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掌控死亡

「比如說，你帶我找到那個蛇形山洞，我就給你一個痛快，早入輪迴。」

「但你如果負隅頑抗，我就用水令鈴鐺控制你，讓你每天不能吃別的東西，只吃挨家挨戶隔夜的糞便……」

聽到了王隱的訴說，副將李誠頓時嘔意上涌，他知道王隱不是在開玩笑，水令鈴鐺的懾官能力，真的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除了無法改變下官的思想，無法令下官百分百說真話，水令鈴鐺的懾官能力幾乎無所不能。

朝廷的官吏在朝廷的制約下，還不會做出這種出格變態的舉動。

可王隱如果真的不是官兒，不受朝廷官府的制約，他用水令鈴鐺真能做出如此變態之舉。

面對這個無法拒絕的條件，副將李誠徹底沒了心氣，不斷點頭說道：

「好，好，我答應你，我這就給你引路。希望你說到做到，到了地方立刻給我一個痛快。千萬別讓我去吃……嘔……」

「你放心，我這個人出了名的實誠。」王隱扛起李誠，便繼續尋找山洞。

在李誠的指引下，他逐漸進入蛇山的最深處，進入一片茂密的叢林。

這裡恐怕很長時間沒人來過，各種雜草藤蔓互相堆疊，遮蔽了前路。

穿過茂密的藤蔓，又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王隱終於看見了那個山洞。

一座蛇頭形狀的山石，出現在王隱的面前，山洞的位置正位於蛇眼之處。

幽深黑暗的山洞，彷彿巨型石蛇的深邃眼眸，注視著每一位找到這裡的人。

王隱站在山洞前，發現裡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像是一團黑墨。

倒是洞口堆疊著密密麻麻的白骨，最少幾百具，不知道有多少年的歷史了，好多白骨都已經被風乾了，輕輕一踩，就碾為細微的齏粉。

而且每一具白骨的表面，都浮現著許多傷痕，像是生前遭受了鈍器的打擊，傷痕還不止一處，四肢、軀幹以及腦袋上到處都有。

看起來死的都很痛苦。

更詭異的是，山洞洞口附近可見的這些白骨，都跪在地上呈現一種參拜狀，似乎是在參拜山洞內黑暗中的某個東西。

這些白骨的手臂和腿骨，聚集在一起形成布滿荊棘的白骨花朵，從不同的位置向同一個方向延伸，像是虔誠的朝拜者，想要觸及他們的信仰之物。

「洞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搞的如此神秘？」

王隱從地上撿起一根木頭，以氣血化烈火，點燃了這根木頭。

隨後右手一揮，將這根燃燒的木頭扔入山洞中，作為照亮山洞的火源。

山洞之中有了火源，光芒驅散洞內的黑暗，王隱這才得以窺見洞內真容。

果然與他猜測的差不多，洞內也是成千上萬具白骨，纖細的白骨手臂與腿骨組成白骨藤蔓與花朵，共同朝聖山洞中心的那一個漆黑的蛇皮口袋。

似乎蛇皮口袋之中，裝著所有白骨生前最信仰之物，甚至死後也要朝拜。

「大人，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請你給我一個痛快。」

被扛在肩上的李誠，也望見了洞內的恐怖景象，不由的心底發毛。

他更擔心王隱不講信用，會將他直接扔入山洞中，以他當個試驗品。

他又說道：「大人，您不久之前才說過，您是個實誠的人，說到做到。」

王隱點了點頭，說道：

「嗯，我是說過，但我那是開玩笑，跟你耍耍。兄弟，你還真信了？」

「生死有命，

富貴在天。」

「再見！」

話音剛落，王隱抓住李誠的身體，將他扔入了這個山洞之中。

李誠的身體被巨大力量拋擲，瞬間飛入了蛇形山洞中，摔在了那萬千白骨之上，將許多早就風化的白骨碾成了粉末。

同時李誠的身體也摔成了重傷，許多依舊堅硬的白骨碎片刺穿他的皮膚，扎入他的血肉之中。痛得他鬼哭狼嚎，不斷咒罵著洞外的王隱：

「王隱！你真是個牲口啊，一點信用也不講！」

「幸好蒼天有眼，這裡面有個出口，等老子回去了，肯定帶兵來剿你！」

面對李誠的咒罵，王隱卻無動於衷，只是靜靜站在山洞之外注視著洞內。

他以「聖心目」功法，觀察李誠的一舉一動，一個人形的氣團出現在他的眼中，這氣團正是李誠所釋放的氣息，反應出李誠的一舉一動。

在他的觀察下，李誠依舊站在原地，不敢貿然向其他地方探索。

說明這個山洞裡面根本沒有出口，剛剛那只是李誠自己的胡言亂語。

王隱微笑著，對洞內喊話：「李兄，你終於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洞內就有一個出口，直通黑水縣城，你仔細找找，肯定能夠找到。」

「你放屁！這裡面一點光也沒有，哪裡有什麼出口！」李誠憤怒咒罵。

王隱又說：「出口被藤蔓遮蔽了，你拿著那根燃燒木頭，肯定能夠找到。」

聽王隱的語氣十分堅定，李誠的心態也動搖了，試探性的問道：

「李兄，你真沒騙我？洞內真的有直通黑水縣的出口？」

「當然！」

王隱的聲音從洞外傳來：「我當然是在騙你，你不會又信了吧。」

「你給我等著！我做鬼了就去找你！」李誠最後燃起的一絲希望又破滅了。

他甚至聽見洞外傳來王隱的嬉笑聲。

剛剛扔入洞中的那一根燃燒木頭，已經燃燒殆盡，驅散黑暗的火焰熄滅了。

洞內又陷入了黑暗，李誠感覺渾身冰涼、毛骨悚然，黑暗中有什麼東西盯著自己。

他努力環顧四周，卻發現周圍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甚至也看不見他自己的身體，彷彿自己的身體不存在，只剩下意識飄蕩在黑暗的洞內空間。

「嗡！」的一聲，忽然又有一根火把扔入洞中，落在了李誠的腳邊。

王隱的聲音從洞外傳來：「李兄，剛剛騙你的，真有一個出口，我給你火把，你逃吧。」

李誠撿起地上的火把，恨得牙痒痒，他知道王隱剛剛說的話，又是在戲弄他。

王隱能夠將火把如此準確的扔給自己，說明他知道自己的具體位置。

說明他能夠看見洞內的情況。

說明自己完全在王隱的視野掌控之中。

李誠早就準備赴死了，本想在死前噁心一下王隱，說不定能引王隱進入山洞。

到時候與王隱同歸於盡，說不定也不虧。

但現在看來根本沒有機會，自己說的謊話，王隱能輕鬆識破。

李誠有些絕望，拾起地上的火把，一點一點向洞內摸索，一邊走一邊罵：

『真是個牲口，自己不敢進來，讓我來探路，讓我來排除洞內的危險。』

『嘿嘿，我就不順你的心意。我自己的死亡，我自己來掌控。』

『只要我死的夠快，你就別想用我的命，來探出洞內的危險。』

想到這裡，李誠將火把插在白骨堆中，又隨便從地上撿了一根細長白骨。

細長白骨的尖端十分鋒利，像是匕首的刃口，能夠輕易刺穿人類血肉。

李誠反握這根細長白骨，準備直接刺入自己的心臟，結束自己的生命。

只要自己死的快，王隱的計劃就不會得逞，他就不能用自己的命來排除洞內的危險。

這已是李誠唯一一次能夠掌控自己生命的機會。

就算一定要死，他也要自己掌控自己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