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旅途
在青竹指點下，山娃子便就開始了生平第一次開車，並還是開的寶馬，卻那寶馬也確是好開，山娃子總結比那拖拉機好開多了，不多大工夫，他開的已經人五人六的了。
一路行來，山娃子駕駛越見嫻熟，速度也越來越快，眼中也越來越興奮，瞥眼看邊上的青竹，卻見她神色悠遠，彷佛在思考什麼，興奮下的山娃子不由問：「青姐，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很聰明，這車一學就會了。」青竹淡淡道。
「哈哈，是嘛，我師傅也說我聰明，什麼東西一教就會。」
聽山娃子說起他師傅，青竹竟一下來了興趣，「你師傅除了教你木匠活和針灸還教你什麼了？」
「哈，我師傅會的東西太多了，他還教我認字了。」青竹聽了山娃子興奮的話卻一陣失望。「青姐，你是幹啥的，我猜是黑社會吧？」駕車帶給山娃子的快感，使他一下口不遮攔起來，見青竹沉默不由搭訕，一些心中的疑惑竟就脫口問出。
青竹沒有回答山娃子的話，但想來山娃子的問定觸及到了她心深處的某些東西，只見她竟神遊物外的輕輕吟誦起一首古詩：「燕丹善養士，志在報強嬴。招集百夫良，歲暮得荊卿。君子死知己，提劍出燕京。素驥鳴廣陌，慷慨送我行……」
「嘎吱」一陣急剎車的聲音，斷了青竹的輕吟，並帶痛傷口，她不由眉頭輕蹙，費解的看向山娃子，卻山娃子也正看著她，並眼中興奮之色難以掩飾，青竹剛欲開口詢問，卻山娃子已經接著她斷了的詩吟，「雄髮指危冠，猛氣沖長纓。飲餞易水上，四座列群英。漸離擊悲筑，宋意唱高聲。
蕭蕭哀風逝，澹澹寒波生。商音更流涕，羽奏壯士驚。心知去不歸，且有後世名。登車何時顧，飛蓋入秦庭。凌厲越萬里，逶迤過千城。圖窮事自至，豪主正怔營。惜哉劍術疏，奇功遂不成。其人雖已沒，千載有餘情。」
「想不到，山娃子你也知道這首詠荊軻。」這首詩的名字叫《詠荊軻》是東晉大文豪陶淵明紀念荊軻刺秦王而賦就的，雖然那悲壯慷慨的意境在山娃子的嘴裡念來早就失去味道，但青竹也不禁稀奇他居然會念。
「呵呵，是啊，青姐，我剛也好奇你也會，我師傅教我字都是用這些古怪的字句來做範本的。」山娃子憨憨的笑著，「卻他教的這些我卻從來沒有聽來念過，所以，剛聽你一念，我就特興奮，只是忘乎所以的停車沒有弄疼你傷口吧？」
「沒有，沒有，你師傅還教你哪些了，一併讓姐聽聽。」青竹聽山娃子說起他師傅頓來了精神。
「那我再背首男兒行吧，咳咳，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昔有豪男兒，義氣重然諾……義氣重然諾。」念到這山娃子不由撓了下腦袋，因為他師傅初時教他只為讓他習字，一些高深奧義並未對他詳解，並也從來沒有人和他交流這些古詩詞，若非今日青竹吟誦，他也斷然不會想起這些早被他放置腦後的東西，是以此刻念了幾句卻就接不上來了，憋了半天不由滿臉通紅。
見山娃子的撓頭的窘相，青竹再次展顏一燦，「睚眥即殺人，身比鴻毛輕。又有雄與霸，殺人亂如麻，馳騁走天下，只將刀槍誇……」隨即背完了這首男兒行。
山娃子早就無地自容，卻對青竹越發的欽佩，想不到她平時冷冰冰卻這麼有才華，在青竹鼓勵下他又背誦了《滿江紅》《俠客行》卻無一不難產下文，具是青竹補接上……
「山娃子，你背一首你最拿手的吧，這哪裡是我在欣賞，完全是你在考我啊，除了那首『詠荊軻』你可沒有一首背全了的。」青竹謔笑不已。
看著青竹美麗的笑靨，山娃子看得不由痴了，青竹真的是太好看了，特別是在笑的這刻，卻聽到她的話山娃臉不由紅的如飲了二斤燒酒，於是努力回憶著自己熟悉的詩文，終半響過後他眼前一亮想起了一首並朗朗而誦開來，「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背誦完，山娃子不由長吁一口氣終於念了完整的一首詞，再看向青竹，青竹正微笑看他，她的笑靨如花不禁讓山娃子大有被嘉獎之感，於是絞盡腦汁想再賦一首完整的，卻此時青竹竟似有些興緻索然道：「好了，山娃咱們還是趕緊趕路吧。」說完眉間竟有吃痛之色，看來一路舟車勞頓似牽動了傷口，見青竹如此，山娃剛剛提起的興趣一下全無，於是繼續駕車趕路。
此一路，青竹竟不再說話，只淡淡的注視前方，剛和山娃賦詩情景，在山娃看來竟如南柯夢境，想想此女喜怒無常，山娃子不覺無趣，看看身後座位上的小雪，本想靠它挑起話題，能和青竹聊天、說話更可看著她的笑容對山娃子而言真的感覺是件很享受的事情，然此狗竟在後座上呼呼大睡，見此山娃子只好自嘲的搖搖頭……
落午時分，車經過一個小縣城給車加了油山娃子在加油站的超市買了好多東西，青竹有些不解卻也沒有多問，穿過縣城青竹遠遠看見一座座疊嶂起伏的山巒，車速快捷再過片刻遠峰竟成了氣勢巍峨的近景，山娃子確實聰明一天下來車已經開的甚是熟練，車開的飛快，這看來和他以前會開拖拉機不無關係，卻此時車速業已慢下來，因為前方已經沒有公路，只有一條不太寬的小徑通向山腳，小徑幽深，道旁全是山草野花，陽光映照下倒也景色宜人，看著那熟悉的小道，山娃子臉上掛滿了希冀，見山娃子如此雀躍，並見此路直逶迤通向大山的深處，青竹明白，山娃子的老家快到了，然此時她的臉色卻越發凝重起來，一路不曾開口的她竟終於開口：「山娃，我們快到了嗎？」言下竟含有緊張的情緒。
「是的，青姐，這條小路的盡頭就是我們村落了，我們山裡人進城這是唯一的一條路。」山娃子有些興奮的答道，「只是這條路有些顛簸，以前我們都開拖拉機進城，顛地頭都暈，好在你的車好，否則你的傷口我還真有些擔心。」
「我們多久能到？」
「估計得要黃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