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夢境伊始
楚南覺得有些恍惚，他只記得耳邊一直有個急切又恐怖的聲音好像在催促他做著什麼，但仔細聽去又像是某種乞求一般，可他又想不起任何的前因後果。身上也提不起什麼力氣，類似那種通宵過後的無力感瀰漫了身體的每一處角落。
但這一切相比接下來看到的景象就都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了。
他不知道一時間該如何為眼前的場景措辭，宏偉、磅礴或者恐怖，彷彿人類所能掌握的辭彙並不足以描繪出眼前的畫面。
整片天空像是一塊暗紅色的幕布，遮蓋著整個世界。望不到邊際的大地，黏稠狀的紅色液體在每一處土壤的縫隙中流動、翻湧。
最不可思議的該是那些不知名的黑色石柱，拔地而起，直插天際。
龜裂的大地、詭異的流體還有在空氣中瀰漫著的紅色顆粒，現在若是有人告訴楚南他來到了地獄之底，楚南也不會有什麼懷疑。
「這是哪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楚南質問著，這種環境帶來的緊張和恐懼已經讓他的聲音有些打顫，甚至帶著些許的癲狂。
楚南並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但在如此的環境之下他的身體已經開始不自覺的顫抖。他環顧四周，這種陌生感和孤獨感讓楚南的緊張慢慢演變成了靈魂最深處的恐懼。
「喂！！！喂！！！」
楚南開始控制不住地吶喊，企盼這樣便能得到一些回應與幫助。但整個世界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反饋給他，甚至連迴音都無法產生。
楚南癱軟地坐在地上，冷汗開始不自覺地從額頭、後背冒出，無力感由內而外的注入身體的每一處肌肉。
那些黑色的石柱是整個世界的唯一裝飾，讓這裡顯得不是那麼的空曠。但若是一個人身處其前的話，人類身軀的渺小頓時被襯托的一覽無遺。
與之其來的便是這種渺小帶來的慌亂了，整個未知的環境和恐怖的色調也再次讓這種情緒被無限的加深。
楚南十分想認為這裡不過只是他的一個夢境罷了，可這些真實到不能再真實的觸感讓他明白，這裡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他開始嘗試著起身，但那種近乎虛脫的感覺讓他幾乎使不出任何的力氣，雙腿也止不住的搖晃著，拼盡全力也不過是終於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起身的楚南看著周圍，他拼了命站起就是想嘗試探索並走出這裡。可，他該向哪裡走去呢？
這片沒有邊際的土地，哪裡會有希望的方向呢？
忽然，沉寂的天空被撕開了一道巨大的裂痕，一股巨大的震動從世界上方傳來。
那片紅色幕布被揭開，真正的表演開始了！
楚南抬頭望去，當他看清眼前的景象之後，他的恐懼再次被無限的放大了。
在天空的紅色幕布之後，那詭異生物劃開一道口子而出。該怎麼形容這種未知生物的面貌或是形態？
這樣的身軀是何種生物可以擁有的？單單是一顆頭顱，就幾乎覆蓋了半片天空。
碩大的頭顱仿若凸起的山丘一般，畸形的觸角在頭顱延展蔓延。血管就像是枯老的藤蔓，在面部和脖頸上肆意的蔓延生長，令人作嘔。
而那個怪物的身軀看上去像是某種無脊椎生物一般，以某個常人難以理解的扭曲姿勢盤踞在天空。那龐大身軀的構造上亦然不具有任何幾何規則，所謂生物對稱學在它的身上看不到一絲的體現。
「這，這是什麼？」
楚南已經獃滯住了。
被嚇傻的楚南下意識地長大了嘴巴望著眼前的存在。逐漸的，對方身體上那不知是皮膚還是鱗片所反射出的光影令楚南覺得有些頭昏、恍惚，他再一次地癱坐在了地上。
摔倒的楚南有些回過神來，要是被眼前這個恐怖的存在發現了，他該怎麼辦？那恐怕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體型上的差距便已是十萬八千里了，對方不經意的一個舉動便足以帶走他的生命。
不過這些都是楚南的妄想罷了。如這般的生命的存在怎麼會對如螻蟻般的人類產生興趣呢?
