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海龍王

只是片刻便從那些樹葉船上竄出一個個身形矮小但行動極快的倭人，口中猶如瘋魔了一般哇哇亂叫的向著碼頭上衝來。

待見得有遺落的物資也不管是什麼東西，立時歡欣鼓舞的抬起來就往小船上搬去，更有一些直接沖著幾艘還未來得及走脫的船隻快速衝去，顯然是存了奪船的心思。

「直娘賊，以為大爺的刀砍不動你們這些王八蛋嗎？」一聲怒吼從船上傳來，卻是有幾個倭人行動極快竟是已經登上了其中一艘沙船。

一時間船上便如同被澆了開水的螞蟻窩一般亂了起來，剛才那吼叫的大漢雖是勇猛，一柄朴刀使的瓢潑不進，奈何幾個倭人同時圍住了他。

而且那倭人動作迅速並不與他正面交鋒只憑著極快的身法速度攻他下盤，雖是被他砍殺了兩人但也被剩下的一個倭人尋了空隙直接一刀斬在了他的大腿上。

「直娘賊！」只是一個踉蹌間，那將近兩米的壯漢便被幾個身高不足一米四的倭人斬首削肢竟是沒落個全屍。

「倭人可恨，該殺！」劉勛看著那船上的情景不由的勃然大怒，此時看得岸上的倭寇已經和港口的護衛人員拼殺了起來。

咬了咬牙交代赤手空拳的齊有道一聲后，劉勛便猛的竄向了一個正高舉倭刀的倭人。

此時不論岸上還是海面上到處都在廝殺，齊有道一時也有些發怔，沒想到只是探查下消息轉眼竟回到了大明朝，還跑到了海商的貿易區，結果更是還沒等他離開這就又遇到了傳聞中的倭寇來襲。

雖然他之前也執行過許多秘密行動，手上也有人命，可那大都是一擊斃命后便立刻遠遁千里，哪有像現在這樣如同港台電影般直接面對面開片的。

此時他也看出雙方的差距來，這裡防護的一方雖是武器較為精良，但那幫倭人顯然天性更加兇殘，幾乎被他們砍殺的就沒幾個是留全屍的，即使是已經確認死亡的在他們路過的時候都要去砍上兩刀，彷彿是在證明自己的驍勇一般。

「我草你姥姥！」卻是剛離開齊有道的劉勛被一個倭人直接斬在了後背上，頓時一道長長的血痕從他背上往外面止不住的滲血。只是這一下疼痛牽扯慢了半分，傍邊兩個倭人立即舉刀便斬向了他的肋下，再待劉勛迴轉刀勢的時候顯然已經有些遲了。

「啪啪！」兩聲清脆的響聲閃過，那兩個倭人還未反應過來便額頭中槍躺在了地上，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劉大哥，跟著我！」這時候根本不用問，齊有道自然分得清好壞親疏，也不再猶豫，掏出身上的兩把手槍便竄了出去。

「齊兄弟，好犀利的火銃！」原本以為必死的劉勛見得齊有道手持兩柄小巧的出奇的火銃救下自己，心下自是大喜。待回眼見到那兩個倭人眉心的血洞，不由又是大讚齊有道好準頭。

齊有道此時也不用刻意尋找目標，只要見到明顯倭人打扮又再廝殺的矮子上去抬手便是一槍，竟是槍槍斃命，不由有些慶幸這麼多年的射擊俱樂部沒有白去，之前部隊里的東西倒是一點都沒有落下反而還進步不少。

原本衝上岸的倭人只有四五十人，在齊有道換了幾次彈夾在那碼頭上走了一圈后，整個岸上竟是一片寂靜清朗，就是原本圍攻那幾艘沙船的倭人此時也退回了他們來時的那些小葉船上。

「乾死這幫狗娘養的，真以為老子們沒有脾氣的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竟是那幾艘沙船此時已經開動了起來，徑直向著海面上的那些小船壓了過去。

