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鑰匙

夏天的望江陽光燦爛，而地球的另一邊，夜晚的舊金山燈火通明。今晚是永恆之樹的建成典禮，過了今天，這座高達四百二十三米的新建築就會成為這座城市的新地標。

還過兩個小時，亮燈儀式就要開始。

此刻永恆之樹的最頂端一片漆黑，周圍璀璨的大樓不及它的腰身，天台的風很大，吹得一面黑旗幟在半空中獵獵作響。手拿黑旗幟的是一名帶面罩的男子，他將旗幟斜插在欄杆的縫隙處，放下背上的旅行包。

打開拉鏈，旅行包內裝著的是被肢解不成型的幾塊屍塊，血液被洗凈，還可以看出它們曾經來自哪個部位。面罩男將旅行包中的屍塊從欄杆出拋下高樓，隨後拉上拉鏈，又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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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天陽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拿起家中的座機打起電話。

「怎麼了？」電話中傳來父親久違而又熟悉的聲音，雖然有幾分疲憊卻格外令人安心。

「我今天。。好像看見你了。。。」趙天陽說。

「怎麼會，你來杭州了嗎？」電話中人溫柔說著，「累了就好好休息，高考的失利又算得了什麼要注意身體才是啊！」

「往後的人生之路，還長著呢！」

趙天陽放下了電話，也逐漸恢復了理智，也許自己真的是受了打擊從而出現幻覺了吧，畢竟自己也喜歡經常幻想，出現幻覺也許也不足為奇。

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和自己的人生軌跡大概率沒什麼關係，日子該過還得過。就算真的有什麼仙俠世界，自己這樣的廢物大概率也不是主角的人設。

無論現實還是幻想，劇本從來只為天賦異稟者準備，平庸之輩，大概跑跑龍套。

趙天陽打開電視，讓嘈雜的聲音充滿室內，家中也彷彿溫馨起來了，電視上的一則新聞引起了趙天陽的注意。

「美國永恆之樹驚現拋屍案，被拋屍的是當局一位高官政客，失蹤時間是三天前，直到今天被才發現屍體，據有關部門調查是恐怖組織所為。」

電視機上記者的燈光閃動，在晨曦微光的背景下，一柄黑旗斜插於大樓之上，一朵妖冶的血色蓮花在燈下旗上綻開。

這年頭哪哪都亂，還是家裡最安心。又累又困，趙天陽躺在沙發上逐漸意識模糊，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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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鑰匙在的時候，當權者想得到它，當鑰匙丟了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尋找它。蘇小謝也在尋找鑰匙，不過不是想殺死它，也不是想開門，而是受人之託。

羽人這一行就是這麼簡單———拿人錢財，替人辦事，或者是消災。

他只不過是想拿到賞錢，然後離開。

蘇小謝想象自己說一把刀，手中的蝴蝶刀轉得飛快，幾乎能聽見揮舞之時劃過空氣的聲響，一旁路過的一個紅頭髮的拋佬對他讚賞性挑了挑眉，蘇小謝咧嘴笑笑，跨上了路邊一輛造型誇張的摩托車，疾馳在日暮時分的大街。

鑰匙並不是一件什麼特別的東西，而是一個人。或者說是一種能力，一種聯通過去和現在的能力。

這種能力在同一時間只能屬於同一個人，在十六年前這個能力曾經屬於一個蹣跚學步的小孩，現在的當權者在那時用過一次，從而成就了今天的地位。

蘇小謝也曾聽聞過鑰匙的故事，鑰匙曾被以為已經徹底混散在人海之中，後來有人查詢檔案才發現鑰匙曾被植入過寄生物，植入者以為寄生物早已經死去便不再管它。

沒想到它的生命力那麼頑強，現在去看來它只不過是因為太過於虛弱從而陷入沉睡，現在正在蘇醒過來。

寄生物是最好的獵犬，海中的大白鯊只需要一滴血便能精準知道獵物的方向，甚至遠隔千里之外。

摩托車一拐，蘇小謝駛入一個舊社區。

按著探測器的位置，蘇小謝到了一扇門前，敲了聲門：「開門，水電檢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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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天陽的夢做的迷迷糊糊，夢中他和蔡季子一起打籃球，一起跳舞。突然卻被一陣重重的敲門聲給打斷。

「誰啊？」趙天陽睡眼惺忪。

沒有人回答他，電視機還在響，裡面一個美女主持人在推銷熱水器，在晦暗的室內被地板反射出五顏六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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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了很久的門還是沒有人回應，蘇小謝等得有幾分心慌，是目標已經察覺，還是？蘇小謝從包中抽出一柄消防斧，眼前的門是那種老式的安全門，並不經撬，蘇小謝將把柄的一頭對準把手，伸手去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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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天陽摸索著把燈打開，去穿拖鞋，走過去開門。

門開了。

門前的黃頭髮女孩歡欣雀躍，是趙天陽從小的玩伴青梅竹馬陳零凌，小名困困。陳零凌與趙天陽本來同歲，可無奈人家天賦異稟，跳級兩年，提前上了大學，與趙天陽的人生軌跡錯開，消失在趙天陽的視野之內，走上了兩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人生的劇本大概為這樣的人準備，趙天陽這兩年也只在空間和博客上看見她，在帖子上大肆批判她媽堅決不允許她在家中自己配顏料染髮玩這一行為之中蘊含著的舊時代家長主義。

「是有什麼事情嗎？」趙天陽問。

「來不及解釋了，你跟我去一個地方。」話音未落女孩便把他拉下了樓，趙天陽無法拒絕。

樓下停著一輛嶄新的邁巴赫。「你的車？」趙天陽讚歎。

「單位配的。」女孩狡黠一笑，一腳油門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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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蘇小謝小心翼翼拉開縫隙，晦暗的客廳中空無一人，只有電視在自顧自的響著，蘇小謝又檢查了房子的每一個角落，還是沒有發現。

獵犬是不會出錯的，他來晚了，或者說，是有人搶了先。蘇小謝在樓道里點燃了一根煙，這次的報酬恐怕要泡湯了，搞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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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還沒出小區就已經上了六十碼，剛上公路趙天陽瞄了一眼儀錶板，已經一百二十了，還在向右偏。

公路兩旁的橙光被拉成了兩根亮線，那些熟悉的花花草草啊，一轉眼就被遠遠的甩在身後了。

「哎，剛才有一輛亮彩燈的摩托，超帥的，你有沒有看見？」趙天陽伸手去指，卻發現早已經被遠遠落在身後，無跡可尋。

「看見啦，想要嗎？給你買一輛。」

「真的嗎？」趙天陽傻傻地問。

「當然是騙你的啦，我哪有那麼多錢。」

「啊？」

女孩坐在駕駛座上笑得沒心沒肺，趙天陽真擔心她開出什麼問題，撞到什麼東西。

笑聲被稀釋在風中，大概整條街的人都能夠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