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去大理寺

「今時不同往日了公主，之前您高高在上，不拿咱們當人，如今三皇子謀反，賢妃娘娘被賜死，而您成了宮裏的棄子，即將被遠嫁狄戎，這輩子怕是沒命回來了，還不如咱們這奴才的命自由呢。」

太監冷冷的說了一聲，然後便傳出安慶公主的尖叫打罵聲，賬中一時亂做一團。

葉思靜靜的在旁邊聽了幾句，便面無表情的離開了。

安慶公主是為難過她，但是那都是些女兒家的小事，跟她有深仇大恨的人，卻是對方的兄長。

再說她此刻也沒有那個閑心，在安慶落魄的時候踩上一腳，好像那裏頭，是個跟她沒有一絲瓜葛的陌生人。

慘是慘了些，但都是對方自找的，她自己種的因，自然要自己去吃那個果。

走到南安的賬中，裏頭已經在忙活着收拾回宮的東西了。

見她進來，南安忙笑着迎上來，見自己賬中來回收拾東西的宮女，無奈的對葉思道：「你瞧我，早知道回去的時候這麼麻煩，還不如跟你一樣，少帶點東西來了。」

葉思笑笑，指着她桌子上一排的香盒，打趣道：「可不是，光香木段便整整帶了七八種，難怪你要忙了，不過也幸虧你這裏萬事齊備，才讓我撿了好幾天的現成。」

安南公主被她一逗，也忍不住笑了笑，歪頭牽着她的手，去屏風後面的床邊上說話去了。

一個時辰后，帝后的儀仗浩浩蕩蕩的回宮。

南安公主自然跟着一起回去，葉思則跟謝北蘊等人目送依仗離開后，各自回府。

翌日，謝辭謀逆案終於有了定案。

謝辭弒兄弒父謀逆案板上釘釘，他自己也辯無可辯，被暫時關押，秋後問斬。

一干人等，或處斬或流放，賢妃母族受到的牽連最大，幾乎滅門。

而有功的侍衛們，通通論功行賞。

而葉墨由於在混戰中及時來救援，跟那個無端受了好名聲的主將一樣，各自晉陞一級，葉墨又因親自帶兵，在謝北蘊的進言下，又格外賞賜了些金銀珠寶，並於歸營后升任主將一職。

就連此次混戰中並沒什麼表現的葉思，也因為給葉墨及時送出消息，所以賞賜了五百戶食邑。

謝北蘊已經是王爺之尊，皇上並未再賜封賞，但人人都能從皇上看對方的眼神中，看出濃濃的慈愛之情。

這樣的神色，很少在皇上的臉上表現出來過，即便對着幾個皇子，也不曾有過，所以朝中上下對謝北蘊的態度，簡直比見了皇子還要尊重。

封賞過後，眾人齊齊在大殿前謝恩。

皇上照例讓太監們唱完辭令后，准許出宮。

宮車轆轆中，葉思卻忽然道：「去大理寺。」

她要去送一送那位曾經尊貴無比的三皇子。

……

大理寺的牢房破舊，卻有着比刑部牢房更堅固的柵欄和守衛，連地板都是厚厚的鐵板，若沒有皇命，即便一隻鳥進了裏頭，也休想飛出來。

大理寺卿知道葉思來了，並沒說太多話，反而讓一個獄卒帶她進去了，好像對她的到來，絲毫不吃驚似的。

這倒是讓葉思有些意外。

本來，她還準備了一套說辭，以備對方以謝辭是重犯，不許探視的時候說的。

昏暗的地牢內，剛進去便覺得周身寒噤噤的。

到處都是一股子發霉的氣味，渾濁的光線只通過上頭幾個出風口的縫隙透射進來，照在地牢裏頭，每束光里都彷彿漂浮了無數浮塵，讓人看了就透不過氣來。

葉思冷臉邁下台階，感受着四邊潰爛的環境，眸底沒有一絲表情。

「郡主，就是這了。」

獄卒倒是很懂規矩，將她領到一間牢房前，簡單介紹了下便退了出去，那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這昏暗的牢中，也不知道退去了何處。

葉思定睛往那個牢房內看去，透過鐵柱柵欄，只能依稀看到裏頭彷彿有些稻草，並不見人影。

她剛又往前走了一步，忽然那對稻草動了動，一個人腦袋的形狀首先鑽了出來。

之後，那人的身子才蜷縮著起身，緩緩抬頭往她站立的方向看去。

伴隨着一聲鐵鏈嘩嘩作響的聲音，謝辭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居然是你？」

葉思淡淡道：「為何不能是我？」

謝辭眯着眼睛看向葉思，半晌臉上才有了一絲獰笑，他猛地往前撲過去，雙手彷彿要透過柵欄將葉思抓住。

可惜，在他的手即將碰到柵欄的時候，臉上現出一陣吃痛的神色，身體被鐵鏈禁錮在距離葉思近在遲遲的位置，再也不能向前一步。

他恨得牙根緊咬，臉上的神色彷彿要吃人。

但葉思卻笑了，燦爛的笑容在這地牢中看着，彷彿獨有一股蝕骨的美麗，「怎麼？動不了了？三皇子可曾想到，你也有今天？」

謝辭氣喘吁吁的看着她，像是頭一天才認識她似的，後來終於冷哼一聲，喃喃道：「我知道了，你一直都記得……你一直都認識我的……」

「沒錯，我從一開始，就是沖着你來的。」

二人這番沒頭沒腦的對話，別人若是聽了去，肯定不會明白，但是他們二人，心中卻是再明白不過。

謝辭死死的盯着葉思的眼睛，嘴角呈現出一股狠厲的笑容，臉色也白的滲人，「你一定很恨我吧？殺了你爹娘和兄嫂……你那群小侄子侄女……」

一說到家人，葉思眼底終於有了冷意，她緊緊地攥着手，冷冷道：「你說呢？」

那些親人，是她來到這個世上后，給了她無限溫暖的人們，是讓她來到這個陌生的世上，他們用僅有的一切，毫不吝惜的都灌注在了自己身上，讓她即便處身在這陌生的時空，也不會寂寞。

可就因為眼前的這個人，他們都沒了性命，如今冷冰冰的躺在地底下……

她的侄子侄女們，當時還那麼小……

若不是謝辭，他們如今該圍在自己身邊，笑着鬧着跟自己要吃的，撒著嬌的讓自己陪他們玩……

謝辭卻彷彿不顧她追憶的神色，冷笑道：「如今我即將帶着這一身的罪孽進地獄了，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不妨告訴你最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