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拜師

凜冬已然降臨，萬物歸為沉寂，天地間唯有那大雪依舊，冷風仍存。

涼山宗，坐落涼山之巔，雖不算絕頂宗門，但在江湖倒也排的上號。

此時的涼山之巔，宗門之前，正跪着一名短髮青年。

青年不知跪了多久，大雪幾乎將他掩埋，就連露在外邊的眉毛都染上了霜雪，若非還有呼吸起伏，真叫人覺著是具冰屍。

「大耀有多少年沒遇上如此大雪了。」

宗門之內，大殿高堂，每日都有數位華裝男女圍坐品茶。

他們是涼山的掌權人們，最高位者乃宗主，江湖人稱快手劍的邱達。

邱達是位看似平凡的中年人，剛剛這句話便是他說的。

「有七八年了吧。」

底下一位慈眉善目的年老者應了聲，緊接着有些吞吐。

「這門外那位小子，跪了足足一天一夜，再跪下去，恐怕是要出人命的。」

邱達品了口茶，微微抬眼。

「這大雪真是無情，要殺這後生哩。」

「這...」

老者張了張嘴，「我見此子心誠，倒也不是不能收了他去。」

邱達只是品茶，沒有說話。

見此，在其左手，一位頗為艷麗的女子嗤笑一聲。

「張老，你未免太過於婦人之仁，到底我倆誰是女子？」

女子看了一眼邱達，見邱達沒有反應，接着說到。

「此子一無財，二無材，收了進我涼山，我涼山要用多少昂貴藥材供他習武，如若此子學有所成，為我涼山效力，倒也還好。」

「可此子如此年紀方才習武，怎有所成？不是白費了我涼山金銀。為了張老婦人之仁，耗我涼山之財，合適嗎？」

女子眯起眼睛，「但張老如果願意自掏腰包，那小女子無話可說。」

「這...」

張老嘆了口氣，這年頭習武，太花錢了。

...

沉重的大門被推開，上邊落得雪掉了下來。

「小子，你回去吧。」

張老沒有多言，只是嘆了口氣。

聞言，青年只是有些木訥地起身，身上積著厚厚的一層白雪，也隨之散落。

青年恭恭敬敬地作了個揖，張老看見，青年的雙手因為嚴寒而發紫，並且在不斷顫抖。

禮畢，青年轉身離開，想來是在雪中跪了太久，身子已然僵住，沒出幾步，便一頭栽在地上。

張老見狀連忙上前，把青年從雪地里拉了出來。

看着青年如此模樣，張老又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這年頭，誰都不好過啊。」

隨後，張老催動內力，稍微度了一些給青年。

這些內力雖然不多，但足以保他下山時不受酷寒。

緊接着張老又從腰間拿出一個大餅，遞給了青年。

青年接過餅去，又是一揖。

「你就此下山去吧。」

青年漸行漸遠，張老回了高堂，端起熱茶，回了宗主的差事。

「應宗主命，給了些銀兩，打發下山去了。」

邱達吹了吹茶，這茶，略有些燙了。

那青年，正是吳染塵。

當日吳染塵擊殺哥布林后，腦海中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隨後一張鳥喙就將他籠罩。

就在那一瞬間，吳染塵只覺得有光芒一閃，眼前的場景就突然變幻。

他來到了這個名為大耀的國家，來到了這個與華國武俠小說中描述的幾乎一樣的國家。

腦海中的聲音向他解釋了一切，他被強制性地參加了末日遊戲。

所謂末日遊戲，就是將地球作為遊戲場地，而有萬族前來入侵，人類作為玩家，需要在這個末日活下去。

人類的末日，萬族的遊戲。

吳染塵知曉之後，先怒后懼。

怒是怒那地球居然淪落遊戲場，而他們人類，說是玩家，不如說是被卷在籠子裏供人觀賞的動物。

懼是懼...

每個玩家都有獨特的能力，而他的能力，叫做三千世界。

顧名思義，可以讓他穿梭於其他的世界之中，這次來到大耀，便是因為三千世界。

問題是，這種穿越並不是永久性的，是有時間限制的，而一到時間，他就會被強制遣返回原來的世界。

要知道，他之前可是在大鳥的喙中逃生的啊。

這如果被遣返回去，恐怕立刻命喪鳥口。

所以，他必須在這個世界得到足夠自保的能力。

「世界：大耀，剩餘時間，7年。」

距他來到大耀已經過去三年了，這三年他一邊想方設法求活，一邊遍尋天下門派。

可整整三年過去了，沒有一個門派願意收他。

一是他沒什麼細軟，二是年紀確實太大。

所謂窮文富武，門派培養弟子所費甚多，像他這種沒背景，沒金銀，沒天資的人，怎願意收他。

吳染塵心也明了，可人總是心存僥倖，妄想真有什麼好人。

這次被涼山拒絕，吳染塵也是早有準備。

只是，不甘心啊。

明明看見了生的希望，卻從自己指尖溜走了。

吳染塵的腳印留在雪地上，不出一秒，便被蓋了去，似從未出現過一樣。

「小子。」

忽的，有聲音從近處傳來。

奇怪的是，吳染塵竟然分不清這個聲音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似乎哪裏都有，又哪裏都沒有。

吳染塵停下腳步，心中瞭然，這是遇上高人了。

微微躬身，吳染塵行了個禮。

「不知前輩大名，尋我何事。」

話音剛落，一隻手便搭在了吳染塵右肩，驚的他全身一僵，隨即又放鬆下來。

如此人物，要殺自己也跑不掉，擔心是沒有意義的。

那人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吳染塵面前，來人身形不高，頭髮白了大半，整個人顯出老態，唯有一雙眼睛，如刀般鋒利，只是一眼便叫人心生畏懼。

吳染塵還注意到，即使大雪連綿，也無法沾他分毫。

「小子，你叫什麼。」

「在下吳染塵，不知...」

「小子，你很想學武嘛。」

來人沒有回答吳染塵的問題，反而進行了反問。

吳染塵應了是，來人又是一問。

「為何。」

「求活。」

「活之為何。」

「活之為活。」

「他死我活，可矣？」

「但求我活，可矣。」

來人大笑，其三丈內，大雪倒飛，寒風倒流。

「我名劉不斬，是那宗師之上，絕頂莫及，天下第一人。」

大耀江湖，有高手等級之分。

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宗師，絕頂。

此人自稱宗師之上，絕頂莫及，當真是狂到沒邊。

至於那天下第一，當今三位絕頂，清山白衣錦，淞山明覺大師，隴山張半仙相爭十數載不分，第一隻得子虛烏有。

但，此人絕對是個大高手。

種種神異，吳染塵盡收眼底。

「徒兒吳染塵，叩見師傅！」

見吳染塵直接下拜，劉不斬嫌棄地退後幾步。

「我有說我要收你做徒弟嗎？」

「如若不然，師傅您這般人物，也不會與我多費口舌。」

吳染塵一邊回答，一邊絲毫不拖泥帶水，徑直做完了那拜師禮。

劉不斬見之，也不阻止，待吳染塵行了禮后，伸手一拿，將吳染塵揣著的大餅攝於手中。

「你這孩子，倒也聰慧，既然如此，為師便收了你這大餅，教了你這徒弟。」

「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劉不斬的徒弟。」

「謝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