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留書清揚、邀令狐下山喝酒

夜空如洗，夜風微涼。那穿堂風秋風卻無法熄滅岳不群夫婦心中的火熱。

下午一回到正氣堂，他就叫來了所有的弟子沒人，連平時負責煮飯的那個大嫂都沒落下，一起在堂中拜見了風清揚，併當眾宣佈，從此以後，風清揚就是華山的太上長老了，而後親自帶着所有人參拜這位太上長老。

風清揚也沒有落岳不群的面子坦然受了所有人的參拜后，這才親身扶起岳不群。

末了還不忘再認真打量了一下令狐沖，不過，卻什麼話都沒說。

等眾人散去后，岳不群帶着風清揚來到了自己居住的有所不為軒。

寧中則和岳靈珊也是親自去了廚房，做了滿滿一桌的菜肴。

周斌也是被叫來作陪，席間眾人先是說着現在的江湖大勢。後面就慢慢說道了武功上面，岳不群夫婦自然毫不客氣的將平時自己劍法上的疑惑一股腦的問出來了，風清揚也沒有藏私，只要自己知道的，都給予解答。

聽着風清揚那深入淺出的劍道理論，岳不群此刻才算是懂了什麼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了。

以前，夫婦二人的疑難困惑都只能憋在心中，最多就是兩口子互相討論一下而已。但很多時候都沒有什麼結果，反而疑惑不解之處可能更多了。久而久之，兩人都沒了討論的心情，怕自己的想法誤導對方，最後只能各練各的。

現在聽着風清揚的說法，不管是不是對的，但絕對比自己的想法可行的多。尤其是那各種招式銜接的方法，還有用少量內力催發更大威力的招式等等。

這些秘法更加堅定了岳不群合併劍氣兩宗的決心，想想劍宗的劍法應用技巧，加上氣宗的內力催動秘法，他心中能不火熱嗎？

四人談笑風生，賓主盡歡，末了，岳不群從懷中掏出一本書冊遞到了風清揚面前說道：「師叔，這本說你拿去看看，興許能讓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呢。」

周斌眼尖，看到那書的封面上分明寫着紫霞神功四個字。

風清揚沒有立刻去接，而是抬頭深深凝視着岳不群的眼睛，見到的是一片赤城與莊重，還有坦然。卻沒有半點的不舍和後悔。顯然，這個決定並不是他熱血上涌，腦袋一熱做出來的，而是他早就有這個想法了。

風清揚嘆息一聲，接過紫霞神功的秘籍：「唉，劍宗氣宗，今日終於在你手中合併了。這才是真正的華山派呀！」

說完，將書放在桌上，端起酒杯，一口喝完，長吁口氣，又看着岳不群道：「去把不平他們接回來吧！就說是我說的。」

岳不群起身，莊重的拜道：「是，謹遵長老吩咐。」

風清揚知道，這是一個掌門人的承諾。只是擺手讓他坐下，這才又說一會就散席各自回去了。

周斌回去之前，問岳不群要了筆墨紙硯，他準備把教岳靈珊的那一招劍法後續詳細的寫出來。

雖然他用習慣了鵝毛筆，再用毛筆書寫總覺得不順手，但還是磕磕絆絆的花了兩個時辰，寫出了一本兩千字左右的冊子。

之所以一個只用兩個時辰就寫好了，完全是因為有風清揚兜底，所以他只寫了練法，根本就沒有註解什麼的。

當他裝訂好這本武功冊子后，很是沉思了一會，這才提筆在潔白的封頁上寫下了「十步一殺」四個大字。

等到墨跡干透，收起書冊，才躺床上睡去。

三更半夜，夜深人靜，一隻鴿子從華山弟子住的小院後面的樹林飛出。

至於去向，除了放鴿子的人，就沒人知道了。

次日清晨，陽光明媚，周斌就來到了風清揚住的小院中，遞上了做完他寫好的那「十步一殺」。至於岳靈珊，現在正在自己小院中練劍呢。

周斌來的時候，風清揚正在慢悠悠的練著劍法，沒有什麼招式，也不成套路，完全就是隨心所欲的練著，偏偏卻有一股獨特的韻味。

周斌就這麼靜靜的在院中看着，漸漸的沉迷在了其中。跟着風清揚的劍法，豎掌成刀，一刀刀的斬出。幅度不大，卻也帶起了一縷縷刀光。

過了良久，二人同時呼出口氣，風清揚走到石桌邊，倒了兩杯茶招呼周斌坐下。

「風老，你這劍法威力更大了呀，劍氣含光不露，劍氣凝而不發。看來紫霞神功對你的幫助還挺大的嘛。」

周斌坐下笑道，端起茶喝了一口。

風清揚也是喝着茶眯眼笑着：「是呀，我本身修鍊的是華山混元功，這門內功威力大，爆發力十足，所以駕馭起來難免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而紫霞神功凝練的內力精純無比，綿綿不絕，御使起來更是隨心所欲，所以啊，呵呵。」