無力、絕望、恐懼，這些感覺與情緒在楚南身上蔓延開來，他想逃跑可卻尋不到準確的方向、想呼喊、求救又怕引得更大的危險。加速的心臟，沉重的呼吸無一不在彰顯著楚南此時的害怕。他已經逐漸開始抓狂了。
冷汗幾乎打濕了楚南的全身，從而身體也進入了半虛脫的狀態，再加上心中蔓延的恐怖，身體再不自覺地抖動著。這時，他忽然感覺什麼東西在背後拍了下他的肩膀。
「啊！！！」
楚南大喊著，在如此緊張的環境下被觸碰，楚南爆發了人類最基本的反應。
「沒事吧，孩子？」顧老的聲音從楚南耳邊傳來。
楚南獃滯的回頭看去，發現這個老神棍正在帶著他標誌性的笑容看著自己，而自己此時就身處在他的辦公室中。
「沒，沒事。」
楚南一時有些緩不過神來，剛剛的都是夢境？可那種身臨其境般的真實感知讓他覺得剛才所經歷的是切實存在的。
被冷汗打濕的衣服，忍不住顫抖的身體，還有心中難以壓制的恐懼和那種近乎要瘋掉的感覺，即便重新回歸現實楚南一時間也還沒擺脫掉這些。
這種落差感和恐懼之後的後遺症，讓楚南一時間無法相信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
他不知道剛剛的經歷究竟是夢境還是無意間觸碰到了某個未知世界，也不知道該如何向人去表達自己剛剛的感覺，如果真的提及，一定會被人覺得自己是個瘋子吧！
所以，重新回歸現實的楚南反而變得手足無措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要做些什麼，那種強烈的恐懼感讓他的精神出現的極大的震撼，甚至讓他開始對所處的現實世界甚至產生了某種懷疑。
顧老看著眼前的楚南，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彷彿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的那樣。
「放鬆呼吸，不要過度思考剛才的所見所聞。你一切的疑問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得到一一的解答。現在的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擺脫心中的恐懼，回歸到自己的現實世界中來。」
聽到這些話的楚南有些愣神，這個老神棍好像知道自己剛才的經歷。這怎麼可能？
「你，你知道我剛剛的經歷？那究竟是什麼，是夢嘛？還有那個地方究竟是怎麼回事，那是哪裡？地球上還有那種環境的地方？還有那個怪物，那是什麼生物，未免也……」
想了半天的楚南也沒找到合適的形容詞去描述自己所見到的未知生物。或許那樣的存在已經不能用生物這種名詞作為稱謂，他所掌握的有限辭彙更不足以去形容。
一連串的問題砸向顧老，而他也還是那副悠然的神情，似乎對楚南的問題早有估計了。
「準確來講我並不知道你剛剛的經歷，因為我不知道你的夢境中是什麼樣的景象。不過我經歷類似的場景，不止我，老唐也一樣。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對你現在的狀態可以說是感同身受。」
「老唐也是？還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那些究竟是是什麼？真的是夢？怎麼可能有那麼真實的夢。」
「對現在的你來說這一切還尚早，無法理解是正常的。你姑且可以把剛剛的恐懼看成是一場噩夢。還是那句話，你一切的疑問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得到一一的解答。」
顧老頓了頓，表情也開始嚴肅了起來。
「還記得我之前對你提到的『神』嘛，你看到的便是了。對於那位存在，你可以理解為那是比人類更高級別的生命形態或者是更深層進化的智慧生物，關於這點，其實我自己也跟你一樣，有著相同的疑問，所以無法提供準確的答案了。」顧老緩緩解釋道。
「對未知的恐懼感是人類難以克服的情緒。這樣的開始對你來說的確是有些過於苛刻了，可我沒有時間讓一切循序漸進。拋開疑問，克服恐懼才是你當下的首要任務。我知道的這樣的解答一定是讓人不滿的，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總要相信老唐的吧。既然他將你託付於我，那就跟隨我的安排吧。」
話已至此，楚南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了。他的確不相信眼前的這個神棍一樣的老頭。但是，他相信老唐，既然是老唐交代的人就一定不會害他的。
「好好的去休息下吧，也可以到處逛逛，紫荊園的景色還是不錯的，想去跟你那位美女師姐搭訕也是可以的。還有，提醒你一點，你的身體會出現一切輕微的變化，要慢慢適應。」
身體變化，這四個字的出現瞬間在楚南的腦海中炸了鍋。
「我不會變成怪物吧？！靠？！你不是拿我做人體試驗吧？老唐是把我賣給你當樣品了嘛？」
定力如顧老表情也不禁抽搐了下，這個小子未免也太跳脫了吧？
「想太多了，沒人會拿廢物當實驗品的。你還是好好睡一覺吧？宿舍在二樓，別睡太久，晚上我們三一起吃個飯，算是給你們倆接風。床頭柜上有我整理的筆記，有興趣可以看一看。」
說完這些顧老便轉身離開了，留下楚南一人在風中獨自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