剛退回小船上的倭人哪裡想到自己都已經退了，那些傢伙還是不依不饒的，還沒反應過來原本密集的船群頓時便又被撞翻十幾艘。

那些小船為了能增加速度，都是做的極小，每艘快船上最多也只能坐三四個人而已，哪裡又能頂得住那些沙船的撞擊，一時間那些退回小船的倭人便如煮餃子一般紛紛落了水。

「好，撞死這幫王八蛋，等大當家的回來了我們兄弟也殺到九州島快活一番！」幾聲張狂的大笑從岸邊傳來，也不知道是哪個海盜群在起鬨。

齊有道此時已經知道，在這裡做交易的說是海商，其實好多時候也就是名稱上的不同而已，若是需要，海商也是可以偶爾客串一下海盜的。

自隆慶元年解除海禁后，海商便紛紛興起，但隨之而來的海盜問題也困擾了眾多的海商，雖然朝廷屢有派兵圍剿但仍剿之不盡，甚至有越來越多之感。

於是沒有辦法的海商們最後也只能奔著剿不盡就融入的思想，許多大的海商自己也組織起了武裝力量，一旦在海上遇到有海盜不但能抵禦，運氣好的時候還能幹上一票，何樂而不為呢？

「不好，那幫龜孫子還有援軍！」一個爬上桅杆瞭望的探子突然大聲喊道。

齊有道定睛看去，只見那海面上此時已經冒出了五艘沙船還有一艘明顯帶有西洋風味的番舶，顯然之前的那些倭人只不過是先頭部隊而已。

「海龍王，掛在前面的是海龍王！」「大當家！王八蛋，大當家落在他們手上了！」

不多時那六艘海船已經靠近了港口，就見那當先的一艘海船上正掛著一個渾身赤裸的大漢，只是此時那大漢除了臉上還算乾淨，身上早就沒了一塊好肉，就是那下面代表男人的物事都被切了一半此時還在往下飆血，顯然那幫傢伙是沒有什麼優待俘虜的傳統。

「老大！媽的，拼了！」看得那大漢的慘狀，岸上諸人紛紛抄起了手中的兵器，只待那些倭人上岸便與之拼殺。

「眾位兄弟，老二老三那倆王八蛋已經投了倭賊，我這模樣就是活了也和死了沒區別。諸位兄弟不要管我，我海龍王這麼多年什麼東西沒享用過，早就將生死看淡了，今日只求兄弟看在我平日待你們不薄的份上，能多殺幾個倭賊與我報仇。孫夫子，誰若殺了老二老三，我的位子便讓與他，包括我在錢塘和金陵府還有那蘇州的宅院俱都給了他！」

卻是那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海龍王此時聽得岸上諸人叫罵聲竟是回過了神志，運起了身上最後一絲氣力向著岸上大吼了起來，卻是連自己的後事都安排了個妥當。

「都已經是死人一個了，嗓門倒是還挺大！」突然旁邊竄出一人一刀便斬在了那海龍王的脖子上，縱橫此片海域十數載的海龍王就此消隕。

「二當家的，你果然背叛了......」無數怒喝沖著那正在擦拭刀身的人叫罵了起來。

「大當家的老了，這麼多年的好日子早就讓他沒了雄心壯志，只有我才能帶著你們過好日子，好好的海盜不當非要跑去做什麼海商，這些年要是幫中事務都聽我的，早就將地盤擴了幾倍。你們現在投了我，我還可以給你們一條生路，德川秀忠可是允了不但這裡歸了我，就是在那九州也給我留了一塊地方，而且還允許我從九州募兵，只要到時候把那李旦搞定，這海上還不是我說了算！」

那二當家陰惻惻的看著岸上的諸人絲毫沒有什麼愧疚之心，就是躲在他後面的三當家此時也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不從者死！今天在這落葉島的要不就跟我們一起干大事，要不就在這裡落葉歸根吧，反正這裡離大明也近，死了之後扔進海里待漲潮了說不定就能飄回大明了，也算是全了大當家當年取這落葉島的初衷了！」

身後的三當家似乎覺得自己說的很幽默，說完便是一陣仰天大笑。

「啪啪！」

兩聲清脆的聲響過後，那三當家張狂的臉上便現出一個血洞，和同樣一臉獰笑的二當家就如泡了水的麵條一般癱在了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