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殺戮
「呼……呼……」
克洛維劇烈地喘息，單手撐在地面。
伊洛德伯爵依然站在原地，克洛維的幾輪攻擊甚至沒能讓他移動半步，他看向克洛維的眼神也變得冷淡，這場戰鬥並沒有想象中有趣。
遠處觀戰的學者也有些意興闌珊，到目前為止克洛維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大驚喜。
「看來轉移魔力所使用的素材對結果有很大影響。」
學者若有所思，他製作克洛維服用的覺醒藥劑，使用的不過是一位即將覺醒魔力的次級覺醒者，其他一些素材也不過是街頭流浪的老弱婦孺，質量參差不齊，再考慮到溶劑保存會劣化萃取出的魔力，克洛維所展現出來的成果沒有讓學者太過失望。
至少，藥劑的作用體現出來了。
廢墟之中，魯伯特和馬歇爾之間的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魯伯特手段盡出，駕馭數道陰影分身陷入了苦戰，反觀馬歇爾主教則是遊刃有餘，信手朝斬滅一具襲來的分身。
克洛維此時體力損耗大半，嘗試了數次衝鋒，卻總是被伊洛德伯爵輕易地打回原點。
烈風魔力在伊洛德伯爵手中，神出鬼沒，防不勝防。
而克洛維在戰鬥過程中，混沌魔力帶來的精神衝擊也不斷影響著克洛維，在混亂痛苦中戰紅了眼，逐漸喪失理智。
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眼前與之戰鬥的伊洛德伯爵，克洛維不自覺地加大了混沌魔力的輸出，精神世界臨近崩潰點。
「啊！」
克洛維發出一聲怒吼，腳下的泥土炸裂，整個人宛如離弦之箭，飛向伊洛德伯爵。
面對千變一律的進攻，伊洛德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隨手一擺，幾道風刃飛出。
風刃封鎖了克洛維所有迴避點，即便克洛維能夠撕碎一兩道，剩下的也會重創他。
一瞬間，克洛維陷入死局，觀戰的學者也搖了搖頭，覺得勝負已分，沒有懸念了。
可下一秒，疾馳的風刃卻接連消散，克洛維身前隱約出現了一道灰幕，化解了所有攻勢。
伊洛德伯爵臉色微變，手杖杵向地面，四周立刻生成幾道颶風，捲起滿天落葉，阻擋克洛維前進的腳步。
克洛維混沌的思想中只剩下一個念頭，衝過去，撕碎風中之人，腦海里不斷穿出一個聲音。
「殺……死……全都去死……」
颶風形成了一道難以逾越的風牆，混雜其中的枝葉石土遮蔽了伊洛德的視線。
突然，一道灰光覆蓋的身影衝破風牆，眼中流露紅光，克洛維彷彿化身一頭捕食的餓狼，沖向他的獵物。
「這灰光到底是什麼東西？」
伊洛德驚疑，來不及思考，餓狼已經撲至面前。
克洛維瘋狂揮舞利爪，將伊洛德身處的和風帷幕撕開，一左一右接住兩道風刃，張開嘴，咬向伊洛德伯爵的脖子。
「這傢伙是瘋了嗎？」
伊洛德感到驚訝，眼前的克洛維好像變了一個人，瘋狂的模樣像一隻原始狂怒的野獸。
伊洛德的身體及時向後飄去，克洛維一口咬空，立刻抬頭，口鼻喘出滾熱的呼吸，眼露紅光，尋找著逃跑的獵物。
「好像有點意思了……」
學者交叉雙臂，沉思著。
藥劑會有一定的副作用，這一點學者十分清楚，靈魂在萃取魔力的過程中也會污染魔力，那些痛苦，怨恨詛咒著得到這份魔力的容器，不同程度的影響著使用之人。
那些殘存的怨念已經將他變成一副只想要屠滅一切生命的殺戮人偶，直到軀體被破壞之前，都遵循著本能去無休止的戰鬥。
眼前克洛維表現出的瘋狂並不讓他意外，事實上這已經算輕的了，學者的第一次製作比較保守，並沒有加入一些特殊的材料。
真正讓學者感到好奇的是那股灰光，克洛維的魔力似乎有種特殊的地方。
終於被逼退原地，伊洛德伯爵也稍微認真起來，周圍的氣流開始極速流轉。
從猩紅的世界中重新鎖定目標，克洛維立刻沖了過去。
突然，伊洛德雙手張開。
在克洛維周圍逐漸形成一道風暴，風暴肆虐在莊園之中，風暴中的七葉樹搖晃著被連根拔起。
莊園上空，氣流扶搖直上。
克洛維此刻處於風暴中心，本能地停了下來，尋找失蹤的獵物。
這時，旋轉的風暴中生成一道風刃，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
無數風刃向中心飛來，克洛維此刻彷彿置身於烈刃風暴，四面八方皆是危險。
灰光化解了幾道風刃，克洛維隔著颶風發現了外面的伊洛德伯爵，隨即硬抗下所有攻擊，沖了過去。
而這次克洛維卻沒能突破，風暴的主體夾雜著無數石塊碎片，在高速旋轉下儼然成為一道道殺人利器。
