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虎嘯天破
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濃墨，重重的塗抹在天際，幽靜的林中只有偶爾傳來的蟲鳴鳴，偶爾兩三聲，與環境相融，愈發的詭異。
時飛揚猛的睜開雙眼，大呼小叫瘋狂的摸著脖子，驚出了一身冷汗。
「好真實的幻境！」時飛揚心有餘悸。
「怎麼樣，好玩吧」耳邊響起槍靈的調侃。
「不好玩！」時飛揚白了手中兵刃一眼。死亡前的一刻，兩種幾十年的記憶交織在一起，那酸爽可謂刻骨銘心，直到現在自己腦子裏都是亂糟糟的。
槍靈哼了一聲:「我不知道你在幻境中經歷了多久，可在現實，永遠只是一瞬間。你可以想像一下，前一秒你眼一閉人一躺，下一秒就蹦起來大呼小叫，上躥下跳，擱你那兒，精神病院就該來收人了。」
時飛揚大驚:「有這麼神奇？」旋即又道:「你還知道精神病院！」
「給你灌輸縹緲大陸常識的時候，作為交換讀取了你的記憶。誒！別急着翻臉！」看着時飛揚臉色轉青，又連忙道:「你修為太低，識海就像不設防一樣，剛巧碰到了涉及記憶的那一層，有所接觸也是在所難免嘛！」
眼見其面色又由青轉黑，槍靈語氣一改:「少年，你可想好了，你五歲尿床，八歲偷看小夥伴洗澡，嘖嘖嘖，她還是個孩子啊……。」
時飛揚被噎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吶吶了半天，不言語了。
看着他不說話，槍靈鬆了一口氣:「回答你的問題，現實之所以只有一瞬間，幻境已過數百上千年，是因為那是你的靈魂在歷練。」槍靈顯現出小人兒形態，伸出兩隻手，雙手合十，「這是你平時的樣子。」又抬起一隻「這是你進階入幻的樣子，懂了吧。」
時飛揚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槍靈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追問:「這次進階得了什麼好處啊！」
好處？時飛揚有些摸不著頭腦，一邊思索，一邊習慣性的伸手往兩側褲兜位置拍了幾下，有了！
「我好像學到了個招式！」時飛揚興奮道。這招式憑空出現在記憶里，又好像自己勤學苦練了幾十年，其熟練程度可以用信手拈來來形容。
低頭望着右手掌心裏，高速旋轉的白色氣團，時飛揚有些詫異:「這是螺旋丸？」
槍靈一撇嘴:「你丟出去試試不就好了。」
時飛揚腰桿一挺，下蹲做馬步狀，右手猛然向前一推「嘿！」
掌心白色氣團脫手而出，見風就漲，未出半米已經如半身般大小，形狀近似老虎頭顱，『嗖』的一下劃過，下一刻就撞擊在了林中的樹榦上。
「吼！」樹榦炸裂，伴隨着威嚴的虎嘯，響徹夜空，驚起的鳥兒無數！
時飛揚腿一軟，大半的力氣都被抽空了，雙手支在腿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好東西，好東西。」小人兒讚歎一聲。「破壞力驚人，虎嘯含而不發，擊中后瞬間爆裂開來，擋住了衝擊也還有音波攻擊，稱得上是下殺手的神技！」
時飛揚苦笑一下，這一招下去，不說敵人，自己就像是扛了半天活兒的苦力，連跑路的力氣都沒了，這哪是神技，一招過後，你不死我就死給你看，乾脆招式直接命名為一招就死算了。
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槍靈嗤笑道:「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一個剛入先天的菜鳥，能習得這種威力的招式，擱別人身上做夢都得笑醒。」說罷抬手一指:「你且看。」
