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八零后的煩惱與憂愁

D市，某棟高樓天台，午夜時分。

一個身材中等偏上，身板瘦削，頭髮留至軍人那種板寸長短，頭皮泛著青黑sè，戴著細框眼鏡的青年頹喪地坐在欄杆邊，手裡拿著一瓶啤酒，間或咕嚕咕嚕灌幾口，配合著不時吹來的涼風，到頗有些洒脫不羈的味道。

宋離如果知道有人用這麼「無憂無慮」的辭彙來評價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向他豎起中指，對他的話更是呲之以鼻：「屁！」。

想他八五年出生的人，正宗的八零后，混到如今將近而立之齡，手裡存款居然只有不到兩萬，這讓人情何以堪。

別人都是擔心房子、車子，他卻連擔心的權力都被剝奪了！有心找個女人結婚吧，又有些不甘心，結婚了就得為一個家奔波，盡一個丈夫該有的責任，如果有小孩了，更要盡一個父親應有的責任，男人嘛，不負責怎麼能行呢？如果趁著現在年輕力壯多出去闖闖，說不得能混得一份基業，而不用整天窩在工廠，像個陀螺一樣不停的轉，累得連個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不是？

想到自己的前途，宋離都有些唉聲嘆氣，哥好歹也在二流大學上了三年半啊，雖然自己申請了退學，但大學生該經歷的東西自己可是一項都不少，凄慘到工廠混飯吃，這也太不尊重知識分子了！

有時候，在心徹底靜下來的那一刻，宋離都不禁在心裡問自己：「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持續多久了？」這種令人厭惡的迷茫，簡直能把人逼瘋。勞累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一個努力的方向。儘管現在一些所謂的科學家鼓吹科學技術已經發展的非常迅速，生產水平獲得極大的提高，但是幾千年下來，人類，至少我們中國以及一些第三世界的國家，連生存這個最基本的問題都沒有解決。我們一天忙到晚，都是在為了這個簡單的問題而慢慢麻木，什麼是最基本的問題？簡而言之，一句話，一個人生老病死期間必須的最基本的保證。宋離可是還記得當初自己大學宿舍幾個牲口在一次「六方夜談」中說過的推斷，在二線城市混，如果你的存款有5000大洋，不工作的話你住三個月心裡就有些沒底，第四個月估計你就得忙著找工作，第五個月如果還找不到工作的話，甭管什麼保安、服務生之類的，干吧！否則等你真正沒錢的時候，房子租不了，澡也洗不了，身上恁大氣味，再去找工作別人也不要你，到那個時候，你連找工作的資格都失去了。

「唉，算了，還是回宿舍吧！總是在一個地方做，錢也不多，空耗青chūn，有什麼意思？這個月底就辭職吧，到běijīng看看。據說那個叫潘家園的舊貨市場好東西很多，不知道能不能買塊玉什麼的，說不得能找個修真玉簡啥的，那不發達了，嘿嘿！」宋離邊咕噥著，用只有自己能聽清的聲音YY道。

「唉，看來我是沒救了。」從剛才的YY狀態中脫離出來，宋離再次嘆了口氣，只是顯得整個人更沒什麼jīng神。當初上大學的時候，自己仗著有幾分急智，加上中學期間讀的書比較多，主持過班級的同學對中國人熱衷於成仙的原因作出一些探討。討論的內容已經淹沒在這幾年的青蔥歲月中，不過結果倒是還依稀記得幾點：成仙之後，餐風飲露，不用為食物發愁，這是其一；強大的體能與法力賦予他們能夠更好地在當時惡劣生態環境中生存的能力，這是其二；仙這個目前尚且存在於傳說中的高等級生命悠長的生命讓由人修鍊成的仙人徹底摒棄了原本通過繁衍後代這條間接長生的道路，使仙能夠徹底地追求自己心底嚮往的美好，這是其三……，後面的則有些模糊不清了。按照這個道理推斷下來，難道自己因為草根階層長期的壓抑生活，在潛意思中對自己進行了催眠以逃避這萬丈紅塵，向著自己尚不清楚的向佛慕道的道路上前行么？

到了宿舍，打開電扇開關，迷迷糊糊的倒在矮床上，沉沉睡去，竟有些高人酣然而卧的意境。

倏忽間，到了月底，等薪水到賬，宋離也遞交了辭職報告，批准與否就不管了，直接拎東西走人，拿著前天才訂的長chūnK995（純屬杜撰，若有雷同，絕對巧合）列車票，懷揣著將將到兩萬的存款，離開這個自己蹲了兩年多的打工城市，再次踏上了去往中國首都北平的路途。

