思剛洗漱完畢，準備上床，就聽見敲門聲響起：「有思姐姐，是我，阿珂。」
明珂進門后的第一句話就是，「周大哥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