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盜賊所欲

第八章 盜賊所欲

空氣安靜得彷彿靜止一般,安靜得就連鐘錶齒輪轉動的節奏此刻都顯得震耳欲聾,數個明顯超出正常心率的心跳聲顯得尤為刺耳,時間的概念已形同虛設,每個人都在謹慎地觀察著對方下一步的動作,卻沒有一人敢率先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氣氛。

「你是認真的嗎?」狐面男難以忍受這瘮人的死寂,率先打破了僵局,語氣嚴肅地問道。

「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嗎?」鼠面男反問。

狐面男沉默了片刻,桌下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被汗水浸濕,儘管如此卻依舊不能在此人面前顯露出一點慌張。畢竟對他而言,這件事已經關乎了整個居酒,發展至此早已不是他一人可以妄下定論的了。

「那既然如此,你應該很清楚這意味着什麼……」狐面男刻意地壓低聲音說道。

「當然。」

鼠面男語氣堅定道:「不然你認為我為什麼要冒着生命危險一個人來到這兒?」

在兩人對話的過程中,狐面男有意用餘光看向一旁看似若無其事,實際手中停止的動作早已將她正偷聽兩人對話的事實出賣了的蝶小姐,希望能從蝶小姐的反應中得到她心中的答案。蝶小姐顯然也察覺到了這異樣的目光,但也只是向狐面男微微搖了搖頭,便再未作出任何其他的回應。

見兩人的交流已陷入僵局,一直一旁默不作聲的器家走上前來,將桌子上的照片拾起,藉助燈光放在面前定睛看了一眼,隨後語氣嚴肅並充斥着威懾的對鼠面男說:

「在答應你的條件之前,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一下,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那如果我拒絕那?」

鼠面男看了看這個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一臉壞笑且帶有挑釁般說道。

「如果你拒絕回答,或者答案未能讓我滿意的話。」

器家將照片狠狠拍在了桌子上,直視着鼠面男的雙眼,義正詞嚴地對他說道:

「那就請你另尋他處吧,不要在這裏浪費我們的時間了。」

說罷,一股威壓從器家身上迸發出來,兩股看不見的氣息在無形中開始相互碰撞,如同在觀摩兩隻野獸在相互廝殺。即使肉眼無法辨識卻依舊讓周圍人感到不寒而慄。

聽到器家的發言后,着實將一旁的狐面男嚇得夠嗆,眼下唯一的線索就在鼠面男手中,器家他既然看到了照片上的內容,就不可能不知道上面的物品對居酒有多重要。這個時候下逐客令,屬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狐面男的語氣明顯感到了慌張,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此刻不知面具下作何表情的器家。

「當然知道。」器家冷靜地回應着狐面男。

「雖然確實如他所說,這樣東西在這兒才有它的價值,但也只有在這兒才有價值。」

器家接着說道:

「換句話來說,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這樣東西還存在,哪怕會耗費一些時間,也還是會找到這樣東西的線索,並且有足夠的實力拿到它。雖然直接從你口中得到會省事很多,但並沒有必須要跟你做這筆交易的必要。」

「你就不怕我先一步把這東西找到,然後把它藏起來或者銷毀掉嗎?這樣就算你們找到了線索,也早已為時已晚。」鼠面男的言語中略帶威脅。

「我相信你不會這麼做……」面對這隻老鼠的威脅,器家的氣勢絲毫沒有減弱,反而態度更加堅定地分析道。

「就算你能把它藏起來,但你想要的東西依舊只能在居酒才能得到,最終你還是會回來。重複一遍今天的過程罷了,不過到那個時候我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坐在這兒跟你說話了。而至於銷毀就更不可能了,我不相信你這麼怕死的人會把唯一的免死金牌親手毀掉……」

「哈哈哈哈……」

聽完器家的一番話,鼠面男再次發出了笑聲,但與上次不同,這次明顯是發自內心的喜悅,之前的那股殺氣也隨着笑聲逐漸散去,漸漸回到了最初人畜無害的模樣。

「好小子,還真是牙尖嘴利。」鼠面男讚許道。

「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但如果你的問題牽扯到後面的交易信息的話,我會拒絕回答,並且回答的真偽要你自行判斷。如果你肯接受這個要求,我便接受你的提問。」

「好的,足夠了。」器家點頭回應道。

「那請便吧。」鼠面男將一隻手攤開,示意器家可以開始了。

「第一個問題,你是從哪裏知道我們正在找這樣東西的?」

「不能說。」鼠面男迅速地回答道。

「好,那第二個問題,你有沒有協助者?」

「沒有。」鼠面男思考了幾秒,回答道。

「嗯,第三個問題,你來這兒交易,是否是被脅迫或來尋求庇護?」

「不是。」鼠面男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然後,第四個問題,除在座的眾人外,還有其他人知道你來這兒交易嗎?」

「不能說。」鼠面男沉默了片刻,然後回答道。

「那麼,第五個問題,來到這兒是你自己的意願嗎?」

「當然是我自己的。」儘管這次看上去回答依然毫不猶豫,但卻同之前相比有着明顯的猶豫。

「好的,那最後一個問題……」器家突然刻意地將語氣加重。

「你為什麼要來加入『居酒』?」當器家問出這個問題后,眾人的目光無不向鼠面男的身上看去,都在期待着他會作何回答。

「當然是覺得好玩了。」面對眾人的注視,鼠面男不僅沒有顯得緊張,反而回答得異常輕鬆。「還有什麼比這更合適的理由嗎?」鼠面男反問道。

「確實沒有。」

器家將照片放回原位,轉身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座位上。「我的問題問完了,我沒有什麼異議。」

「器家你什麼意思?」羽織男看着坐回自己身邊的器家,一臉疑惑地問道。

然而器家並未理會羽織男,而是重新將酒杯握在手中,旁若無人。

「哦?」

聽聞狐面男稱呼這個男人為器家,鼠面男突然直起身來,言語中夾雜着驚訝與好奇:

「你自稱器家?」

「對。」器家搖晃着手裏的杯子,不屑地回答道:「有什麼問題嗎?」

「並沒有。」鼠面男的嘴角難以控制地上揚。「我相信你應該知道這個名號代表着什麼,果然這個地方已經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見器家沒再理會自己,鼠面男端起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隨後起身對眾人說道:

「我知道目前你們還無法得出結論,我會在一星期後的同一時間再次造訪,希望到那個時候,我們可以愉快地完成這次交易。」說完便拿起帽子和雨傘向門口走去。

見鼠面男要離開,羽織男再也坐不住了,想衝上去跟他做個了斷,但卻被一旁的器家伸手攔下,並意味深長地朝他搖了搖頭。

「哦對了。」即將邁出大門的鼠面男突然停住了腳步,轉身看向羽織男,然後一臉壞笑地將右手握拳伸出,隨後五指攤開,數枚金屬物品從其掌心垂直掉落,與地面發生接觸產生了帶有節奏感的碰撞聲。

「下次記住,換彈之前記得檢查一下彈匣。」

見此情景,羽織男心裏一驚,慌忙地將手槍里的彈匣抽出查看,讓人出乎意料的是,原本在彈匣內整齊排列的子彈,竟已蕩然無存。但羽織男很清楚地記得,兩個彈匣從一開始就已經上好了子彈,並且一直由他隨身攜帶,那他是什麼時候將彈匣里的子彈順走的?又是怎麼做到只順走裏面的子彈的?

羽織男頓時惱羞成怒,剛要衝上去準備用拳頭跟他理論,卻發現鼠面男早已沒了身影,只剩那扇半開的門和在風中搖擺的鈴述說着曾有人經過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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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面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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