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當時道也是尋常 第五、第六節

馮曦和媳婦美珍走後，馮家老太太趕忙孫老爺子打電話。

孫老爺子說：「見面說吧」。

兩位老人在狀元樓飯店的包廂里見面了。多rì不見，他們彼此都蒼老了很多。

孫老爺子說：「歲月不繞人啊。我們是過一天，少一天。餘生要好好珍惜啊」。

馮老太太聽孫老爺子說著這麼傷感的話，不由的又淚濕眼眶。

孫老爺子說：「你不找我，我也找你的。沒想到我兒子對你兒子下手了。」

老爺子嘆了口氣繼續說：「上次我回來，把你兒媳婦美珍大鬧一場的事情，跟孩子們說了。我孩子們認為，美珍太不知道尊老敬老了。當天晚上他們就跟我說，要教訓一下你媳婦美珍。我想這美珍也的確不像話，也該讓她吃點虧。否則她永遠不知道尊重你。誰知道他們下手太狠了。這個責任我負」。

馮老太太也說：「這個美珍實在是過分，這次她也得到教訓了，你們就放過他們吧。雖然我也生他們的氣，但是畢竟是我兒女。看他們企業要破產，我也跟著著急啊。」

孫老爺子說：「我現在就給兒子電話。」

孫老爺子撥通了兒子的電話，說：「停止對戚氏集團制裁。把我們房產的優惠政策取消，讓他們工人回去上班，每個工人給補助2000元，說是戚氏集團給補助的。」

孫老爺子說：「事情給你解決了。我們沒有惡意，希望你能理解。」

馮老太太給馮曦和美珍電話，讓他們現在就到狀元樓酒店來。

不一會，馮曦和美珍就到了。美珍還是不服氣，指著孫老爺子說，還真是你們乾的。孫老爺子說：「我們長輩，真的不應該跟你們晚輩一般見識，但是你要反思一下，你做的是否太過分了」。

「我今天可以這麼跟你說，我是看你婆婆的面子，否則我會讓你們立刻破產，你們還欠銀行2千多萬貸款是吧」。

顯然孫老爺子對美珍公司的經營境況了如指掌。

「你們拍賣來的那塊地，有問題。我現在也完全可以通過這個突破口，拿走你們這塊地」。

「孫氏集團，你們應該聽說過吧！」

美珍傻了，南京最大的房地產開發商的當家人竟然是眼前這位老爺子。

她的囂張氣焰一下飛到九霄雲外了。

她連忙給老爺子道歉。承認那天自己太沒理智，犯下了重大的錯誤。她請求老爺子能給她一個機會。

孫老爺子說：「做人不要太強勢，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做企業跟做人一樣。你對你的婆婆像看管犯人一樣，你的胸襟太狹窄，你的企業永遠也做不大。我這話放在這裡，其中的道理你慢慢去體會，你們也會有老的一天，你們也可能會經歷喪偶后的寂寞。人生都是這樣一步步走過來的」。

「你是否換位為你的婆婆想過。你們幾個月看她一次。她一個人過rì子容易嗎？我跟兒子，媳婦，孫子住一起。都會感到寂寞，你們想想你婆婆過的rì子吧」。

馮曦在旁邊一言不發，美珍亦無言以對。她低著頭，聽著孫老爺子的訓斥。這是她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被別人這樣毫無留情地訓斥。

孫老爺子繼續說：「我跟你婆婆，只是普通的網友，這麼大年齡見見面有什麼錯。我兒子媳婦一直勸我再找一個老伴，陪我共度晚年。經過幾次接觸，你婆婆有文化，識大體。我跟兒子媳婦談過，家裡人都想跟你們一家子見見面。但是你那天的態度，太讓我們心寒了。你看看你婆婆這段時間憔悴成什麼樣子了」。

