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無心看拳賽
場地的正中央是一個用於自由搏擊的八角籠。
燈光從四周射過去,把中間的那塊區域照射得有些刺眼。
這裏原來是個排球場,後來被一個酒吧的老闆買了下來。
經過了改建之後,裏面設施齊全,和那些正規的自由搏擊比賽場地相比,一點兒也不遜色。
經過了幾場不痛不癢的熱身比賽之後,今晚的主角終於要登場了。
今天要登場的主角是」馴獸師」和「騎士」。
「馴獸師」是個米國人,在進門拿到的花名冊上說他是海軍陸戰隊退役隊員,參加過海灣戰爭。
和「馴獸師」對陣的「騎士」相比之下就不那麼風光了,花名冊里只是介紹了他勝多敗少的戰績。
與「馴獸師」最大的不同點,「騎士」不是米國人,他是羅斯人。
這樣就讓這場原本簡單的比賽,多了另一層色彩。
為了吊足大家的胃口,舉辦方特意讓這兩位壓軸選手面對面地先來一場口水戰。
通常情況下,越是能罵的人,結局越是不能令人滿意!
雲帆坐在階梯座椅靠後排的位置,他買的本來是第五排的票。
雲帆嫌太吵,只在第五排的座位上坐了一會兒,就跑到後面抽煙了。
這裏是個打黑拳的場所兒。
觀眾們現場下注,選手當眾搏擊。
這裏唯一規則是一方主動認輸,或者被動認輸才能認為比賽結束。
當然了,觀眾們下的賭注越大,選手主動認輸的可能性也會越小。
雲帆此刻正坐在了一個探照燈的下面,在那束強光的映襯下,他坐的位置更顯得昏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後再緩緩地把煙霧吐出來。
那團煙霧慢慢地飄上去,遇見強烈的光線,煙霧竟然被打散了。
雲帆似乎很享受他的這一壯舉,根本不去理睬場地中央八角籠中的激烈碰撞。
「帆子,你花八十美金就是為了來這裏抽煙的嗎?
快看吧,盤口已經走到了一賠五了,我一千塊賭「騎士」勝,哎呀我的蘇聯老大哥啊,我能不能賺到這筆錢就全靠你的了!」
說話的這個叫「大頭」的人,是雲帆在米國西海岸m市特萊登大學的室友。
因為他頭大,所以大家都管他叫大頭。
當然了這個只是官方說法,實際情況並不只因為大頭的頭大。
大家願意叫他大頭的,是因為那部著名的國產動畫片《大頭兒子小頭爸爸》,在那部動畫片里,大頭的是兒子。
雲帆沒好氣地說:「拉倒吧大頭,蘇聯都解體多少年了,你說這個純粹是自己給自己找晦氣呢!」
「甭管那些個了,你猜他們兩個又加了什麼料?」大頭賣起了關子。
「你想說就說,不說拉倒。我現在還後悔跟着你過來呢!白花了我八十美金。」雲帆有些不耐煩。
「他倆兒互相罵陣我就不說了,你猜那個馴獸師怎麼說?」
「你就快點兒說吧!」雲帆掐滅了煙頭。
「馴獸師說如果騎士勝了他的話,他給騎士再外加五萬。
騎士這邊兒說如果他輸了,就把他的新女朋友送給馴獸師。」大頭顯得異常興奮。
在比賽之前互相加碼也是打黑拳允許的,這就好像臨時下注一樣。
只要你能刺激到對方,吸引到觀眾,並且還能使自己興奮,舉辦方一般不干擾雙方的約定。
舉辦方既不用自己花錢,還能讓比賽更有看頭兒,何樂而不為呢!
