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龍騎
身披秘銀甲胄，雷斯的臉也被面甲遮住，僅僅露出一雙微微泛紅的眸子，jīng芒電動。
「殺！」
右腳狠狠前踏，勁風螺旋四溢，雷斯手中的巨龍鋒一擰一轉，銀sè劍罡彷如驚雷暴shè，在半空中旋斬而過，丈餘外，數頭鐵木偶從中一分為二，嘭嘭歪倒地面。
毫無拖泥帶水，又是一記豎斬直下，將一頭足足兩米的鐵木偶從中剖開，斷口光滑鋒利。
劍罡如雷，所向披靡！
「好！」李維忍不住擊節叫好。
一旁，一名虎背熊腰的魁梧少年，卻是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一臉輕蔑神sè。這少年黑髮金瞳，瞳孔猶如毒蛇般伸縮不定，渾身上下，都潛藏着一股彪悍的野xìng，桀驁難馴。
這少年，正是那蠻人——奧古斯丁。
回到藏龍堡，李維特意找了幾名手腳麻利的僕從，給他從頭到腳細細洗了一遍，又颳去滿臉的絡腮髭鬚，剪短頭髮，換上一身乾淨衣服。其結果，讓他大吃一驚，差點認不出這名高地野蠻人了。
這奧古斯丁，瞧其略顯稚嫩的面容，年紀，絕不會超過十八歲！
李維詢問一番，才知道，這蠻人少年，居然才十六歲。
十六歲的二級戰士，已經算得上天賦出眾了。
加之蟄伏於體內的先祖獸魂，這個蠻人少年，的確前途不可限量。
或許，聖域，才是他的極限。
而雙方締結的先祖誓約，則決定了，眼前這個蠻人，絕對不會背叛於他。就如同jīng靈忠貞於生命古樹，獸人忠誠於先知一般，野蠻人，也絕對不會違背在先祖之魂面前立下的誓言。
不過，這孤傲的天xìng，倒是需要打磨打磨。
否則，一柄雙刃劍握在手裏，也是十分令人頭痛。
「看模樣，」李維微微眯起了眼睛，心情略微不愉，聲音也冷了幾分，「雷斯叔叔的身手，你瞧不上眼？」
雷斯自小陪伴李維長大，就如同其半個親人，感情深厚。
他自然難以忍受，旁人對雷斯的輕視。
「怎麼說呢？三十歲，四級中階，這天賦，實在稀疏平常得很……」奧古斯丁聳了聳肩，一臉不以為意地說道，「雖然現在不是對手，但再給我四年的時間，二十歲之前，我就能成為一名四級的蠻人戰士！或許，憑藉天生的狂暴術，我能不費力氣地解決掉他！」
「哦？真的么？」李維雙眉微微顫抖，嘴角揚起哂笑，雙手攏於嘴前，大聲說道，「雷斯叔叔，練一練『龍突』吧！」
「龍突！」雷斯收起動作，有些發愣，但很快點了點頭，「好！」
輕輕捏了捏韁繩，他猛一翻身，利落地落在早已蠢蠢yù動的白眼背上。
「戰騎龍？你們能馴養戰騎龍？它們，可是四級的亞龍獸！」奧古斯丁的目光，落在身披黑鱗戰甲，但隱約露出猙獰的白眼身上，臉sè瞬時大變，「果然！你是域外龍島的龍裔么？」
眼前的獨眼少年，他似乎越來越看不透了，只感覺深不可測。
「域外龍島？」李維掏了掏耳朵，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一般，一臉蔑視地說道，「算得上，年代久遠的遠房親戚吧……不過，這些窮親戚，血脈倒是雜了些，血統低劣。」
奧古斯丁翻了翻白眼，並沒有開口，但眼神中的意味卻明顯得很：你小子，就吹吧！
「殺！」
「嗷！」
吼聲交疊，一人一龍猶如驚雷縱橫，漆黑sè的巨龍鋒電襲破空，劍罡突殺，一整排鐵木偶崩碎，碎屑瘋狂四溢，散落一地。鋒銳四溢的劍罡去勢不止，在牆面之上，留下一道巨大的螺旋狀凹陷。
「五級！人龍合擊，居然將實力，堪堪提升了足有一級！」奧古斯丁不自覺地後退一步，一臉掩蓋不在的震驚，喘著粗氣說道，「這一人一龍，居然達到心神相通，如臂使指的程度！否則，再怎麼配合，也難以發揮如此威力……」
「怎麼樣？」李維斜眼看了一眼這蠻族小子，語氣里有幾分挑釁的味道。