灰光可以突破魔力，卻不能抵擋實體，數枚石塊痛擊在身上，克洛維整個人飛了出去，口吐鮮血。
沒等克洛維再次爬起來，風暴已經開始收縮，被困於其中的克洛維無處可逃。
克洛維不斷嘗試突破，不斷被彈回，隨後掙扎著爬起，再次突破，再次彈回……
克洛維此時就像一隻被困於鐵籠中的野獸，怒吼著要衝出監牢，即便已是渾身鮮血，仍然無法離開。
風暴已經完全收縮，克洛維再無落腳之處，當即陷入了無窮無盡的攻勢。
克洛維此刻儼然成為了一個人形颶風，身邊圍繞無數被加速到極致的碎片，狂風暴雨般襲來，每一擊都會帶走一片血肉，克洛維發出痛苦地嘶吼，聲音貫徹整座莊園。
一旁的學者皺起了眉頭，希望克洛維能夠展現出更多的東西，而不是這般不堪一擊。
切割在持續，風暴中克洛維的聲音逐漸低沉，隨後消失，傷口流出的血液不斷被捲走，融入風中，演變成猩紅風暴。
伊洛德皺了皺眉，他知道克洛維對學者還有用處，立刻雙手按住手杖，輕敲地面，一陣波動過後，風暴解除。
呼嘯聲逐漸消失，空中漂浮的枝葉泥石紛紛落下，風暴中的血液拋向四周，如雨般淅淅瀝瀝落下。
中心處，克洛維雙目無神，瞳孔擴散，衣衫襤褸，渾身上下都露出鮮紅的血肉，汩汩地流出鮮血，手臂上甚至能隱約看到白骨，模樣慘烈至極。
隨著最後一縷氣流消散，克洛維沉沉倒下。
「糟了！」
伊洛德伯爵眉頭緊皺，來到克洛維身邊。
克洛維的呼吸已經低不可聞，在這幅不忍直視的身軀上，微弱的生機在不斷流逝。
戰鬥結束，學者也走了過來，看到地上已經成為了一個血肉人偶的克洛維。
「非常抱歉！學者閣下，我沒想到……」
伊洛德向學者道歉。
學者靜靜地看著地上的克洛維，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伊洛德伯爵自然是不希望克洛維死掉，而跟過來的哈里森眼神里卻壓抑著興奮的神色，隨後又略微黯淡，這同時意味著自己失去了親手殺死克洛維的機會。
片刻過後，學者突然聳了聳肩：「我得承認，他並沒有達到我的期待。」
「作為我第一個作品來說，還是不夠光彩。」學者有些失望。
話鋒一轉。
「不過他的魔力倒是有點意思。」
見學者沒有對克洛維的死表現出不滿，伊洛德伯爵放下心來。
「似乎對魔力有未知的特化效果，和馬歇爾的魔力有一點類似？」
學者點了點頭，同意伊洛德伯爵的看法，雖然有所亮點，但不至於發動自己。
「很遺憾，他沒能進入第二階段，就這樣吧，他看起來也沒有更多價值了。」
學者伸出手，克洛維身上的傷口上不斷被牽引出血液，形成一股細流，匯聚到學者手心。
「等這裡的事結束后，再慢慢研究吧。」
魔力通過血液在身體中流轉，這意味著學者手心懸浮的血球中同樣存在著克洛維的魔力。
「可是脫離身體的血液，並不能長時間保存魔力，魔力會消散不是嗎。」
伊洛德伯爵提出疑問。
「當然，但是你要知道，魔力之所以會消散，是因為它需要環境。」
說著學者手中地血球滲入手心：「我可以給它創造一個熟悉的環境，這樣就可以保持相當長的時間，足夠我來研究了。」
伊洛德驚訝地看著學者，-這種事情恐怕也只有這位能夠支配鮮血的人可以做到了。
「學者閣下，在你身邊，我總是顯得那麼無知。」
學者大笑起來：「伊洛德伯爵，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們可以一起進行這個研究？」
「哈哈哈，榮幸之至……」
關於克洛維的測試由於伊洛德的失手被迫終止，而魯伯特的戰鬥還在繼續。
轟！
廢墟中，魯伯特的身影飛了出來，隨後馬歇爾手持光劍追了出來。
魯伯特的狀態看起來十分糟糕，左臂上一道鮮紅的傷口。
目的基本達成，繼續留在這裡除了增加暴露的風險外，再無任何意義。
「馬歇爾主教，學者閣下的研究已經結束了。」
伊洛德伯爵說道。
聽到這邊的聲音，馬歇爾和魯伯特不約而同的停止了戰鬥，向這邊看去。
「麻煩馬歇爾主教把他處理掉吧。」
伊洛德伯爵平靜地說著，學者切斯特已經往外走去，他也轉身跟上。
從一開始，克洛維是可能有作為實驗品活下來的機會，但魯伯特卻是計劃中就要殺死的，也不知道馬歇爾在幹什麼，拖了這麼久。
伊洛德伯爵和學者已經離開，剩下哈里森站在克洛維的屍體前。
魯伯特在尋找克洛維的身影，卻看到了陰沉沉的哈里森，哈里森正看著自己，發出陣陣冷笑，眼神中有一絲戲謔。
「那……那是？」
魯伯特轉眼發現了哈里森腳邊血肉模糊的屍體。
「克洛……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