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貪婪的代價

獵人對道路的記憶總是格外的深刻，所以我們很快便進入到山中腹地。連老天都格外的開眼，山中氣度適宜，風向良好，我當時已經覺得這次成功就近在眼前了。

到達象冢后，我們一點點潛入，將藥草、乾草各種東西放置好，並將大量的助燃物放置在山谷入口。然後，一把大火點燃了一切。

火借風勢，加上兩側的干樹，火勢很快蔓延開來。大夥產生的煙霧瀰漫了整個山谷，那些棲身於縫隙之中的蟒群不得不現身。煙霧和藥草的味道影響了蛇類的感知，它們很快進入大火之中。伴隨著尖叫一樣的嘶吼聲，大火灼燒著它們巨大的身軀。我瞅準時機，帶著族人們衝進了山谷。

我們的時間並不多，在大火燃燒整片森林前我們必須離開這裡。所以，我命眾人在山谷前端盡自己所能帶走每一顆象牙。那些深入的巨大象骨，我雖是想要，卻終究是顧不上了。

可意外總是來得突然，山谷入口崩塌，我們的退路被阻斷了！大火的煙霧已經在山谷內蔓延開來，迫於這個，我不得不帶領族人沖向了山谷深處。

也算是天無絕人之路，在山谷深處，我們尋覓到了水系的痕迹，山谷深處竟然有一條瀑布垂落下去。為躲避蔓延開來的火勢，我們將象牙扔下瀑布，人一個一個的跳了下去，還好山谷不高，沒什麼危險。

山谷上的瀑布下方連接著一個小型湖泊，從湖中出來，我們將扔下來的象牙撈出置於岸邊，開始尋找離開的路線。沿著水流的方向，我們行進了一陣，來到了一處斷崖的位置，就在我們以為尋錯了路，準備返回的時候，崖底的一聲嘶鳴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我站在斷崖邊向下看去，濃厚的霧氣瀰漫於崖底和山巒之間，擋住了視野。等了片刻，聲音也沒再出現，我便打算帶著大家另尋他路了。

就在我轉身之際，一陣狂風從我背後颳了過來，我幾乎被吹了個踉蹌。我轉過身去，見到了那幅我畢生難忘的場景。那是一條巨蟒，或者說某種類似蟒的生物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它實在是太大了，那樣的粗細即使是林中最老的喬木都抵不上，再加上碩大的頭顱，它現身的一瞬連陽光都被遮擋，留下我和族人置於它的陰影之內。就連他口中的獠牙也足足比得上一個成年大象的大小。

我幾乎被嚇傻了，我自幼生於山中，生長了二十餘年，從沒見過這種生物。倒是聽過傳說山脈深處有著一條遮天掩日的巨蟒，乃世界極惡，為山神鎮壓於此。我一直以為不過謠言罷了，沒想到卻是真的。

當我開始有些回過神來，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跑！對上這等生物存活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我和同伴中總歸有一兩個幸運兒，能逃得此次劫難。

我們發了瘋似的奔跑，後面陣陣的嘶鳴聲傳來，可我們依然不敢停下腳步，生怕慢下一絲一毫就會被身後的怪物活吞。但還沒逃出多遠，不知從哪裡冒出無數條巨蟒將我們重重圍住了。

蟒蛇這種動物本就是獨居，更別說是成群成群的巨蟒。哪怕在山中生活多年的老獵人也不曾遭遇這等場景。退路被堵，而後面更有一條怪物級別的存在，我自知今日是難逃一劫了。我命眾人聚集一處，拼了命也要衝出去幾個。總不能讓傳承千年的部落毀於一旦。

可還沒等我下令族人重出蟒群，一陣狂風卷的砂石飛揚，直接把我們一行人掀翻在地。我知道是那個怪物來了。

再次與那個怪物對視，

它龐大的身軀幾乎掩蓋了眼前的天空，它吐著信子，盤踞在我們前方。我明白過來，這些蟒群一直不進攻就是等待著它們首領的到來。

我們緊握著手中的矛，不敢妄動。縱使知今日必折損於此，但克欽族的男人們絕不會坐以待斃，葬身蛇腹之前，也要殺掉幾條去做輪迴路上的陪襯。

可蟒群遲遲不進攻，對此我十分的詫異。我便開始注意那個怪物，可我竟然從那個怪物的眼睛里讀出了一絲戲謔的味道。縱使這傢伙身形巨大，我也只不過把它當成了某種異變的蛇類，但那種眼神絕對是智慧生物才能擁有的。

我終於意識到這不過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在老鼠無處可逃之時，貓對老鼠無情戲謔罷了。我和我的同伴從獵人變成了獵物，還是那種被戲耍的獵物。

那個怪物忽然張開巨口，噴射出了無數淡綠色的液體，彷彿碧綠的天幕一般的灑在我們的身上。我本以為它吐出的是毒液，但這些落在我們身體上的毒液卻並未產生任何影響。而那條怪物也在這之後，重新退回崖底了，那些圍著我們的蟒群也隨著首領的退走而消散了。

我當時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獵手放走到嘴的獵物，這對我來說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不過我們還是為這種劫後餘生感到慶幸，在蟒群消散的第一時間便倉皇逃離。

可沒走出多久，我發現我的同伴們開始駐足不前，我去推搡，去呼喊他們都無濟於事。當我靠近查看時卻發現，我的族人們身上竟長出了蛇鱗，連眼睛都變成了蛇類獨有的樣子。

忽然，停滯的他們仿若接到了什麼命令一樣，開始朝著斷崖的方向走去。我無比驚恐，但不論我如何呼喚、如何拉拽，他們還是一個個走向了那邊。

到達斷崖的前的他們也沒有停下，好像他們眼裡沒有懸崖這個概念一般，竟一個個跳了下去。看著同伴們一個個跳入崖底，我自知已無力回天，部落千年傳承毀於我手，因為我的貪婪斷送了所有族人。

我幾乎崩潰，自知已無顏面回見族老，所以乾脆，我也一頭跳了下去。也許是命運的戲弄吧，我以為生命會就此了解，但身體卻被崖底的迷霧接住了一般，我竟然活了下來。

我想，既然我沒有死。那我的族人們也很有可能是也是沒事的。我立即就去尋找他們的蹤跡，我發現了類似一個祭壇的所在，而我的族人們……就像你剛才看到的那般，那些人就是我的族人了。

我嘗試各種喚醒他們的方式，卻都以失敗告終。後來，我乾脆放棄了這個想法，開始探尋回去的道路。但我發現，我彷彿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這附近的環境、植物都跟山中相差甚遠。而我自己的身體也出現一些驚人的變化。

我不再能感受到疲憊、飢餓、困意，種種人類本該有的感覺都離開我而去，甚至具備了一些不可思議的能力，就像我剛才對你做的那般。但卻始終找不到回家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