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揪出黑手

伊恩坐在一張老式花梨木桌上，上面擺放著兩件古董手裡把玩著用塑料封袋裝著的粉末狀晶體，對面坐著一位鷹鉤鼻老人。頭髮花白且卷亂，成線的皺紋湧入眼窩，看著伊恩的眼睛如同干豆一般滿是陰翳。

「你想要什麼？」洛斯塞塔·亞美隆看著眼前這個憑空出現的人，雖然是個小孩模樣，但這麼多年的經驗告訴他，不能放鬆緊惕。

「我之前從一個司機那聽過一個故事，關於你的，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洛斯塞塔沒有說話，伊恩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當時，我坐在計程車上，那個司機吹噓著自己十多年開車的經歷，噢，我喜歡他的那種驕傲的口氣。不知何時聊到有一次他外甥，醉酒後駕車撞到一台賓利，他當時不知道是誰，便對著賓利副駕駛破口大罵，誰知副駕駛並沒有說話，只是叫司機遞給他一張名片之後，就離開了。」

伊恩講得正上興頭，回顧了一下洛斯塞塔的表情，繼續說道：

「你猜怎麼著，司機的外甥越想越氣不過，本來是發泄的好機會，竟然被人無視了，回到家他立馬給名片上的電話打了過去，也沒注意到那張名片上的名字就是你洛斯塞塔·亞美隆。」

「你別光盯著我，給點反應行不行啊，搞得我一個人很尷尬。」伊恩將手中的袋子甩到地上，封口略微地張開了一些，粉末狀晶體從裡面滑落出來。

「繼續。」洛斯塞塔很冷靜，沒有被伊恩激起情緒。

「這才對嘛。」伊恩從桌子上跳了下來，「當時他語氣更加沖了，質問你這的那的，你回了一句『你知道我是誰嗎？』他聽著聲音有點耳熟，轉手看了一眼名片，你的名字赫然寫在背面，你地下皇帝的名聲還是挺大的，雖然他有點被嚇唬道了，但他沒有示弱，反而說了一句『那你知道我是誰嗎？』這句話一出口，電話那邊都沉默了，不知道當時你是不是愣住了？」

「你想知道當時那個司機說到這的時候，笑得有多樂嗎？」伊恩似笑非笑地看著洛斯塞塔，彷彿對自己這個故事很滿意。

「我沒有遇過這樣的事。」洛斯塞塔嘴唇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僵硬的臉部肌肉透出殺意，「我也不知道你說出這個故事的用意是什麼，我沒時間陪還在穿開襠褲的小屁孩胡鬧。」

「那可真是糟透了，我當時還誇讚那個司機的外甥呢。不過你不會為了面子撒謊吧？」伊恩踱步著向洛斯塞塔坐著的地方走去。

洛斯塞塔迅速伸手將抽屜里的手槍拿了出來，對準伊恩的方向，「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到我的卧室來的，但是你可能要帶著你這個爛透了的故事去見上帝了。」

伊恩不緊不慢地舉起雙手，悠悠地說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來這嗎？」

「我從來不會因為別人找我，而像個記者一樣問他原因。」洛斯塞塔打開保險，握槍的食指緩緩扣上，在子彈從槍口出去的一剎那，伊恩彷彿幽靈般從距離三米遠的地方瞬移到洛斯塞塔面前，卡住洛斯塞塔的手腕，使其脫臼，手槍伴隨著子彈在天花板上的命中而脫落。

洛斯塞塔這個老骨頭可禁不起這一下，從喉嚨中撕扯出一聲呼喊「啊！」不到三秒，卧室的門被猛地推開，不少於十個持槍的大漢從外面衝到卧室內，伊恩反手掐住洛斯塞塔的脖子，背對著眾人說道：

「我還以為這黑幫裡面只有一個人呢？原來大家在打盹啊。」聽到這句嘲諷的話，

聞慣了血腥味的大漢們立馬拿槍朝著伊恩，可是眼前這個小孩死死地扣住洛斯塞塔的要害。

洛斯塞塔掙扎著發出嗚咽的聲音，本就乾癟的眼睛逐漸翻白，臉部也漲得通紅，可是喉嚨被卡住，始終說不出話來。見此狀，持槍的大漢們心急火燎，怎麼也想不到單單一個小孩是怎麼溜進老爺卧室的。

「老爺，你怎麼樣了？」

「你快放開他！」被使喚慣了的眾人一時拿不住主意，只能試著威脅面前的人。

「別急嘛，聽我說完，我現在可以像個記者問你問題嗎？」伊恩微笑著說道，另一隻手扶了扶帶鏈單眶眼鏡。

洛斯塞塔無力地點點頭。

「我討厭和你們這些小傢伙玩鬧，所以我簡短地說了，你背後是誰？」洛斯塞塔腦袋已經有點暈眩，呼吸也感到有些困難，兩隻蒼老的手抓住伊恩瘦小的手臂，彷彿生命力枯竭的樹枝攀附著新生小苗一樣。對生命的渴望，絲毫沒有在意麵前小孩稱呼自己以及手下「小傢伙」。

「噢對不起。」洛斯塞塔稍稍鬆開緊掐著洛斯塞塔脖子的手，讓他能有說話的機會。周圍的人見伊恩有所鬆懈，持槍的身形又緊逼了幾步，但伊恩並沒有在意。

洛斯塞塔用力咳嗽了幾聲，立馬便恢復了冷靜的態度，「我並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你應該知道我就是這裡的皇帝。」

