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見證

第十五章 見證

林衙死命盯着視線上方的天花板,眼睛裏佈滿紅血絲,她根本不敢合眼,失去視野的世界裏全都是鮮紅的血液和一些不曾見過的牛鬼蛇神,林衙也疑惑過他們的來源,畢竟那人死的時候可沒見血。

周六下晚課後,林衙同往常一樣繞路去了甜品店,她這次買的是紅絲絨草莓蛋糕,那是姐姐最喜歡的,這之前她們已經通過短訊,許均說自己上完課就會回家。林衙一路上哼著小曲兒往回走,到了家門口后沒急着自己開門,而是摁下門鈴,半天不見人來開門,林衙又摁了一次,還是沒開,她耐不住掏出手機來給許均打電話,幾通下來都無人接聽。

『嘟…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候再撥。』

安靜的樓道里傳來除卻撥打電話音以外的響聲,林衙仔細聽了會。在門裏,是許均的來電鈴聲。

「姐姐是我,姐姐!」林衙心裏慌得厲害,拍門喊了幾聲,無人回應,怎麼又是這個場景。心臟開始陣痛,距離上一次這般已經過去好幾年了,久違的身體記憶瞬間被勾起來,林衙捶著胸口的位置,祈求這響動趕快停下.......

蛋糕盒上的白絲帶隨着下滑的重力繞到門把手上,林衙被它一扯,竟莫名靜了心,她盯着門把手看了幾秒鐘,抬手放上去輕輕轉動,開了,原來這就是事實。林衙猛地縮回手來,接着牙齒開始打顫,她許是預料到了什麼,哆嗦着手去推門。

首先入眼的是一隻腳。

姐姐!

好巧不巧,門被卡住了。林衙甩掉蛋糕,憑藉細瘦的身軀從打開的門縫裏迅速擠進去,還沒來得及開燈就被半涼的皮膚觸感絆倒在地,林衙顫巍巍摸索著爬起來,半天才找著燈開關,終於,她看清楚腳邊趴倒在地的許均。林衙張大嘴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心裏頭憋了半天,卻是連呼吸都忘記了,只有在嚴重哆嗦的手似還透著點生氣。

一直到救護車來,警察問話,警戒線,白手套,相機......

林衙端坐在茶几前聽見門外咚咚鏘鏘的聲音,面前正放着那塊紅絲絨草莓蛋糕,因為時間久了,上頭的草莓變幻成一種詭異的形態。

紅絲絨,紅草莓,血,好多......都是紅色...

那人死的時候可沒見血。林衙終於熬不過,頭一歪昏了過去。

「老師!你怎麼了,老師!」

林衙睜開眼,鑽入鼻尖的的消毒水味稍稍緩解了疼痛感,「老師您還好吧?」是班裏的化學課代表。

「我沒事。」

「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老師暈倒的時候我快嚇死了。」課代表似乎還沉浸在先前的驚嚇中,不停地詢問狀況。

「謝謝你送我來校醫室,快回去上課吧。」

「我想在這陪着您。」

「我沒事,你別耽誤了課,快回去。」林衙手使不上力,只剛抬了一下就又落回到床上。

「我去給您倒杯水。」課代表匆匆跑出去,沒過多久又匆匆跑回來,手裏拿着一包花花綠綠的東西和一個黑色保溫杯,「給您水,不燙。」他說着話遞過去擰開蓋子的水杯,待林衙穩接在手裏后才去拆那包東西,「老師喜歡什麼口味?有草莓,橙子,青蘋果和荔枝。」

「青蘋果吧。」林衙話音剛落嘴裏就塞進來一顆,是水果硬糖。

「老師該隨身帶着糖。」課代表已經剝下第二顆糖紙。

「謝謝。」林衙張嘴含下,搖頭示意他無須再剝,「快回去上課吧?」

「您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課代表看林衙嘴唇仍是發白,又是不放心地詢問狀況。

「有醫生在這,我沒事的,你快去吧。」

「可...」

「聽話,快去。」

「那,那我下課再來。」課代表又在床前停留了片刻才挪著步子離開,沒過一會又折回來把那包少了兩顆的糖包放進林衙懷裏,「裏邊還有青蘋果的,老師多吃一些。」

記錄:姐姐喜歡青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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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了?」

「我打了急救電話和報警電話,剛剛還看到有穿白襯衣的男人扛着個人下樓了。」

陸青時在聽人說話的同時已經查看了印期的情況,沒有傷口,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這是怎麼回事。」沈至讓一進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印期歪在客廳的中央沙發上不省人事,旁邊小沙發坐着一男一女兩個陌生人,臉色看起來似乎不是很好。

「你是這家的人?」

面對陸青時目光里投來的詢問,沈至讓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他點點頭:「我是這間房子的業主,請問你們是?」

「你家遭劫匪了,打暈了一個,劫走了一個,我上樓的時候正好撞見。」

劫匪......細兒.!沈至讓又看過去沙發躺着的人,瞬間就明白過來。

「已經報警了,救護車也在來的路上。」陸青時停了一會,見人沒有回應的意思便接着說:「我們會把所看到的都跟警察說清楚。」

「謝謝二位,真是麻煩了。」沈至讓雖面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變化,但確也沒之前那般警戒了。陸青時把該說的都交代完了就不再講話,而櫪茶則自始至終沒開過口,三人就這麼安靜待着,直到沈至讓起身去泡茶。

要說這救護車來得着實慢,半壺茶喝下去了也不見影子。

「是什麼人?」

說話聲在靜默的空間里顯得突兀,所以櫪茶這會兒不得不回答了:「穿着白色襯衣,六個,應該都是男人,身高還好,一群人急呼呼地下樓,走得很快。」

「嗯,謝謝。」

「不用謝,不過他們確實太明目張膽了。」櫪茶磨動牙齒,猶豫着想要再說些什麼。

門鈴響的那刻沈至讓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去開門。

「您好,請問是這裏報的案嗎?」

「是,幾位請進。」竟是警察先到了,「是這位女士報的案。」沈至讓示意他們在櫪茶正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又遠遠看了印期一眼才轉身去廚房拿杯子回來給幾個警員倒茶。期間到來的救護車接走了印期,沈至讓以陪同為由跟着上了車,等到警員想起來要問他話的時候才發現人跟去了醫院。

「陪着去醫院了?」

「應該是。」

「心可真大,就這麼留我們在他家裏。」

櫪茶跟陸青時在送警察離開之後就從沈至讓家關門離開了,櫪茶還盡職的留了電話和住房號在客廳桌上,並附上一句『有需要及時聯繫』。

因為只是被人敲暈了,印期蘇醒過來倒也沒費多少時間。

「我靠!」這是他醒來第一句話。

「你還好吧?」

「不大好,頭疼。」

「醫生說多休息幾天就好了。」

「我是被打暈了?」

「你不記得了?」

「印象中只有開門看到的一個人,哦......是幾個人,對!細兒怎麼樣!」

「她被帶走了。」

「綁架?」

「應該是讓她墜崖的人給帶走的。」

「奶奶的!這群王八蛋!這怎麼找。」

「沒法找,細兒從沒跟我們說過,那就不可能知道她現在在哪了。」

「山崖,我們可以從山崖那入手,警局我有認識的人,明天去找他幫幫忙。」

「根據櫪小姐說的,對方應該不是什麼好惹的人,叫人小心點。」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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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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