不是和諧號，坐的火車那速度跟綠皮有得一拼，到běijīng一算幾乎花了兩天一夜，肯定比不上坐飛機到běijīng出差的那次了，再加上正處於夏季，那個難受勁兒就甭提了，宋離心裡有些煩躁。本身xìng格有些靦腆內向，不擅與人交流，一個人又是要看行李，又是要休息，簡直折騰得想吐。再加上車上也沒什麼美女可看，直讓宋離有些後悔，早知道就買個卧鋪票了，本身身體不太好，現在一熬夜，jīng力更不濟。

好不容易到了běijīng西站，迷迷瞪瞪中背上背包，出站口居然有幾個jǐng察在檢查身份證，彆扭地從褲子口袋掏出已經有些破爛的黑sè錢包，拿著那有些像良民證的居民身份證，就跟在超市購物時條碼掃描一樣，「滴」的一聲響后，才得以走出那個有著十五尺寬的出站口。

清晨時分的běijīng，倒讓人感覺有些寂寥，即便太陽沒出，也彷佛有一絲燥熱的分子圍繞在人的四周，天空雲層較少，頻繁點綴的灰sè，與藍sè混淆在一起，透著一股yīn郁與莊重，倒是與běijīng的人文氣息相得益彰。

站著看了會兒天sè，宋離仔細想想，這是自己第四次來běijīng，第一次是寒假的時候到běijīng來做了大概兩個月左右國家大劇院的保安，不僅錢少，而且累得慌；第二次則是自己離開學校的時候，先於同寢的眾位牲口到běijīng來謀條出路，結果鬧了一出令別人捧腹、讓自己一直銘記在心的故事:也是因為沒出門投宿經驗的緣故，找了一個小賓館，從入住時算起到第二天上午12點，將近300大洋的收費，結果自己第二夜因為沒錢只能睡天橋，蚊子的sāo擾讓自己最終體驗了一把「處處蚊子咬」的「詩情」，幸好畢業后的同班同學來的早，讓自己終於能夠有個免費的住處與洗澡的地方；第三次則是剛辭職的單位派自己來běijīng出差，到沒其他什麼事。這是自己第四次來běijīng了，就當了一了自己不切實際的念想吧！

找了一個多鍾后，宋離終於找到一可以月租房間的便宜旅館，拿身份證交了600多的押金后，拿了鑰匙就進了房間。洗罷澡，將衣服隨便地搓搓，掛起來、晾好，下樓找了個小吃店簡單對付飽肚子，仔細檢查下門捎，雖說這是天子腳下、全國的首善之地，但是每年這裡發生的刑事案件也是不老少，該防還是得防，自己的錢雖少，卻也來之不易，對自己更是重中之重，直到將房間整個檢查了一遍，沒發現什麼不妥后，才軟塌塌地倒到床上與周公的女兒相會去了。

第二rì，早上將近十點才醒，拿起手機看了下，再次躺床上眯了會兒，讓腦子慢慢清醒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將早晨諸事打理好，徑直出門按照曾經記起的路線找到地鐵口，邊走邊問，一直到接近下午一點才找到潘家園這個目的地。

隨便走走看看，偌大的一個潘家園簡直可以說是摩肩接肘，南腔北調一混，不時的來幾句英文，和宋離自己小時候三月三看大戲的熱鬧勁兒有得一比。間或的瞅見幾個洋妞兒，上身簡單地穿著清透T恤衫，下面穿著熱褲，長而白皙的大腿讓人目眩神迷，大大的咪咪在罩罩的擠壓下形成令人熱血上涌的深深溝壑，誘人的要死，如果不是宋離體虛，估計流鼻血是肯定的。

逛了好一會兒，沒發現啥吸引自己目光的東西，宋離有些興趣缺缺，怏怏地悶頭往前走，隨便看看，一晃眼到了晚上七點，肚子有些咕咕叫，宋離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摸摸肚皮，在這市場附近找個小吃攤買了兩個煎餅果子將就著對付后，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準備回去好好合計合計，將自己的能夠買的一些小玩意兒羅列出來，總好過今天下午似蒙頭蒼蠅一樣胡闖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