「別說他加五萬,就是加十萬我也不關心!」雲帆還是打不起精神來。
今天之所以能跟着大頭過來,是因為雲帆收到了遠在國內的母親大人的郵件兒。
郵件上母親大人讓雲帆拿了學位之後就回國,他真有點兒捨不得這個花天酒地的地方了。
「和你說這麼多你也不動心,我不陪你了,不只是錢的問題,還有那個羅斯的美女呢,那妞兒長得真漂亮!」大頭咽了下口水。
「我看出來她有些不願意了,可是她也沒有什麼辦法了。」
大頭一邊兒往八角籠那邊看,一邊兒做着最後的遊說。
「你不看拉倒啊,我可堵了一千塊蘇聯老大哥贏,他贏了我就會發一筆小財!」
雲帆向他擺了擺手,示意大頭自己沒興趣。
「你不過來看看那個黑頭髮的羅斯大妞啊?她的頭髮是黑的……」大頭的話語淹沒在了那片喧囂之中。
「頭髮是黑的,羅斯人有很多頭髮是黑的呢!」雲帆一邊嘟囔著,一邊向著場地中間那塊光亮地帶走了過去。
走近了些,雲帆看到八角籠中兩個白色的肉體像蛆蟲一樣纏繞在了一起,四周的叫喊聲也似乎更加瘋狂。
好不容易擠到了大頭身後,雲帆拍了他一下,見大頭沒反應,就又加大了力度拍了他一下。
大頭猛回頭,看見雲帆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
他興奮地拽著雲帆的胳膊說:「方才騎士被壓住了手臂,差一點兒被ko了,還好掙脫了,我的錢保住了帆子!」
雲帆向裏面看了一眼,他不知道哪個是馴獸師,哪一個又是騎士。
只見兩個白人上身赤裸,在八角籠中像野獸一樣撕打着。
兩個人換了一下身位,雲帆看見一個人後背的紋身像是俄文字母,心裏想這個人就是那個羅斯的騎士了吧。
雲帆的目光沒有停留,他在場地邊上尋找著大頭口中的那個羅斯大妞,那個或許將被作為馴獸師戰利品的黑髮女子。
最後,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個身材高挑,頭髮黝黑的女人身上。
歐美人和亞洲人在骨骼上很好區分,歐洲人的骨架寬大。
雲帆很輕鬆地就能夠認出來那個眼裏空洞到絕望的女子。
她的那張臉像極了電影里的埃及艷后,讓人看一眼就忘不掉。
就在這時,那個美麗的女人也似乎在望向雲帆。
接觸到美女冰冷的眼神,雲帆不由得打了個激靈,趕緊低下了頭。
「混蛋!你給我站起來,你這是在打假拳,你給我站起來!」
雲帆前面的大頭對着八角籠里喊了起來,看來被大頭看中的騎士狀況有些危急了!
騎士掙扎了幾下,還是沒能站得起來。
裁判把馴獸師和騎士隔開,馴獸師並沒有離開,他站在裁判的身後,觀望着仰躺在地上的騎士,準備着伺機發起進攻。
裁判看騎士實在起不來了,就宣佈馴獸師獲勝。
馴獸師獲勝之後開始嘚瑟起來,他在八角籠里不停地向著外面的人揮手!
「是我打倒了他,打倒了這個羅斯的大傢伙。
是我得到了這個亞洲妞兒,這個亞洲的騷貨!
大家看啊!她是不是華夏人,是不是啊!我今天就要讓這個女人領教一下我的厲害!」
馴獸師難掩心中的狂喜。
那個黑頭髮美女的臉上還是毫無表情,她知道自己作為賭注輸給了這個在籠子裏面正在咆哮著的男人。
黑髮美女沒多看一眼被擔架抬下去的騎士,眼睛裏依舊空洞無物。
「他媽的,你瞎啊!她根本不是華夏人!」雲帆不知道怎麼了,指著裏面的馴獸師罵。
即使雲帆的聲音再大一些,馴獸師在裏面也聽不見。
他的聲音根本不可能穿越那些喜悅亦或是沮喪的人們創造出來的雜訊。
突然間,雲帆覺得他身邊的人先安靜了下來,然後整個場地也變得不那麼嘈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