順着方向看了過去，時飛揚大驚，茂密的林中，面前被開了一條十米多長的通道，沿途老木或倒或殘，之前被虎嘯聲蓋過自己沒有注意到。吭哧吭哧地靠了過去，湊近一瞧，缺口異常光滑，原來只有表面虎頭不動，其後還有高速旋轉從而穿透目標的能力！
「爾等鼠輩，還不快快束手就擒！」亂軍中自己馭赤兔寶馬，身披百花戰袍，束髮金冠，腰系獅蠻寶帶，銀鎧龍鱗護軀，劍眉星目，英氣勃發。
「來將可留姓名！」敵將怒喝。
「將死之人，也配知吾名？」說罷一抬手，掌中猛虎躍然而出，敵將與胯下戰馬瞬間血肉橫飛……。
「口水擦一擦！」槍靈打斷了時飛揚的幻想，「進階贈予的能力都沒有名字，你自己想個霸氣點的吧。」
時飛揚抹了抹嘴，又不禁陷入思索之中。他老人家理工男一枚，小說又看的少，辭彙量實在有限，吭哧了半天，眼前一亮！
「晝虎！」
「你要臉不，想開八門是吧。」
「虎咆斬！」
「遊戲玩多了是吧！」
時飛揚來回踱步，思緒萬千的臉上，表情如同便秘，那模樣像極了產房外焦急等待消息的丈夫。
有了！以拳擊掌，時飛揚興奮喊道:「白虎嘯天破！」
名字總算定了下來，時飛揚席地而坐。此時已至半夜，興奮的情緒將困意直接擊潰，索性也不睡了，與槍靈聊了起來。
按照槍靈的說法，人總是要靠自己的，之前就算他老兄葬身了蟒口，槍靈也只負責給他立個碑，上書死不足惜。靈體之下沒任何功法可用，如何引導靈氣入體全看個人感悟。破妄天尊也沒留下多少修鍊資源，以後得到多少全靠自己爭取云云……。
時飛揚算是明白了，自己這個便宜師傅果然便宜，便宜沒好貨！
槍靈接着面色一正道:「小子聽好，功法招式暫且不說，性格的塑造才是最重要的。」
盯着時飛揚的眼睛，槍靈繼續道:「你在幻境中得到的，與之息息相關的是你的所作所為，種種能力或殘忍兇猛，或陰暗詭異，剛猛霸道，都有各自的特點，其強大之處甩了絕大部分自創技能，不知道多少條街！類似阿貓阿狗兩三隻的小門小派不會計較，大門派挑選弟子，首要的條件都是心志堅定之輩。傳承悠久的超級大派，更是會一步一步對門下被選中的親傳弟子，進行有針對性的性格塑造，大至生活環境，小至吃飯喝水！」
「這麼殘忍？！這和機械人有甚分別！」時飛揚有些震驚。
「幻境得來的天賦，雖說自己可如臂驅使，想傳下去卻無法言明，偏偏威力奇大。」槍靈斜了他一眼:「大多數天才只是天才，能走到尊者的沒幾個，更別說聖者。
踩着強者走過的路，比自己摸爬滾打慢慢進階，不知容易了多少萬倍！若兩人性格相似，生活環境相同，對事與物的看法和做法會極其相像，被幻境所賦予的，相似的概率會很大，甚至有不少會一模一樣。門派首重傳承，只管培養出強者能延續下來就夠了，誰會顧及你一個弱者的感受，你不拜師有的是人拜！」
時飛揚默然不語，轉念一想，問道:「你想怎麼培養我呢。」
槍靈小手一揮:「放養！」
夜色漸深，時飛揚手腳並用，三兩下便上了樹，躺在樹杈上準備休息。
進入先天之後，明顯感覺到了身體與之前不一樣，幽深的樹林，光線被枝葉遮擋，只依靠星星點點的月光，就可夜視方圓十米。
與槍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幾句，時飛揚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問:「那條大蟒是你引來的嗎？」
槍靈化身流光，鑽入本體，別在了時飛揚頭髮上，丟出一句:「不是。」
「那就好。」時飛揚緩緩閉上眼。
造化內，槍靈默然。
些許死傷，與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