「世人都說，我們野蠻人一族，是最擅馴獸的族群。」奧古斯丁的xìng子直來直去，倒也不懂什麼彎彎繞繞，讚賞地說道，「看樣子，你的這位叔叔，也深諳馴獸之道，不遜於我蠻族……不知道，我，是否能得到一頭戰騎龍？要知道，座狼，荒原馬這樣的坐騎，可難以支撐我們蠻族的身體。」
「那就，的看你的表現了！」對奧古斯丁的耿直xìng子，李維也生出幾分好感，誘惑地說道，「戰騎龍，算什麼？我的父親，乘騎的是一頭七級的夜翼蒼龍！」
話雖如此說，但真正馴服一頭夜翼蒼龍，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夜翼蒼龍？七級亞龍獸戰騎？」奧古斯丁再次動容，結結巴巴地說道，「你……沒有說謊？」
不管哪一個種族的戰士，最為看重的，都是武器和坐騎。
這個，幾乎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更何況，是野蠻人這樣天xìng好戰的勇猛之士？
「有機會，你見見就知道了。」李維懂得點到即止的道理，不再多說，吊足了奧古斯丁的胃口。
雙手置於腦後，他解下眼罩，露出符文浮躍的左眼。
「你的眼睛……怎麼回事？」奧古斯丁一愣，面對這枚銀符居中的瞳仁，他居然有一種赤身**之感，無所遁形，「原來如此！你是憑藉這枚眸子，覺察到我體內的先祖獸魂的？怪不得，斗獸場里，我從未動用獸魂之力，你卻能準確地找到我！」
李維嘿嘿一笑，半調笑地地指了指自己的眸子：「不錯，這枚晨曦之眼，可是有慧眼識珠之能，什麼樣的滄海遺珠，我也尋找得到！」
說話間，他的左瞳輪轉，目光落在縱橫馳騁的雷斯和白眼身上，臉sè不由微微一變。
「怪不得……」李維停頓片刻，瞭然地點點頭，接着揚高聲調，大聲招呼地說道，「雷斯叔叔，白眼，過來一下。」
「哦？什麼事？」雷斯翻身而下，矯健如飛，大步地靠近，眼見李維那枚玄機暗藏，靈妙無方的眸子，不由愣了愣，「少爺，你的左眼……」
「雷斯叔叔，你有沒有感覺，你的左肩胛骨處，似乎有些不對？」李維懶得解釋那麼多，直截了當地打斷了他，一針見血地說道。
「嗯，」雷斯一愣，馬上點了點頭，毫不在意地說道，「這裏，是一處舊創，我早就習慣了！少爺，你是怎麼瞧出來的？知道這一處創傷的人，可並不多……」
「右腿膝蓋下三寸，是不是也負傷過？」
「哦，對！當年遭遇野狼群，寡不敵眾，被一頭銀狼王偷襲咬傷，也沒什麼大礙，只是yīn天下雨隱隱作痛。」
圍着雷斯足足轉了兩圈，李維的手指，在雷斯的渾身上下，一處處地仔細點過。
「這裏，這裏，這裏……全都有暗疾！」
「唔？你的眼睛，好毒！」雷斯臉上的驚訝漸漸濃重，看着那枚銀芒熠熠的眸子，猛然反應過來，臉上浮現一絲狂喜，「少爺，你的血脈也覺醒了？老天開眼，真是老天開眼！」
李維點點頭，表示默認，但很快恢復凝重：「雷斯叔叔，你身上，足有四十三處舊創！你受傷時，恐怕自恃強健，沒有第一時間敷傷葯吧！由於救治不利，這些地方，無一例外，都留下了暗疾！我有八成把握，你停留在四級戰士的境界，裹足不前，就是因為這些暗疾！」
「什麼？」雷斯愣了片刻，似乎摸到了什麼東西，聲音微微顫抖，試探地問道，「這麼說，我還有機會，踏入五級戰士的境界？」
「可以！」李維肯定地點點頭，又皺了皺眉，遲疑地說道，「但是，我要將這舊創劃開，重新疏通筋絡，再敷上傷葯。這種法子，恐怕會很痛苦，萬分痛苦！」
「男人，還怕痛苦么？」秘銀甲胄一件件褪下，雷斯露出一身疤痕的起伏肌肉，「來吧！只要能成為五級戰士，就算千刀萬剮，我也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