說道最後，這老頭又傲嬌起來了。

得意了，這肯定是得意了。

周斌翻了個白眼，從懷中拿出做完寫好的書，扔給風清揚道：「看看吧，有什麼不明白的趕緊問，以後就要你教靈珊練劍了。」

風清揚一愣，接過書冊看到上面的名字，不由拍腿贊道：「好名字，就是字丑了點。一看就是標準的武夫寫得。」

「額，我說風老啊，我讓你看的是內容，不是讓你看字體的好吧。而且，我就很少用毛筆的。」

風清揚漫不經心的翻開書，順口問道：「那你平時都用什麼寫字啊？」

「呵，我用鵝毛筆，你知道嗎？」

「嗯，鵝毛做的筆嗎，我還確實不知道。算了，我先看看你這招劍法吧。」

說完，就不在搭理周斌，自顧自的認真看起書來。

周斌也不在說話，默默的在一邊喝茶等候。

風清揚一邊翻看，偶爾閉目沉思一下。足足用了大半個時辰，才將整本書看完。

他端起茶杯，一口喝完了杯中的冷茶，又閉目沉思起來。

這一次足足思考了小半個時辰，就在周斌都以為他是睡著了，準備叫醒他的時候，風清揚猛然睜開了眼睛，眼中精光四射，頗為駭人。

「好一個十步一殺，你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劍法，而是專修劍意的捷徑。十步以內，有我無敵。當真是好劍法啊。」風清揚感嘆道。

周斌一笑道：「那是你看到的劍意，而我讓靈珊練得確是，十步以內，一點寒芒先到，隨後劍出如龍。」

「有區別嗎？」風清揚不解的問道。

「有我無敵，太過決絕霸道。一點寒芒先到，隨後劍出如龍，確是純粹的劍意，不摻雜其他任何情緒的劍意。

如果非要說有其他什麼的話，那就是，快，准，穩。這就是我對靈珊的定位。」

風清揚驀然良久，才道：「嗯，或許你是對的，那丫頭的性格有點認死理，確實不適合參雜其他情緒的劍意。」

想了一下，風清揚才又說道：「不過，你這最後一頁讓靈珊用石頭雕刻人像，而且還是越雕越小是為了什麼呀。老夫還真有點看不明白了。」

周斌呵呵一笑，卻是喝了口茶才說道：「你不能總讓靈珊就會一招刺劍吧！」

風清揚一愣，突然展顏笑道：「原來如此，只要她人像用劍雕的好了，還有什麼招式是他不會的呢。」

「正是如此。」

風清揚含笑看着周斌，眼中帶着些許促狹的道：「你這是讓我為你周家培養一個絕頂高手啊。算盤倒是打的不錯嘛。」

周斌老臉一紅，不過卻坦然道：「我確實對靈珊有好感，但這劍法卻不是為了讓她也喜歡上我，只是單純的覺得她適合而已。

而且，我這次也不打算向岳師叔提親，只想等她靈珊把這劍法掌握了再說。」

風清揚不置可否的擺擺手道：「這事你個岳不群他們說去，我可管不著這些。

好了，這本書就在我這裏吧，我還得斟酌一下怎麼教那丫頭呢。」

「好的，如此晚輩就告辭了，今日我就要離開了，呵呵，就不來和你老拜別了哈。」

「去吧，去吧。」

隨着風清揚擺擺手，周斌也是起身行禮退出了他的小院。

午後，華山山門處，岳不群夫婦與他們的親傳弟子一起送別周斌，看岳靈珊還有點依依不捨的樣子，周斌還特意和他揮手告別。

這頓時又讓這小姑娘羞紅了臉，而令狐沖看到這一幕，卻是暗自咬碎了一口鋼牙。恨不得趕緊讓他滾蛋。

「令狐兄，不如你我一起下山喝一杯如何？」周斌突然對岳靈珊旁邊的令狐沖笑道。

令狐沖一愣，不自覺的轉頭看向了岳不群夫婦。

老岳也是一懵，有點沒鬧明白周斌的意圖，不過還是很給面子的對令狐沖點頭道：「也好，沖兒，你就提為師送周賢侄下山吧。」

「是！師父。」

抱拳一禮，令狐沖與周斌並肩往山下走去。

望着二人遠去的背影，寧中則不放心的對岳不群叫道：「師兄，這……。」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岳不群擺手阻止道：「沒事，周賢侄不是不知分寸的人。」