美珍對著孫老爺子說：「伯父我們錯了，這次鄭重地跟你們道歉，你們以後zìyóu交往吧。我不會再干涉你們的事情了」。

美珍又面向馮老太太說：「媽媽對不起。」

馮老太太說：「都是自己家人，別說什麼對不起了。要是能把我孫子找回來，我就沒有遺憾了。」

問題終於解決了，美珍美滋滋地跟馮曦說：「沒想到咱媽還真厲害，找了一個這麼有錢的主」。

馮曦反感地說：「你在胡說什麼？你把咱媽當成什麼人了」。

美珍說：「我說的有錯嗎？咱媽要是嫁給孫老爺子，咱家就更有好rì子過了。」

馮曦不屑地說：「你真夠無恥地了」……。

李墨躺在舒服席夢思床上，怎麼也睡不著，這是誰的房子啊。為什麼這麼好心，借給自己住一年？還有那位可敬的所長、還有上次在浴池幫助自己的中年人，他的名李墨還一直保留著；還有上次暈到在馬路上救自己的那位老太太；還有許桀。想到這些人，李墨心裡暖暖的。

秦曉他過的還好嗎？想到她，李墨心裡有種撕裂的痛。

他來城市快半年了，一切還沒有著落。李墨想明天出去找工作吧。再苦的活也要干，至少要交點房費給人家，真不好意思就這樣免費享受人家辛苦打拚出來的成果。

第二天早上，他好好地洗了一個澡，然後換上房間里給他準備的新衣服。他感覺自己已經很多年沒照鏡子了。他站到鏡子面前，看見自己經過梳洗打扮帥氣、消瘦的臉，不由地心裡充滿了信心。

他走到新街口，看見有人在發樓市的傳單，就過去問人家，還招不招工人了。那個人告訴他，對面不遠的樓就是戚氏集團的總部。你可以過去打聽一下。

李墨走到樓下，正碰到馮曦帶著工作人員出門。

李墨看馮曦的派頭估計是這家公司的老闆，就上前詢問：「您這裡還招收發傳單的工人嗎？」

馮曦看著李墨感覺有點面熟，就說你直接到人事部，就說馮總讓你來的。

李墨去了人事部，人事部告訴他了一些發傳單發給什麼樣人的一些簡單常識，並且說發掉一百張發現金10元，領一個客戶到售樓部提成20元。

李墨拿著一沓傳單，到新街口的十字路口旁邊，一路上他就在琢磨，什麼樣的人能會跟自己到售樓部呢？這樣會賺的錢比較多。

他站在路口，李墨想現在缺房子的一般應該是結婚前後的年輕人，所以他主攻這類人群。看見年輕的情侶過來就送傳單上去。

李墨長的文質彬彬，像一個還在上大學的學生。所以一般人都對他都沒有防備。這一天李墨帶了8個客人到售樓部，中午李墨也沒吃飯。他發出去了200張傳單。這一天李墨賺了180元。

李墨開心極了，就給所長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今天的工作情況。

所長在電話里鼓勵他說，你好好乾，以後會有出息的。

李墨又給秦曉打了電話。秦曉在那邊喂喂地問了半天。李墨都沒有說話，他只想聽聽秦曉的聲音，想知道她是否過的很好。

賺了180元，李墨很想去飯店吃一頓，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回去下碗速食麵吧。他要先積累錢好能交點房費。

回到家中，李墨把180元放到茶几上，看了又看，他把這180元扔到了空中，然後撿起來，又扔到空中，反覆多次。這是他到城市裡來最快樂的一天。

他很想把他的快樂跟秦曉分享一下，想想還是算了，已經給她打過電話了。聽的出她的狀態很好。還有什麼比她過的比我好更快樂的事情呢？李墨想。

李墨站在20樓的陽台上，看著這個城市的萬家燈火和樓下七彩的霓虹。他突然想出去轉轉，他要在仔細看看這座美麗的城市。

他沒做電梯，跑到樓下，隨便做了上一輛公交車。

公交車外，紛紛的人流，車流連成一片。李墨第一次感受到，南京的夜晚是彩sè的，這個城市太大了。總能有我李墨的一席之地。這個城市太擁擠了，但是總會有我李墨的一片天空。公交車沿著秦淮河附近穿行，路過了秦曉工作的酒吧，李墨很想下車，進去看看秦曉。他咬咬牙，止住了念頭。公交車還路過了他住過的橋洞子。以往這個時候會有一盞燈火，而今人去樓空。那裡黑漆漆的一片寂靜。李墨鼻子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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