伊恩搖搖頭，輕柔的白髮顫著晃了晃，「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脖子的皮膚真難摸，像是捏著一張死人皮，感覺輕輕一碰就會被絞成碎片。」

伊恩的眼神變得凌厲，將洛斯塞塔用力地砸在牆邊，發出「嘣」的一聲響，卧室里懸挂著的中國字畫搖搖欲墜。

洛斯塞塔不由得發出呻吟，乘著昏過去的一口氣吐出幾個字：「開槍！」

持槍的眾人反應即時，手指扣上扳機直往伊恩掃去，但與此同時，數十把槍的槍口處出現的不是槍焰，而是一個黑色的橢圓空間，如同黑洞般將子彈吸收殆盡，房間內雖槍聲四起，但未見任何彈痕和血跡。

「電影橋段結束了，現在是『大反派』的碾壓時刻。」

伊恩一揮手，整個卧室的中心彷彿生成了一個逐漸向外擴張的無形屏障，將傻眼的眾人瞬間彈飛，屋外哀嚎連連，樓梯走廊的不鏽鋼圍欄也被壓斷。

而此時，房間內又只剩二人。

伊恩拍拍洛斯塞塔昏迷過去的臉，將其喚醒，目光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盯著洛斯塞塔：

「最後一次機會。」

「這幫人真是廢物。」洛斯塞塔環顧無人的四周以及狼藉一片，立馬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算了，反正我和他們也只不過是利益關係，告訴你也無妨。」

洛斯塞塔自顧自地從地面上坐了起來，盤著腿，花白的頭髮凌亂著，像個行乞討活的流浪漢。正要開口之時，卧室所在的大樓外傳來一陣動聽的古典樂。

「莫扎特的第三小提琴協奏曲？」伊恩走到被砸出一個大洞的大樓側沿，站在五樓居高臨下地凝視著樓下密密麻麻的人，除開一眾拿著軍火的黑幫成員，當屬站在前面的亞美隆和其餘氣勢不同的三人最明顯。

一位拿著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左右的小提琴，身材高瘦，打上蠟的明亮黑髮，長相端正，穿著也十分得體，一身舒展束身的黑色燕尾，點綴成睛的領結恰到好處，與在場粗糙的其他人明顯格格不入。

而他左邊站著一位更為高大的非洲男人，橫眉怒目，緊繃著襯衣的粗壯手臂彷彿沉睡的巨獸，整個人活像現實金剛；右邊有個侏儒，賊眉鼠眼，橫如四眉，手中捏著兩枚金幣。

「我不去找你們，你們還送上門了？」伊恩冷著眼說道。

「你——你是昨天那個小屁孩？」亞美隆對這個滿頭乾淨白髮的男孩記憶猶新。

「你的手很有力。」伊恩暗示著昨天亞美隆臨走前捏自己的臉的事情。

「我們拉斯維加斯的場子是你叫人端的？」拉著小提琴的高個子男人閉著眼一邊享受著歌曲，一邊對伊恩說道。

「這我可不知道，你去問問她不就知道了，而且你媽媽沒教過你，和人說話要正視對方嗎？」

「你們聖索菲爾學院的人說話都是這樣嗎，還是說只是你這個校長是這樣的？」侏儒打趣道。

「看你們長相就知道了，奉奴教是吧，奉己為奴，奉神為主，聯合國那邊盯你們很久了，你們這樣出現在我眼前，不怕出事嗎？」

「少把口氣放得這麼大，五分鐘后，我會把你的頭塞在這層地下。」高大非洲男人踢了踢地上的灰塵，瞬間如同衝天導彈一般向高於自己十多米的伊恩跳去。

「哇啊啊！」非洲男人狂吼一聲，破碎的磚瓦搖晃似落雨般灑沙。

「我認識你，奉奴教十奴之一，狂奴。前年獨自殲滅諫神組織的一個小組，聯合國組織協會已經通緝你好久了。」

「伊恩·摩傑凱羅姆·賈尼爾，起源列成員之外，你是我們的首位狩獵對象。」男人逐漸脫下身上的襯衣，露出精壯的身軀，身上的肌肉彷彿魔鬼一般凝視著伊恩，「看見這道傷疤了嗎？幹掉那些吃軟飯的傢伙們時留下的。」

狂奴抬起手臂，肩膀上的肌肉互相擠壓起來，而腋下大概五六厘米的地方，顯示出一小截微不足道的傷口，伊恩明白他譏諷的意味。

「很好，既然確定了你們的身份，那我的任務就完成了，那些吃軟飯的傢伙們自然會去找你們。」

「你想跑？」

「從本質上來說，是這樣的，不過我更願意將其稱之為離開，畢竟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沒不要浪費時間和精力在其他事情上面。」伊恩聳聳肩，加上本就稚嫩的聲音讓畫面感顯得更加突出。

伊恩話音剛落，狂奴便難以置信的看著伊恩，不相信眼前這個聖索菲爾學院的校長，竟然會跑到大本營，然後揪出自己和其他人，結果當要戰鬥的時候又臨陣脫逃。

「拜拜咯。」說罷，伊恩腳下憑空產生一個黑圈，內部閃爍著如匯聚成銀河的星光，伊恩伸出腿跳進去便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哇啊啊！」狂奴見伊恩欲逃跑，作勢要將其攔下來，卻撲了個空，壯大的身體竟打了個踉蹌，因此不由得憤怒的吼叫起來。

「埃爾維斯，退回來，不用著急，以後會有機會的。忤逆神的罪人，終將會受到地獄的審判。」托著小提琴的高瘦男人輕語道，而自始至終，玄雅婉轉的樂曲從未停止過。