寧中則本來是怕周斌和令狐衝起了衝突，見岳不群這樣說，再想想周斌平時的為人處世，也就沒再繼續說下去了。

遣散了弟子，二人就回去了。

華陰縣的客棧中，一個二樓臨窗的位置，周斌和令狐沖相對而坐，均是半響無言。

從華山上一路行來，兩人都是這般不發一語。酒菜已經上齊后，周斌才拿起酒壺給令狐沖和自己各自倒了杯酒。

「令狐兄還在為我那天說的話生氣嗎？」周斌終於打破了沉默。

令狐沖深深地看着周斌，過了一會才道：「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何要對我說那些話，或者說，你對我華山又有什麼企圖？」

周斌愣住了，詫異的望着他，不確定的問道：「你認為我說哪些話是因為我對華山有所圖？而沒有想過我說哪些話的本身對錯。」

「難道不是嗎？」

周斌無語了，不由好奇問道：「你拜在岳師叔門下多久了？」

「十二年了，怎麼了？」

「那你剛開始的時候應該很少看到岳師叔在山上吧，即使回來都是行色匆匆的吧？更不要說有多少時間教你武功了。」

令狐沖仔細回想了一下，不太確定的點點頭道：「好像是這樣的，我記得我的華山心法和劍法都是師娘傳授的。」

周斌追問道：「你就沒想過原因嗎？」

「師父那麼忙，當然沒時間教我呀」令狐沖理所當然道。

周斌有一種拿頭撞桌子的感覺，華山掌門大弟子就這個覺悟，他也是醉了。

「你身為華山掌門大弟子，就沒想過同為五嶽劍派的其他門派弟子眾多，而你們華山就這麼二三十個人的原因嗎，而且你們許多弟子都都該是最近幾年才收的吧？

師叔前些年行色匆匆為的是什麼？華山派有些什麼壓力，來自哪裏，你沒想過嗎？」

看着一臉茫然的令狐沖，周斌接着問道：「那如果你死了，對華山意味着什麼，你知道嗎？或者你闖禍了，被人扣上一頂勾結妖邪匪類的帽子后，華山上下該怎麼辦？這些你都沒想過的嗎？」

令狐沖聽了這一串問題，一臉茫然的搖搖頭，一邊喝着酒，半響才問道：「就是我被人扣上勾結妖邪匪類的帽子，不也是我自己的事嗎？關華山什麼事呢？」

周斌一口悶掉自己的酒，「你是華山弟子，是華山掌門大弟子。更可能是華山下一代的接班人。你說關華山什麼事呢？」

說完，一把將他面前的酒杯和酒壺搶了過來說道：「酒你酒別喝了，回去把我的這些問題好好想想，想不明白的話，你連跟我喝酒的資格都沒有。我不跟整天醉生夢死的傻瓜喝酒。」

今天這一襲問話徹底把令狐沖問住了，以至於他半天沒有回過神來。腦中思緒翻湧，驀然，靈光一閃，死死的盯着周斌，脫口問道：「那我華山的事又關你什麼事呢？」

周斌笑了，笑的有點邪魅，有點猖狂。

「因為我對岳靈珊有好感，打算向岳師叔提親。」

說完，周斌起身，離開了酒桌。對遠處另一桌和田伯光坐一起的導航道：「導航，結賬，走了，我要回開封城了。」

「是，少爺。」

導航去結賬了，田伯光去準備馬車。周斌回頭看着傻傻發愣的令狐沖一笑，也是搖頭下樓去了。

令狐沖腦海中一直閃過周斌最後那句話：

「我對岳靈珊有好感，打算向岳師叔提親。」

好久之後，他猛然站起身來四處張望，卻再也沒有看到周斌的身影，從窗口跳到大街上，也是什麼都沒發現。只能不甘心的，跺腳匆匆返回華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